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她依稀還能記得,當年因爲父皇的寵愛,在她癡傻後,都曾被父皇的妃嫔陷害設計,險些也被……不過慶幸的是,有位黑衣蒙面人救了她。
“就在我即将被他們玷污清白的時候,花遷盛宛若天神般出現,救了我。從那以後,我對他就……後來我們時常私會,最後更是私定了終身。”頓了頓,水傾葉又繼續回憶道:“當時的花莫言也就隻是名普通婦人,對我也是格外的親切,甚至可說是百般讨好!花遷盛說,待我笄禮之後就将親自向父王求親。而我也是堅信自己将成爲他的新娘的!然而……”
重重的籲了口氣,水傾葉的眉頭随之緊緊的蹙了起來:“然而,我的笄禮剛過,卻傳來你被指婚與花遷盛的消息。當時我不信,所以親自去找了花遷盛,想要一個解釋。他告訴我,該賜婚是你親自向皇上提的!因爲你也一直愛慕于他,所以……他說他是被逼無奈的,皇上聖旨突然一下,他就是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所以……看到他在我面前哭泣,咆哮,發洩。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麽的心疼,你也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麽的恨你,恨你明明都已經成了傻子,成了醜八怪了,居然就因爲皇上對你的寵愛,就那麽輕易的奪走了我的心愛之人。”
聽到這兒,水傾月有些詫異。當時她的确傻了,可卻不代表她的記憶力也沒了,她明明記得當時是花遷盛主動向父皇請求的。說他其實從小就喜歡她,所以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她都始終是他心中的最愛,也正是因此,父皇認爲他是她可以托付終身之人,這才點頭,賜的婚。可現在水傾葉卻說?照這樣看來,無論是當初的她還是水傾葉,都不過是花遷盛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奪取水氏江山的棋子。
水傾葉蹙眉狠狠的閉了閉眼,晶瑩的淚水無聲的劃過面頰,少頃,她這才又啓唇道:“就在你們大婚前的一個月,他突然來找我,讓我想辦法盜取父王手中的兵符交予他。說他要親自帶兵去北荒磨山,剿滅那裏的土匪,待他凱旋而歸之日,就是他向皇上據婚,向我求親之時。當時我是完全的被他的謊言給沖昏了頭,對于他的話可謂是深信不疑。”
看着殿下一臉懊悔而又悲憤痛苦的水傾葉,水傾月眉頭一時間也是緊緊的擰成了一團。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愚蠢至極的自己。一直堅信着自己的愛情,可到頭來卻……付出真心,換來的卻是毀天滅地般的災難。
腦海中不由的閃過那個男人如天神般俊美的容顔,明明早已換了身體,換了心,可她還是會痛,會恨。
深深的吸了口氣,水傾葉似乎在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因爲,因爲父王從小就寵愛于我,對我并沒有多麽的設限防備,所以,所以我很輕易就盜得了父王身上的兵符。将兵符交給他之後,他也真的消失了。而我從那天開始就将自己關進房裏,一邊繡起了自己的喜服,一邊等着他的歸來……隻是我怎麽也沒想到,待他歸來之日,卻是我們整個王府的滅門之時。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帶兵殘殺我王府數百人,更眼睜睜的看着他對父王用盡手段刑法,将父王活活折磨緻死。”回憶到這兒,水傾葉整個人因爲抽搐,而顫抖起來。
“也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看清他的面目!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就連最初的那場英雄救美,也都是他一手謀劃的。而那名寵妾,更是與他早有苟且。最後,他還讓我眼睜睜的看着水氏的滅亡,眼睜睜的看着他坐上龍椅,然後親手将當初我贈送與他的匕首深深的刺入我的心髒。一張草席裹身,我就那麽被人丢到了亂葬崗喂了狼。幸虧迷路誤入亂葬崗的清流發現我還有微弱的氣息,出手救了我。”
水傾月注意到了,她幽深絕望的眸中唯有在提起那名爲清流的男子時,出現過一瞬的光芒。
“再次醒來,我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爲我曾經犯下的錯做最後的彌補。殺了花遷盛,以及他的同夥爲水氏一族報仇!隻是沒想到,蟄伏四年,苦練四年,結果險些又一次敗在了他的手中。若非你,我……”眉頭一擰,水傾葉是一臉的痛恨和自責。
聽到她講完曾經,水傾月這才明白,當日她在大殿中那句她不配是什麽意思。原來……
雖然水氏一族的災難她有推托不了的責任,可若細細一算,她又何嘗沒有那?當初若非因爲她的大意,她也就不會癡傻,也不會看上花遷盛,更不會嫁給他。也正是因爲她,父皇才對花遷盛失了戒心,讓水氏一族遭遇如此的滅頂之災。所以對于水傾葉她并沒有責怪,甚至于懲罰她的意思。畢竟水氏一族的災難,以及這幾年的經曆,于她,于水傾葉都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
“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目光幽深的落在水傾葉的臉上,水傾月若有所思的問道。
眼眸半垂,水傾葉淡漠道:“現在公主你已從花遷盛手中奪回了水氏一族的江山,也拿下了花遷盛母子,我們水氏一族的大仇算是得報,現在臣女已不敢有任何的奢望,現在隻求公主賜臣女死罪!”
“爲何要本宮賜你死罪那?”水傾月明知故問道。
水傾葉依舊低着眉頭:“因爲臣女當初的一己私欲才給水氏一族帶來了滅頂之災,雖然現在上北國再次歸于我水氏一族,可我水氏一族那些已亡的人,卻,卻再也回不來了,所以臣女懇求公主能……”
不給她繼續下去的機會,水傾月便厲聲打斷了她:“正是他們都已經回不來了,所以,他們未完成的責任,就該由你爲他們繼續下去。”
“呃?”終于水傾葉是猛的擡起頭,一臉疑惑的望向她。
端起桌案上傾魚先前泡上的清茶,輕酌一口後,水傾月這才揚眉道:“現在,我水氏一族,加上你和姚陽姑姑留下的遺孤,水希,就隻剩下我們三人了!所以這守護上北國,将其強大起來的責任,絕不該由本宮一個人承擔下去。”
“可是公主,臣女的罪責……”
水傾月蹙眉再次打斷她:“水氏一族的那場大災,你的确罪責難逃,所以作爲懲罰,本宮要你從今以後與本宮以及水希一起承擔起守護,強大上北國的重任!”
終于,這次水傾葉是徹底的聽懂她的意思了。盡管當初她犯那般滔天大錯,可現在的公主,不久後的上北女王,她最後的親人,她的堂姐,她不但原諒了她,還重新給她找了讓她活下去,并不能拒絕的理由。畢竟以堂姐現在的手段與能力,想要守護上北,強大上北何須她們。
“公主……”淚水模糊了視線,水傾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此表達自己内心的情緒。
“是姐姐!”癟了癟嘴,水傾月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糾正道。
“厄?”水傾葉一時間有些沒有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籲了口氣,水傾月重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這裏沒有外人在,也就沒有什麽公主,現在我就隻是你的姐姐!”
感激的淚水終于忍不住的蔓延出來,水傾葉激動的望着水傾月:“公……”主字還未出口,見水傾月眉頭蹙了起來,水傾葉随之改口:“姐~姐!”她哽咽的聲音帶着顫抖。
從今以後,在這世界,她再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她是還有親人的,那就是她的姐姐,水傾月。從今以後,她就是她的天,她的信仰。從今以後她不光要爲姐姐守護好上北,更要守護好姐姐,以及她在乎的一切。
“恩!這就對了!”水傾月微笑着點點頭:“行了,别老跪着了,趕緊起來。”
“是”水傾葉颔首,緩緩站身。
水傾月微微一笑:“好了,今兒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具體事宜我們日後再商談。”
“恩!”水傾葉點點頭:“那姐姐你也早些休息!”
“好!”見水傾葉神色恢複了不少,水傾月爽快的點點頭。
還以水傾月一個微笑,水傾葉轉身就朝殿外走去,隻是沒走幾步,她卻有突然返了回來。
見狀,水傾月不禁疑惑的問道:“怎麽?還有事兒?”
水傾葉點點頭:“姐,我能去看看花遷盛嗎?”
聞言,水傾月不加思索的回答道:“沒問題,你想什麽時候見他?”
“就現在!”水傾葉有些遲疑道。
“好,我這就讓沈林帶你過去!”說着水傾月直接扭頭朝沈林看去。
沈林會意,邁出腳步就朝水傾葉走去,淡漠道:“傾葉郡主清吧!”
原本在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便已做好了被她拒絕的準備,可沒想到她居然會如此爽快的答應了她的要求,不禁讓她的心再次一動。隻爲她的信任。
“姐,謝謝你!”
水傾月微微一笑:“真是個傻丫頭,去吧!”
“是!”
随着水傾葉與沈林的離開,水傾月的眸色也随之暗了下去。她想要見花遷盛的心情,她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那個是她曾經付出全部真心真情的男人,盡管最後結局很悲哀,可有些情,有些恨,也的确該讓他們徹底的了斷。就像她與夜宮降之間,待這裏的事兒處理妥當後,她也會親自前往左西,與他做個徹底的了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