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宮拓,夜宮拓,你怎麽可以如此對我?爲什麽要如此對我?
劇烈的疼痛在胸腔内翻滾,一點一滴的吞噬着她那顆已破碎不堪的心。
不行,她要去找他,她要去找他問個清楚,她要問他,爲什麽,爲什麽在對她做出那麽多殘忍的事兒後,還能在她面前那麽的,‘情真厚愛’,‘溫柔如水’?那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在演戲嗎?
思及此,水傾月突然如瘋了般的跑了出去,沖出了王府……
轟,轟,轟……
前一秒還陽光燦爛的天,頓時電閃雷鳴,大雨嘩啦啦的下了下來。
車夫急着上雨布,鋪戶忙着收幌子,小販們慌手忙腳地收拾攤子,行路的加緊往前奔。一陣狂風吹過去,街上的幌子,小攤,行人,仿佛都被風卷走了,全不見了,最後隻剩下柳枝随着風狂舞。
然而,突來的變化去依舊引不起水傾月的注意,她雙眼毫無任何焦急的奔跑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全然不顧傾盆的大雨和咆哮的雷鳴。
雨,就那麽肆無忌憚的打落在她那早已濕透的身上,沒有絲毫要停歇的意思。
奔跑中,水傾月突然腳下一滑,人頓時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白皙的手心頓時擦出了血。但很快,手心的血迹就被雨水沖刷的沒有絲毫的血迹,隻剩下一道道細小的傷痕。
猛的撐起身,兩眼猩紅的水傾月突然仰頭長嘯。“爲什麽?爲什麽連你都欺負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爲什麽你們都要這麽對我?爲什麽?”一時間,她漆黑的眸子裏除了絕望,還有那瘋狂撕咬着她的憤怒和恨……她恨這一切的一切,她恨那個害她失憶變傻的兇手,她恨那個毀她家園,滅她至親的花遷盛,還有那個毀她希望,殘忍對她的夜宮降,但她最恨的還是這個傷她最深的男人,夜宮拓。
淚水混合這雨雨流進嘴裏,水傾月這才知道,原來其中的滋味是這般的苦澀難咽,就如同此刻她心中的悲憤與委屈一般。
艱難的撐起自己顫抖的身子,此時水傾月漆黑的眼中是一片冰冷的決絕:“夜宮拓,我恨你……你賦予我的痛,我水傾月定百倍奉還!你……”話還未說完,一陣劇痛傳來,水傾月剛穩定的身子又開始瑟瑟發抖。生生的想要把翻湧而上的腥甜強壓下去,然,卻始終壓不住,突然眼前一黑,一口鮮紅的血液從水傾月的嘴裏噴了出來,随即整個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手卻及時的将那水傾月擁入了懷中,随即兩人如一道閃電般消失在了雨中。
妙依閣
樓墨擔憂的看着床上一臉蒼白的水傾月沖樓黃問道。“怎麽樣?她沒事吧?”
收回把脈的手,樓墨搖了搖頭,淡然的開口道。“主子放心,傾月公主沒什麽大礙。”
樓墨不由的攏了攏眉:“樓黃你沒弄錯吧?她都暈迷快一個時辰了,而且她剛可都吐血了!怎麽會沒事,你再好生給他看看。”
樓黃有些無奈的朝樓墨看了眼,又聽命的爲水傾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才道:“主子,沒錯,傾月公主她真的沒什麽大礙,她吐血,隻是因爲急火攻心,外加動了胎氣,屬下以爲她服過凝心丸,一會兒她便會醒了!這不,一句醒了!”樓黃話剛說完,便見水傾月緩緩張開了眼。于是趕緊起身将位置讓給了樓墨。
“傾兒,你沒事吧?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哪兒難受?”快速來到水傾月床邊,樓墨是擔憂的問道。
愣愣的盯着樓墨看了少頃,水傾月猛的想到什麽似的,是急忙起身坐了起來:“我怎麽在這兒?”她記得她在街上,記得因爲心太痛,她……
斂眸間,一抹異色閃過,樓墨淡淡的解釋道:“在回來的路上,我在街上遇到了暈倒的你,于是就将你帶了回來。”一想到她滿臉悲痛的在雨中發狂的模樣,他的心直到現在都還忍不住的顫抖。是因爲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會那樣吧?隻是他不知道,她究竟要有對愛那個男人,才會痛成那般模樣!
如星辰般美妙的眼中有些明顯的哀傷,眉頭微微一緊,水傾月冷聲問道:“你都知道的對嗎?”
樓墨眸色一緊:“知道什麽?”
“知道焰靈火珠被夜宮拓服用了,知道我想要解身上的寒毒就必須與他成爲夫妻,更知道他娶我的真正目的是嗎?”目光緊緊的盯着他那面華麗面具下的雙眸,水傾月沉沉的問道。
蹙了蹙眉,樓墨緩緩的轉開自己的視線,隐盡自己的眼底的悲哀:“對,我都知道!一開始就都知道!”
“既然如此,那爲什麽一開始你就不告訴我?爲什麽讓我像傻子一樣,被他們玩弄于鼓掌之間?”說道最後,水傾月幾乎是用吼的。
樓墨無奈的哀歎一聲,緩緩轉回視線:“若從一開始,我就告訴你真相,你會相信嗎?還會嫁給他嗎?”
水傾月不加思索的回答道:“不會,若一開始我就知道真相,我是說什麽也不會嫁給他的!”更不會愛上他!
“是啊!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也不可以告訴你!”慢慢的,樓墨的聲音開始便的有些顫抖起來。
然而此時的水傾月卻根本沒注意到這點,不滿的質問道:“爲什麽?”
“因爲我要你活着!”若這一刻水傾月摘掉他臉上的面具,一定會看到他精美絕倫的臉上,那無盡的自責與悲哀。
聞言,水傾月頓時整個人一軟,随即就靠向了床背。是啊!那種情況,也許隻有什麽都不知道,她才會嫁給他。隻是……
“爲什麽?”
樓墨狐疑的看着她:“什麽爲什麽?”
“你爲什麽一定要我活着?你究竟是誰?”興許是被騙怕了,現在的她,連同樓墨也再次開始懷疑起來。
“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之所以要你活着,就隻是爲了報恩,爲了……”
不等他将話說完,水傾月就厲聲打斷了他:“不要再拿這些來唬弄我,我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能說的隻有一句!我樓墨可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負你!”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隻可惜,面對他那如幽谷般深邃的黑眸,她卻不敢再多問下去了。隻怕……
片刻的沉默後,樓墨再次開口道:“下雨了,文旦祭應該會暫停!夜宮拓,也應該快回去了!所以你也該回去了!”
久久,水傾月緩緩的吐出一句話:“我不要回去了,從今以後這世上将再也沒有風輕影這個人了!我要做回我自己!”
樓墨有些詫異:“那怎麽可以?你最少也要和夜宮拓在一起一年,否則你身上的寒毒……”
不等他将話說完,水傾月就冷冷的打斷了他:“不用了,隻要有夜宮拓的血,就足夠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樓墨狐疑的問道。
“其實不一定非要和他有夫妻之事,我們彼此身上的毒才能解,隻要有我們彼此身上的血水就足夠了!”垂着眸,水傾月緩緩開口解釋道。
“什麽?”樓墨蓦地從床邊的闆凳上站了起來,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她。若真是如此,那他爲什麽忍着心痛眼睜睜的看着他嫁給别的男人那?爲什麽還要抛下一切的責任,留在左西,隻爲等她,守護她周全那?天!爲什麽會這樣?爲什麽直到現在才讓他知道還有這種救她的辦法?
就在這時,水傾月卻突然起身下了床,一臉陰森的開口道:“不,我還是得回去!他們害死了我那麽多的兄弟姐妹,我不能就這麽算了!我的仇還未報那!”
猛然回神的樓墨聞言卻急忙攔下了她:“你還是不要回去了,你的仇,我會爲你報的。也會爲你取回解毒的血水!”
“不用了,我自己的債,我會自己讨回來的!”說完,水傾月輕輕的推開他的手,就朝外走去。
然而沒走兩步她卻又突然退了回來,若有所思的向樓墨問道:“傾決可在你這兒?”
樓墨眸色微微一閃:“他有事兒出去了,你找他什麽事兒?”
水傾月想了想,還是如實道:“我想問他,成頃是怎麽回事兒?什麽時候他成了花妖娆的護衛,他……”
“是我安排的!”樓墨打斷她道。
水傾月一臉狐疑的望着他:“這究竟是怎麽一會兒事兒?”
“我和傾決還有成頃商量後,最終決定用以彼之道還至彼身法子報複花遷盛!”樓墨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然而水傾月聞言卻大驚:“難不成你們打算……”
樓墨點點頭:“對,既然花遷盛當年利用先皇的信任奪了其兵權,那我們現在就以同樣的法子歸還于他。而今兒這文旦祭就是成頃的開始!”
水傾月不語,隻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見狀,樓墨又認真的開口道:“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兒!奪國滅族的血仇還未報,你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看着上北國重歸于水氏,還有和我……那些以後再說,反正你絕對不能有事兒!”
斂下眼眸,隐盡悲憤,水傾月點點頭:“放心,我一定會活下去的,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