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洛子瑤靜坐在圓桌前,雙手疊放在雙膝上,靜默的看着一桌飯菜慢慢的變涼變冷。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廳門口,他的身形很高大,幾乎遮去了從門口照射進來的大部分的光亮,廳中的光亮一下暗了不少。
“見過王妃。”聲音很穩重。
洛子瑤聞言,微微擡起眼眸,看了一眼對方,而後垂下,笑着問道,“王爺有什麽吩咐嗎?”此人她見過,他叫莫言,那一年是他架着馬車去那座土地廟中接蕭逸宸的,後來她總是能見到他遠遠的跟在蕭逸宸的身後。
“王爺說以後王妃都沒有必要等他一起用膳,您自便便可。”頓了頓,稍稍的的沉默了一下後繼續道,“王爺還說,今日事物太忙,無法陪王妃回門了,不過東西都已經安排好了,請王妃放心。”
洛子瑤并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白飯,似是什麽話都沒聽見一般,什麽都沒發生一般靜默的執起筷子,捧起那碗冰冷的白飯,一個人靜靜的吃了起來。
莫言看了一眼洛子瑤,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着冰冷的飯菜,眼眸中似是閃過一絲情緒,但很快的他将眸光撇向了一旁,冷冷道,“屬下告退。”
同樣的,洛子瑤也沒有回應他,任由他離開。自顧自的吃着手裏的那碗冰冷飯。冰冰涼涼的,一口一口咽下,寒氣入心,好冷啊,然後她在用自己心裏的溫度一點點将它們焐熱,最後微微的扯出一絲笑意……
這一頓飯,洛子瑤吃了很久很久,似是她想把桌上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嘗個遍,然後默默地記住這些味道。
午膳後,雪下的依舊很大,天地之間寂靜如夜,似乎隻能聽到簌簌而下落雪的聲音。洛子瑤隻身踏上了回丞相府的馬車……
望着王府門口,蕭雲寒随意的依靠在欄杆上,一手拿着一個酒壇,動作十分優雅的喝了一口,笑了笑,“七哥,這……你喜歡她麽?”
蕭逸宸撇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
“如果不喜歡,好歹她也是一個女孩子,你這樣未免太殘忍了吧。雖然她是沈正的女兒,可是她也隻是一個……”
“殘忍?”蕭逸宸似乎突然隻見好笑的笑話一般,不禁冷笑了幾聲打斷了他的話,“寒,你大概還不知道什麽叫真的殘忍吧。”隻見他慢慢的閉上眼睛,深深的深呼吸了一下,聲音淡淡的如同落雪一般輕盈劃過,“那把刀很鋒利,刺到心上讓你連呼吸都覺得痛。”
“啊?”蕭雲寒聞言有些茫然。“七哥,你在說什麽?”
蕭逸宸聞言一下睜開眼睛,眼底轉瞬藏起了什麽,冷言,“沒什麽,本王也忘記了。”随即話鋒一轉,“你别忘了,她隻是一個踏腳石,是我們聯合沈正的最好的籌碼,如果成功了,他勢力對我們有利,我們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他,至于其他的,你情我願,各取所需,何必太在意呢。”
空靜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裹着衣服快步的從馬車旁走過。
洛子瑤撩起車簾,擡眼望望灰蒙蒙的天色,看這樣子,這雪一時半會的也不會停的。
馬蹄聲“哒哒哒……”的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回響,實在太安靜了。哈了一口氣,瞬間被寒冷的氣息掩蓋去了。
許久之後,馬車終于停了下來,車簾被人從外面撩開,随行的莫言到還算恭敬,“王妃,已經到丞相府了。”隻是他後面的話并沒有說下去,但是繞過莫言的身體,他身後的大門緊閉,冷冷清清的,絲毫沒有迎接新嫁女兒回門喜悅的樣子。
洛子瑤卻不以爲然,淡然的走下了馬車,擡起頭,朱紅大門上赫然的寫着“丞相府”三個字。
十五年前,她和她的母親就是從這個大門被人趕了出來,她記得很清楚,那一天也同今日一般,漫天大雪,寒冷無比。
她記得她的母親并沒有絲毫的留戀,隻是緊緊的抱着隻有三歲的小子瑤,垂眸輕笑道,“孩子,我們要堅強,努力的活下去!”
活下去,再艱難也要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
這是她唯一的信念。
“王妃,屬下去替你敲門。”莫言站在一旁小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