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次,若非紫衣之前因冰雪美人痊愈的傷口突然潰爛,蔓延不止,衆禦醫,以及伊風潇更是束手無策,他也不會想要揭穿她,從而帶她回去的。
他相信,紫衣傷勢複發,甚至嚴重,絕對與她脫不了關系!甚至他懷疑,這一切都是她事先預謀的!
“那你剛看到我跑什麽?”抿了抿嘴,夜宮拓漆黑的眸中寫滿了受傷。
“我……”水傾月眸色一閃:“我,我急着如廁,有什麽事兒,等我回來再說!”爲了将戲演足,水傾月更是一把甩開夜宮拓的手,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朝茅廁的方向沖了過去。
望着她匆匆離去的身影,夜宮拓漆黑的眸子瞬間冷了幾分。水傾月,你這借口找的真不錯!
注意到夜宮拓微變的情緒,樓墨面具的臉瞬間沉了下去,恍若深谷般漆黑的眸中是極力的隐忍。夜宮拓!待她寒毒得解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這時,夜宮拓的視線突然落到了樓墨臉上:“醫仙,不知本王今日可否帶影兒下山?”多次前來望月山莊,對于‘醫仙白聖’幾乎每次不一裝扮面容,夜宮拓似習以爲常!現在他都隻靠他身上的藥香來辨别他的身份。
視線冰冷的落在夜宮拓身上,樓墨沉聲道:“隻要影兒願意下山,我就沒有意見!”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自從水傾月受傷以來,夜宮拓每次前來,他也都在極力避開他。怕的,卻隻是一個按捺不住,就會對他出手。
對于‘醫仙白聖’的冷漠,夜宮拓亦是習以爲常!
“告訴王妃,本王在她房間等她!”随着樓墨的離開,夜宮拓若有所思的向不遠處的影綠吩咐了句,就朝邀月閣的方向走了去。
确定夜宮拓真的走遠後,影綠這才忙不疊的朝茅廁走去。
繞過拱門,影綠遠遠的就見水傾月蹲在茅廁前的草地上,若有所思的拔着一根根深綠的草。
“主子,王爺回邀月閣等你去了!”走上前,影綠輕聲報告了句。
一把丢下手中的青草,水傾月有些煩躁的站起身:“你說他這次前來,會不會讓我随他回去?”
影綠歪頭思考了下:“王爺知道主子你身上的傷還未痊愈!所以,他應該和往常一樣,隻是來看看你的吧!”
“這樣最好!”兩眼微眯,水傾月陰沉沉的甩了一句,轉身就朝邀月閣的方向走去。
邀月閣主廳堂
水傾月回來的時候,夜宮拓正坐在桌前,一臉若有所思的品嘗着樓墨特意爲水傾月準備的青茶-雪峰銀針。
“這茶好喝嗎?”一走進廳堂,水傾月就聞到了雪峰銀針的香味,不禁開口問了句。
回過神朝她看去,夜宮拓應了聲:“下南國特有的貢茶,當然好喝!隻是這望月山莊内怎麽會出現下南國的貢茶那?”
雪峰銀針是下南國貢茶?一瞬的詫異後,水傾月淡漠的解釋道:“下南國貢茶怎麽了?隻要家師一句話,下南國國寶,一樣能給我擺在這兒!隻要他們有求助家師的地方!”話是這麽說,但水傾月很清楚,樓墨這茶定是從雲樓絕手中所得吧!
夜宮拓頓時了然。随之起身将水傾月扶坐到椅子上:“你現在身體怎麽樣?好些了嗎?”說完,在她身旁坐下。
斂眸間,水傾月清淺笑道:“也就那樣吧!命算是保住了!”對于她武功盡失一事兒,她不想告訴他。
“那就好!既然你身體已無大礙!那今日你就随本王回府可好?”溫柔的握着她微涼的手,夜宮拓一臉讨好的開口問道。
眸色微微一緊,水傾月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轉移話題道:“對了,我受傷那日,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怔了怔的盯着她看了片刻,夜宮拓眸色微變:“呼!是老九将你抱回來的!說在去皇宮的路上,發現受傷倒在雨中的你,所以就将你給救了回來!”
聞言,水傾月漆黑的眸中在瞬間暗了幾分。眼底有嘲諷,更有痛色。
“說起來,我也想問你,究竟是誰,居然敢将你傷成這樣?”夜宮拓是一臉怒色的沖她質問道:“告訴我,我一定将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居然敢對我夜宮拓的女人下如此毒手!”
那一刻,水傾月真的很想将事實告訴他。可轉念一想,若他真知道傷她的人乃他最愛的弟弟夜宮降!而且他還無恥的玷污了她。她真不知道,他該要拿什麽來面對這一切!
她愛他,真的不想見他痛苦,更不想見他崩潰!所以,這樣殘酷痛苦的事兒,她一人承受就夠了!何必要讓他也跟着難受那!
“當時雨下的太大,我一個不留神就遭到了偷襲!然後就暈了!”水傾月随口找了個理由解釋了句。
聞言,夜宮拓明顯的一怔。其實當他問她兇手是何人的時候,他就已做好了兇手乃夜宮降的萬全準備,甚至連對策都想到了。可他沒料到,她最終居然會選擇隐瞞真相。她這麽做究竟是不想他‘痛苦爲難’還是她對那件事兒難以啓齒?
佯裝無礙的輕歎一聲,夜宮拓溫柔的安慰道:“你放心,此事兒我一定會查出真兇爲你報仇的!”
“恩!”水傾月點點頭牽強的笑了笑。報仇?當你知道真兇乃夜宮降的時候,你未必下得去手。所以報仇一事兒,還是靠她自己吧!雖然她武功是廢了!可不代表她腦子也廢了!
“我知道,因爲幸府之事,你恨老九,可看在這次他救你一命的份上,你暫且原諒他,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可好?”眸色一轉,夜宮拓一副和事老的姿态勸道。
一抹痛色閃過,水傾月不由的咬了咬牙,可随後卻還是笑着點點頭:“好!”
她的回答很爽快,可越是如此,夜宮拓越清楚,她隻是在敷衍他。對于夜宮降,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除非,夜宮降死!
“現在的你,真好!”說着,夜宮拓伸手就欲将她擁入懷中。然而卻被她不動聲色的躲了過去:“你的茶喝完了,我就這命人爲你滿上去!”說罷,水傾月端起他用過的茶杯,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眸色一緊,夜宮拓随之站起身:“你真的覺得我們之間不适合了嗎?”
聞言,水傾月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漆黑的眸中是一片冰冷之色。然而在轉身的瞬間,她卻受盡了所有的情緒,微微一笑:“怎麽?你不會是還惦記着當日我在禦書房内懇求父皇要和離一事兒吧?”
夜宮拓一臉受傷的望着她:“難道我不該惦記着嗎?你明明清楚我對你的心意,可你居然……你那麽做,究竟是因爲我們不合适?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愛我?”
眸色一閃,一時間水傾月的臉上是挂滿了笑:“你真傻!你難道看不出來,我當時那麽做,無非就是想要以退爲進,逼父皇重罰他們嗎?可沒想到,最終父皇給出的懲罰還是讓我失望啊!”在這之前,她都沒想過要回八王府,更沒想過要和夜宮拓繼續下去。可就在剛,她卻突然改變了想法。若真的和夜宮拓斷了關系,沒了八王妃這個身份,她就離夜宮降和李紫衣豈不就更遠了!
現在她武功盡廢,若再沒了接近他們的理由和機會,她報仇豈不就更難了嗎?
一直以來她都不想要利用夜宮拓,更不想傷害他。可現在仔細一想,覺得自己真傻!既然夜宮降能利用他來對付她,那她爲什麽就不能一樣這麽做那?大不了到時候,她彌補他就是了!
夜宮拓不得不承認,在有些時候,她水傾月腦袋轉的夠快,而這戲演的也夠真。
“這麽說,你當日的一切都隻是在演戲了?”夜宮拓一臉驚喜萬分的問道。
“不然那?”
夜宮拓狠狠的松了口氣:“你真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因爲這事兒,這兩個月來,我可是一個好覺都不曾睡過!”
聞言,水傾月不語,隻覺有恍惚有滴墨,滴入心海,在清澈的水面滿滿散開。
“對了影兒,既然你的身體已經無礙,而你又并非真的想要與我和離,那今兒你就随我回府可好?”繞了一圈,夜宮拓終于又将話繞了回來。
“過些時日不行嗎?”水傾月若有所思的問了句。
過些時日?過些時日紫衣說不定就隻成一攤血水了!她水傾月能拖,紫衣的傷勢可拖不得啊!
夜宮拓一臉爲難道:“你興許不知道,過兩天就是三年一度的文旦祭,多國使臣已紛紛抵達西都。而你身爲八王妃,理應到場的!”
水傾月裝傻問道:“文旦祭?我聽花妖娆說過。但之前我宮宴受傷的時候,花妖娆就說三個多月後乃文旦祭,但當時距離現在都五個多月了,怎麽這文旦祭才開始?你們沒搞錯時日吧?”
“那草包之前根本就沒參加過文旦祭,她知道什麽!文旦祭隻是提前三個月開始準備而已!”夜宮拓鄙夷的說了一句。
聞言,水傾月兩眼頓時就眯了起來。既然如此,花遷盛兄妹爲何會在左西呆大半年之久?又是什麽理由讓皇帝會同意他們的久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