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水傾月不禁有些懷疑,風輕影真的是杜然的親生女兒嗎?
有些無語的搖搖頭,水傾月也懶得再和她廢話。“那兩百兩和這些東西就算是我對你們的照顧了。”說着水傾月轉身就走,然而沒走幾步她又走了回來。“對了,好意提醒你一句,風輕影已死的事,我勸你還是别說出去,否則風家老夫人知道,以她對風輕影的疼愛,定會怪罪于你。到時候别你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啊!”
“你……”氣憤的猛然回過頭,可哪裏還有水傾月的身影?就連屬于她的五套衣裙、鞋子連同面紗也都沒了影子。
“娘,姐姐哪?”就在這時換好衣服的龍鳳胎走了進來。
原本就一肚子怒氣的杜然,轉過頭對着兩個小家夥就是一陣咆哮。“死了?”
“什麽?姐姐死了?”頃刻間兩個小家夥就紅了眼眶。
愣了愣,杜然猛的想到什麽,于是急忙改口道。“娘逗你們玩哪!你姐姐被你奶奶接走了!”的确如那女人說的,要是老夫人知道那丫頭真的死了,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真的嗎?”
“真的,行了,一邊玩去,娘給你們做好吃的去。”
那一刻杜然的眸光明顯暗了幾分。
提着包袱水傾月并沒有去城裏,而是又朝那著名的鬼山走了去。而目的地正是昨天的清泉湖!她要在離開前找到那男人,讓他爲昨天的事情付出代價!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她水傾月的便宜絕對不是那麽好占的。
山林裏光線陰暗,筆直高大的樹木遮住了絕大部分陽光,隻有斑駁稀疏的光線透過樹木的枝葉照射進來。使得山林格外的神秘詭異。山林裏彌漫着飄忽不定的迷霧,卻出奇地安靜,仿佛所有生靈都未曾涉足此地。
走着走着,水傾月的腳步卻明顯的慢了下來,仔細一聽便會發現,随着她的腳步,她身後還有個極輕的腳步聲。
又走了好一段路後,水傾月終于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卻格外平靜的開口。“你是打算就這麽一直跟着我嗎?”
聞言,她身後的身影明顯的一震。随後便見那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沖到她的前面。“吼……”一聲野獸般的吼叫迎面而來。
看着面前這個白發白眉的女子,水傾月眨了眨眼睛,臉上平靜的沒有半點多餘的神色。
見狀,白發女子眼中明顯多了一抹光彩,難以置信的開口道。“你,你居然不怕我?”
揚了揚眉,水傾月淺淺一笑。“你有什麽可怕的嗎?”說着上下将她打量一番後,繼續往前走去。
聞言,白發女子急忙跟了上前。“我可是方圓百裏出名的白衣女鬼耶!”
瞄了眼她,水傾月不以爲然的開口道。“白發女鬼?你這不過是中了雪惡毒的緣故!”雪惡毒,以雪山上最毒的雪惡蟲加以十六種毒蟲煉制而成。中毒者皆白發白眉,面色更如白紙沒有一絲的血色,眼珠有明顯的白絲。中此毒者一般不會很快死,隻會每三個月毒發一次,毒發時,如百蟲撕咬生不如死。直到眼珠被白絲填滿,便也就是命喪此毒之時。
白發女子猛然一驚,兩眼瞬間睜的老大。“你,你居然知道這種毒?那你一定知道如何解此毒了?”
“我……”她的确有辦法,但想不想救那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娘她……”說着白發女子不容水傾月拒絕的抱着她就朝密布的樹林深處飛了上去。
在一棵極大的樹上,有間很小卻很精緻的小木屋。因爲大樹很茂盛,所以旁人很不容易發現其中的秘密。
看着她們這幹淨簡單的小木屋,水傾月不禁有些佩服。她們居然能想到将房屋搬到樹上來,聰明啊!
躺在床上的白發婦女看到她們,臉色頓時就暗了下去,厲聲沖白發女子道。“水希,她是誰?你怎麽将她給帶上來了?”
看着床上的白發婦女,水傾月不語,隻是緊蹙起了眉頭。當然她并不是因爲對方的不友善,而是因爲她的眼珠早已布滿了白絲,且近乎透明,可以說她活不過今晚。
“娘,你别這樣,她是第一個看到我不害怕的人。而且她知道雪惡毒,也一定能救你的。”撲到白發婦女床邊,叫水希的白發女子有些激動的說道。
将水傾月上下打量一番,白發婦女不屑的冷笑一聲。“就憑她?希兒你别白費功夫了,娘的身體娘自己清楚,娘之所以撐到現在就是不放心你啊!你才剛滿十五,還年輕,可,以你現在這種情況,娘真的不敢想象以後你一個人……我苦命的孩子呀!”一時間白發婦女已是滿臉的淚水。
“娘!”聞言,水希也痛哭起來。
遲疑片刻,水傾月還是出聲打破了她們悲哀的氣氛。“你的毒拖的太久了,所以我沒有辦法,但你女兒的毒雖然是打娘胎便有的,可卻沒你那麽嚴重。”
聞言,母女倆的目光同時落在了水傾月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說希兒身上的毒還能解?”白發婦女有些不敢相信的沖她問道。
水傾月點點頭。“雖然有些費時,可要将她治愈應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時間白發婦女看水傾月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冰冷的沖她問道。“你究竟是誰?”
眸光流轉間,水傾月緩緩解下自己的面紗。“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有害她的心不是?”
在看到她那半扭曲醜陋的容顔時,白發母女倆都不由的一驚。比起她們,眼前這女子似乎更像是女鬼。
“娘,我知道她,她就住在山下那個村子裏。她不是壞人,是好人!”看了眼水傾月,水希堅定的說道。
一聲歎息,看着自己的女兒,白發婦女眼裏更是寫滿了擔憂。“希兒,你沒與世人接觸過,你不知道人心險惡呀!”
“你娘說的沒錯,雖然我的确不是壞人,但我也不是什麽好人。”這時水傾月附和的沖水希道。
聞言,白發婦女看水傾月的目光再次發生了變化。也就因爲她剛才的那句話,白發婦女突然做了個決定。
隻見白發婦女突然硬撐起身下床,跪在水傾月的前面。
“娘!你這是做什麽?”
見狀水傾月大概已能猜到她的目的,于是趕緊上前将她扶到床上。“夫人,你起來,你的請求我都答應你。”
“你知道我想說什麽?”白發婦女此時更是一臉驚訝的看着她。
水傾月點點頭。“這不難猜不是?你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女兒。所以你要将你女兒托付給我,不光讓我想法替她解毒,還希望我照顧她,最好是一輩子是嗎?”
白發婦女一臉佩服的點點頭。“對!雖然希兒已滿十五了,可她幾乎從沒與人打過交道,所以我擔心就算她以後解毒痊愈,也沒能力面對世道的險惡。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将她留在你身邊,哪怕隻是做一個丫鬟!如你所言,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害她的。”
“我不過是個面容醜陋的鄉下丫頭,你真的放心将你的女兒托付給我?”
白發婦女堅定的點點頭。“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你絕非如你外表,隻是個普通的鄉下丫頭。”而且看她的氣勢,她更相信她的未來定會一片光明。
猶豫片刻,水傾月這才又開口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絕對的忠心,因爲我這個人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這句話,水傾月是看着水希說的。
水希看了眼自己的娘,又看了眼水傾月,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起身走到桌前在紙上寫了什麽,然後又将那張紙給了水傾月。
當看到那張賣身契時,水傾月的眼睛不由的眯了起來。隻是下一刻,那張賣身契就在她手中成了碎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如你娘信任我一樣,我也信任你。”
“姑娘……”一時間水希是說不出的感動。雖然她不懂外面的險惡,可娘這些年也跟她講過不少,也清楚賣身契意味着什麽,可沒想到她居然……
這時白發婦女突然做了人生最後一個決定。“姑娘如此大恩,我實在無以爲報,隻得将畢生功力轉贈與你。”說罷,不等水傾月拒絕,白發婦女突然抓住水傾月的右手,就運起了内力。
然而白發婦女的内力剛進入水傾月的身體,就被她體内另一股強有力的内力給彈了出來。一時間白發婦女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盯着她,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令水傾月神色大變的話。“請問水姚旭是姑娘什麽人?”她體内的是水氏皇族獨有的内力,且爲烈性。這世間目前能符合這兩個條件的就隻是水姚旭一人。
一時間無數的想法從水傾月腦中閃過,最後她卻如實回答道。“不瞞夫人,水姚旭正是我父皇。”她想過了,若對方是敵非友,那也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畢竟有些事兒,她還真不敢冒險。
“那你是?”
“水傾月!不過現在隻是這杜雲村一個面容醜陋的村姑,風輕影!”
“是,是不是……是不是他出事了?所以他才會将他多年的内力傳給你的?”遲疑片刻,白發婦女最終還是将心裏的疑惑問出了口。
水傾月點點頭,眼裏是出奇的平靜。“對,上北國滅,整個水氏一族除了我,無一幸免。”
聞言,白發婦女兩眼一翻險些就暈了過去。“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白發婦女眼中的悲痛,水傾月看在眼裏。“不知夫人和我水氏一族有何淵源?”
白發婦女緩緩的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玉佩遞到水傾月的手裏。
當看到那塊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鳳文血玉的時候,水傾月的眸孔明顯的放大了幾分。因爲她曾經也有一塊和她一模一樣的玉佩,不同的是她的玉佩上寫的是水傾月,而婦女的玉佩寫的卻是水姚陽。
水姚陽,水姚旭的同胞皇妹。雖貴爲公主,但她卻更喜愛江湖的自由,所以時常遊走江湖。隻是在她十八歲那年,她出宮後便再也沒有回去過,時間一久,所有人都以爲她已經死了!可沒想到……
看着眼前的白發婦女,水傾月猶豫了下開口道。“不知夫人,我可否看一看你的右肩?”
聞言,白發婦女的嘴角不由的一扯。“你的戒心倒是挺強的。”
水傾月不語,隻是直直的盯着她的右肩。也是在示意她,想要讓她相信她,就要再拿出證據來。
無奈的輕歎一聲,白發婦女最終還是褪下了衣衫,露出了她的證據。
在看到那屬于水氏皇族的标記的時候,水傾月眼中的淩厲才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