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溫柔的替夜宮琪整理着衣衫,沒有看她一眼,隻是冷冷道:“來多久了?”
“一小會兒了!”水傾月如實道。
聞言,皇後的視線這才落在了她的身上,隻是一眼便又移開了視線,沖一旁的嬷嬷吩咐道:“林嬷嬷,命人将酸梅湯給琪兒端上來。”
“是……”
林嬷嬷剛退下夜宮延和李紫衣就走了進來。“兒臣(臣女)見過母後(皇後娘娘)。”
“你們怎麽又過來了?”朝他們看了眼,皇後攏眉問道。
“衣兒的耳環遺在這兒了,兒臣陪她過來尋尋。”疑惑的朝跪在地上的水傾月看了眼,夜宮延這才開口解釋道。
“哦?”聞言,皇後是一臉懷疑的朝李紫衣看去。
“果然在這兒……”皇後的視線剛掃過來,便見李紫衣突然上前幾步,彎腰在右側的椅子下面,作勢拾東西,實則是将藏在衣袖下的耳環露出來。
她不會注意到,她這動作正好被水傾月盡收眼底。咋?她這是特意過來看她好戲的嗎?
就在這時林嬷嬷親自端着兩碗酸梅湯走了進來。
皇後不動聲色的朝水傾月掃了眼後,是一臉和藹可親的沖李紫衣道:“既然來了,就再坐會兒,天氣熱,喝碗酸梅湯解解暑。”說罷回頭又向林嬷嬷道:“再去端兩碗酸梅湯上來。”
李紫衣幸災樂禍的朝水傾月掃了眼,急忙欠身謝禮:“謝皇後娘娘賜湯。”語落便在夜宮延身旁坐了下去。
看着依舊跪在地上的水傾月,夜宮延微微蹙眉:“母後表妹她……”話還未說完,便被皇後一道淩厲的目光逼的他是直接閉上了嘴。
很快酸梅湯就端上來了,在場人手一碗,卻唯獨沒有水傾月的份。
喝着酸甜的酸梅湯,看着跪在一旁的‘風輕影’李紫衣心裏是說不出的舒爽。風輕影啊風輕影,這可隻是開始,以後還有你受的。
倒是夜宮延,雖然他什麽都沒說,可是他緊蹙的眉頭說明了他不滿皇後對‘風輕影’的刁難。
對此水傾月卻并不在意,隻是一臉冷清的繼續跪在地上。她倒是要看看,皇後究竟想要玩什麽把戲。
然而就在這時,皇後卻像是突然記起她似得,不悅的沖林嬷嬷‘訓斥’道:“林嬷嬷,你這什麽眼神?沒見到還有英弩在嗎?”
怔了怔,林嬷嬷急忙道:“老奴疏忽,老奴這就去給英弩縣主端碗酸梅湯來。”
很快林嬷嬷便将酸梅湯端到了水傾月的面前:“英弩縣主請……”
片刻的猶豫後,水傾月還是伸手接過了酸梅湯。雖沒有想象中的滾燙,可那湯中若隐若現的香味卻讓她臉色随之一變。三日醉!
三日醉,服下後前三日不會有絲毫的不适反應,三日過後,中此毒者便如酒醉者昏睡不起,渾身散發酒香。随着時間的推遲,中毒者身上的酒香将越發濃郁深厚,事實是三日醉的毒将中毒者的血肉五髒發酵了,直至中毒者整個人化爲一灘血水。
不會有人知道,這毒原本是她爲雪姬而配制的,因爲她懷疑是上北國曾經的皇後韓玲害死了雪姬,所以在她八歲那年她配制了此毒,爲的就是替雪姬報仇。而現在……
若風流雪不是雪姬也罷,若她就是雪姬,那該讓她情何以堪?三日醉!居然想要用三日醉要她的命,讓她消失。
見水傾月端着酸梅湯久久不飲,皇後眸光一狠,厲聲道:“怎麽?本宮賞賜的酸梅湯當真如此難以下飲?”
再次擡頭,水傾月一臉複雜的看着皇後:“這湯,你當真要我喝嗎?”
聞言,一旁的李紫衣和夜宮延都不由的一怔,似乎從水傾月的話中都猜到了什麽。
眉頭緊蹙,皇後的心也不由的一緊,但轉念一想,她一個長在山野的村姑又怎麽會認識三日醉那?于是冷聲道:“湯乃本宮賞賜之物,你認爲你可以拒絕嗎?”
哀歎一聲,水傾月沒有二話,仰頭就将碗中的酸梅湯一飲而盡。那一刻沒人看到她美妙的眼中閃過的是怨念,更是殘忍的殺意。她告訴自己,若風流雪不是雪姬,她定将親自喂她嘗遍這世間所有的劇毒。
看着她手中空空如也的碗,皇後冰冷的臉上這才緩緩揚起笑容。“這才乖嘛!本宮就喜歡聽話的孩子。”
然而就在這時,水傾月卻一臉冰冷的突然站了起來,而手中的空碗,直接猛的摔在皇後面前。
一時間驚的在場幾人是目瞪口呆。她,她這是瘋了嗎?
愣愣的盯着腳下的碎片看了片刻,猛然回神的皇後頓時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就站起了身:“風輕影,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
籲了口氣,水傾月嘴角一扯,一臉狂妄的盯着皇後:“怎麽?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你……”态度大變的水傾月一時間氣的皇後是上氣不接下氣。
見狀,原本就讨厭水傾月的夜宮琪立馬幫腔怒吼道:“風輕影,你個醜八怪,你居然敢對母後無禮,本王要将你五馬分屍,将你……”
水傾月的眼神仿佛一把冰冷的利刃直逼夜宮琪:“小鬼,在我還有理智的時候,我勸你最好别惹我,否則我真怕我會忍不住對你下手。”
“你……”夜宮琪畢竟還是小孩,被水傾月如此一吼,頓時吓退了幾步。
看着眼前的‘風輕影’李紫衣是久久回不了神,她一直都知道這女人很大膽,可她卻從不知道她能大膽到如此地步。
每個人都有逆鱗,而夜宮琪正好便是皇後的逆鱗。見水傾月敢如此對待夜宮琪,皇後是徹底的震怒了。“來人,将風輕影給本宮拉出去斬了!”
“母後……”夜宮延急切的喚了聲。風輕影現在可殺不得啊!而且不知爲何,他一點也不希望她死。
不理會夜宮延的提醒,暴怒的皇後又怒吼了句:“還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将這放肆的女人給本宮拉出去斬了。”
早已心寒的水傾月似乎對皇後已不報任何的想法,冷漠的看了眼朝自己逼近的侍衛,水傾月狂妄的沖皇後問道:“你确定就憑這些人你能拿下我?”說罷,隻見水傾月衣袖一甩,原本還步步向他逼近的兩名侍衛,頓時如被人點了穴道般,一動不動的定在了原地。
一臉驚愕的怒視着水傾月,皇後狠狠道:“風輕影,你居然敢反抗本宮?”
攏了攏眉,水傾月此時是一臉的邪氣:“爲什麽不反抗?橫豎都是死,我是絕對不會便宜你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朝殿内幾人看了眼,水傾月臉上的邪氣更盛:“意思是我要讓你們全部爲我陪藏!還有你那寶貝的小兒子!”
皇後心裏猛然一顫:“你敢!”
眉頭一挑,水傾月不以爲然道:“我爲什麽不敢?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我還怕什麽?”
看着一臉認真的‘風輕影’皇後頓時大驚。她爲後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包天的人!“風輕影你……”
不等皇後将話說完,便見水傾月直接打斷她,一臉陰森道:“我連理由都想好了,就說我是因爲中了皇後娘娘你的三日醉,所以神經失常走火入魔了!這才做下那等事兒的。”
瞳眸睜大的瞬間,皇後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直盯着水傾月。她,她怎麽,怎麽會知道三日醉的?而且她既然知道湯裏下了三日醉,爲什麽還還喝下去了?
一旁夜宮延和李紫衣聞言也是同樣的吃驚不已。隻是他們吃驚的是皇後居然會在酸梅湯裏對水傾月下三日醉。這三日醉可不是一般的劇毒啊!據說直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誰中了三日醉還能活下去的。
眸光閃爍間,水傾月看着皇後若有所思道:“你知道三日醉是誰調配的嗎?是前上北國公主水傾月……”
在聽到水傾月這個名字的時候,皇後渾身明顯的一顫。
注意到她的反應,一直困惑着水傾月的答案似乎總算明曉了。看樣子,風流雪果真就是雪姬。
斂下眼眸,水傾月又道:“那是她八歲那年配制的,爲的是用此毒替她被燒死的娘親報仇。她……”
不等她将話說完,皇後便已聽不下去了。“别跟本宮提那醜陋的瘋子!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本宮對你下了三日醉?”
醜陋的瘋子……頃刻間,水傾月有種跌下深淵的錯覺,心很冷很冷……她不滿她也就罷了,畢竟在她眼中她隻是不得寵的侄女。可爲什麽,爲什麽她提的是水傾月,她居然也是如此的嫌棄厭惡?她真的是雪姬嗎?她記憶中的雪姬嗎?
猛然擡頭,水傾月再看向皇後的目光除了冷漠便再無其他。“讓你失望了,可我不會傻到三日後毒發才證明。”說罷水傾月突然在喉哝上按了幾下,随即便見有湯水從她嘴角蔓延出來。
掏出手巾沾上湯水,水傾月冰冷道:“這就是證據!”
“怎麽會?你……”
“你忘了爺爺的身份了嗎?左西國首屈一指的禦醫。而我跟他多年,你認爲以爺爺對我的疼愛度會什麽都不教我嗎?”
聞言皇後腿一軟,頓時就跌坐了回去。是啊!她怎麽會忘了這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