祁進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眸,“夜姬是龍冕秘密訓練的神秘殺手,而他做事永遠滴水不漏的,他又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被人查到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的的确确不是那個夜姬,她真實的身份我想你會比對夜姬更感興趣。”頓了頓,祁進帶着一絲的淺笑。
“我更感興趣?”洛子瑤挑眉。
“沒錯。”
洛子瑤看着祁進,不語。
祁進倒是很悠哉,随意的坐在了門前的台階上,意味深長的看向了遠處,“這個女人原本是滄瀾國長公主身邊的侍女,長公主出嫁前将這個女人送給了蕭司澤,後來蕭司澤卻将這個女人轉送給了曲沫将軍。隻是大概這個女人像極了他自己過世的妹妹,所以就認了她做妹妹,所以才有了這個假的曲雲。”
“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是大王爺在王爺身邊按放的眼線?”
“極有可能。但也不全然。”祁進輕笑道。“畢竟這個女人還是長公主的人,身份背景複雜着呢,所以你還得小心一點。而且……”祁進稍稍的沉默了片刻後,表情極爲嚴肅的看着洛子瑤,“再過不久,滄瀾國的長公主就要回來國省親爲她父皇拜壽,對你來說,她是敵是友,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洛子瑤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麽。
祁進看着洛子瑤,眸光中閃了閃,而後垂下眼,幾縷飄逸的頭發将其的面部很好的掩藏住了,沉默了很久很久,隻聽他意味深長道,“洛子瑤,爲了那個男人值得嗎,我可不想看到你再走你母親的那條路。”
聞言,洛子瑤微微的轉身看向祁進,“那好,那你就告訴我關于我母親的事。”洛子瑤走上前幾步,“我不相信你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不會相信我的母親會愛上像沈正這樣的人,我想知道真相。”
兩人視線交織,氣氛一下子變的十分的凝重。
終于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祁進站起身,稍稍的抖了抖自己的長袍,笑了一聲,“你交代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這裏可是滄瀾的皇宮,我覺得我還是早點脫身的比較好。”
說完隻見一道影子掠過皇宮的屋檐,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就如同這裏從未出現過什麽似的。
隻有洛子瑤獨自一人,站在原地,愣愣的發呆。
“王妃這裏還真是熱鬧。”冷不丁的,蕭逸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洛子瑤隻是垂眸笑了笑,并沒有回頭,“也比不上王爺那裏熱鬧。”邊說着邊往房間内走去。
蕭逸宸随手爲自己倒了一杯水,輕抿了一口,大概沉默了片刻後,隻聽他開口道,“麟國,芄月已經派使者過來了。這幾日會很忙。”
洛子瑤将手邊的燭台撥了撥,垂眸稍稍的想了想,“恐怕這次鳳國的使者會是所有來訪國中分量最重的吧。”
“哼哼哼……”蕭逸宸輕笑了一聲,“沒錯,長公主要回來了。”
“那……”洛子瑤微微側眸看着蕭逸宸端詳着茶杯的側臉,“王爺,您覺得長公主的歸國省親對我們可有利弊?”
蕭逸宸微微的揚起唇角,勾出了一個若有若無,意味深長的笑意,“所有的事,都有兩面性,有弊自然也有利吧。”
洛子瑤看着蕭逸宸,沉默了……
……
“嗚嗚……嗚嗚……”的長鳴聲,打破了冬日上空的甯靜,沉重的長鳴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伴随着長鳴聲,遠處,一隊華麗莊重的車隊,慢慢的向這邊緩緩而進。
前面帶頭的是蕭逸宸,他一席莊重的鑲金長袍,玉冠束發,顯得十分的威嚴。身後的車隊跟随着他緩緩地向城樓下靠近。
始終一臉嚴肅,不苟言笑的皇帝,在見到蕭逸宸身後的那輛馬車時,眼底盡也影藏不住一絲的動容,轉身,大步的走下了城樓。
蕭逸宸一個利落的翻身下了馬,走到身後那頂華麗的,伸手拉開了遮擋在上面的黃色紗帳。
伸出手,随後便看見從裏面伸出一隻纖細漂亮的玉手搭在蕭逸宸的手上。
随後一人從中慢慢探出身來。
正紅色绯羅蹙金刺五鳳吉服露肩拖地長裙,一色宮妝千葉攢金牡丹首飾,枝枝葉葉纏金繞赤,捧出頸上一朵碩大的赤金重瓣并蒂牡丹盤螭項圈,整個人似被黃金鍍了淡淡一層光暈,中宮威儀,十分華貴奪目。
皇帝眯起了眼睛,背手站在了原地。
馬車中的女人,先是一愣,而後絲毫不顧及自己尊貴的身份,快步的跑了過去,終于在皇帝面前,雙眸含淚跪了下來,聲音哽咽的幾乎在蕭蕭的寒風中聽不到,“兒,兒臣參見父皇……”
此人,便是滄瀾國的長公主,鳳國一國之母了。洛子瑤站在一旁,靜靜的觀察她。
她早已沒了少女的青澀,多年的後宮生涯,讓她變的成熟了,或許她應該知道,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必須大方得體。即使在如此就别重逢的境況下,依舊還是保持着她那份尊貴之氣……
就在長公主站在洛子瑤面前,與其擦肩而過之時,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從長公主那雙銳利的鳳眸中似乎看到了一絲的光澤。
僅僅一眼,洛子瑤便堅信,那是一個她得去小心謹慎的女人……
宴會對洛子瑤來說無非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喝,然後有一些歌舞罷了。最多就是看看那些群臣百官之間虛僞的言談和可笑的奉承。
隻是或許讓洛子瑤意想不到的,卻是麟國的使者盡然龍冕,隻是他似乎并沒有将真面目示人,稍稍做了一些裝扮,隻是他那雙泛着淩厲光澤的眸光讓洛子瑤堅信那就是龍冕。
隻是兩人相互對望一眼,這顯然對龍冕來說這真是一個意外,但他卻是始終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态,波瀾不驚。
隻是他的眼神,深邃,耐人尋味,或許是今日洛子瑤一席别緻的打扮吧,又或許是其他什麽。
兩人同時拿起手邊剛被斟滿的酒杯,相對一笑,似是彼此重新認識了一番。而後兩人同時将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隻是彼此在眸光交彙的那瞬間,皆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笑意。
突然隻見龍冕十分豪氣的站起身,而且也恭謹的向皇帝行了一個禮,似是故意的壓低了聲線,緩緩道,“尊敬的滄瀾皇帝陛下,本使能得見父女團聚如此這般的溫馨的場面實在覺得感動萬分呐。今日如此特殊的場面,我們總不能隻看一些這樣平庸的歌舞,本使聽聞貴國有位王妃,舞蹈那可是一絕,不知能否讓在座各位見識見識呢?”說着他的目光盡然投向了洛子瑤,隻見他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宸王妃,您說如何呢?”
“哦?可有此事啊?”皇帝顯然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轉而看向沈正,“丞相啊,可有此事?”
沈正聞言戰戰兢兢的起身,面色瞬間發白,回頭看向洛子瑤。
洛子瑤顯然對這樣突如其來挑戰已經有了準備,她并沒有因此而有半點的慌亂。
四下環顧了一下富麗堂皇的殿堂,衆人的眸光都因爲龍冕的一句話全都注視到她的身上。
環顧一圈後,最後的視線落在了龍冕身上,将一個充滿挑釁的眸光送給了對方。而後從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大殿中間。
微微屈膝,動作十分的優雅,盈盈笑道,“父皇,兒臣可不像麟國的使臣大人說的這麽厲害,兒臣也不會跳舞,這恐怕是使臣大人不知道從兒聽到的一些傳言罷了。”
“哦?”龍冕挑眉,眯起了眼眸看着洛子瑤。“是嘛。”
洛子瑤隻是笑了笑,“不過父皇,臣妾也是給父皇準備了一個小小的禮物的,隻是怕拿出來會有點不好意思。”
“無妨。”此時端坐在皇帝身旁的長公主倒是先開了口,“古語有雲,禮輕情意重嘛。既然宸王妃也有準備禮物,那也是你的一番心意,也是你的孝心,父皇又怎會嫌棄呢,反而高興才是。”說着隻見她看着皇帝,“是吧,父皇。”
“哈哈哈哈……”皇帝聞言,頓時仰天哈哈哈大笑起來,“沒錯,落兒說的對,王妃啊,老七這次可給了朕準備了一份很大的禮,那你呢?給朕準備了什麽啊?”
事後才知道,皇帝口中的大禮是蕭逸宸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平定了北方蠻夷的暴亂,而且沒有動用一兵一卒,沒有任何的死傷,又一次立下了大功。
這時候,一旁的二公主倒是先開腔了。“七弟,該不會是你王妃有喜了,父皇能抱上長孫了?”
皇帝聞言,頓時來了精神,“宸兒,可有此事啊?”
洛子瑤與蕭逸宸下意識的相互對望了一下,而後洛子瑤便垂下了眼眸,“二公主說笑了。”說完,洛子瑤微微屈膝,“父皇,臣妾雖不懂舞蹈,可是也略懂一些音律,今日臣妾準備了一曲蕭曲,希望能給父皇助助興,如何?”
皇帝聞言,不禁挑眉,“王妃竟然還會吹蕭?”
“父皇過獎了,隻是閑暇之時随便吹着玩的,還請父皇别見怪才是。”洛子瑤難得的露出一絲羞澀之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