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走進一家成衣店,一股腥臭夾雜着濃郁的脂粉味随即傳入了鼻尖。
水傾月不禁朝氣味的來源看去,隻見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帶着兩個丫鬟正在一旁挑選着衣服。
隻是一眼,水傾月便轉開了自己的視線,朝店裏的布匹和成衣看去。
琳琅滿目的成衣各式各樣,一身滿是補丁粗布衣的水傾月站在其中是格外突出。
“不知姑娘是想要買些布匹還是成衣?”雖然光看她那滿是補丁的粗布衣就知道她是窮苦人家,但店夥計還是禮貌性的問了一句。
店夥計的話剛落,一個嘲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眼睛沒問題吧!就她這窮酸樣,将她整個人給賣了,也未必買得起雲來軒的衣服。”
“這……”聞言,店夥計是一臉爲難的看着水傾月。
對此水傾月卻并不在意,隻是冷冷的看了眼那狗眼看人低的女子,便平靜的對店夥計開口道。“我買成衣!這個,這個,還有那幾件,全都給我包起來。”雖然對于這些衣服的款式不是非常滿意,但水傾月現在卻也并不太在乎這些。畢竟現在不是她該在乎這些的時候。
“全部?”看着她指的十多套不同的衣服,店夥計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麽多的衣服,以她這副摸樣,她真的買得起嗎?
此時,就連剛才那個花枝招展的女子也是一臉驚愕的盯着她。随即便見那女子開口道。“窮鬼,你别打腫臉充胖子,等會兒結賬給不起銀子,那就更可笑了。”
水傾月沒有理會她,隻是沖店夥計點點頭。“對,全部!還有那幾雙鞋也一塊給我包起來。算算一共多少銀子吧!”
有些懷疑的看了眼眼前這滿身補丁,還面帶布巾的女子,店夥計最終還是将那大堆的衣服拿去了櫃台。
“男女衣裙共二十套,不同的尺碼款式的鞋十二雙,紗巾十條,鋪蓋各九套,一共是二百七十三兩八百文,但掌櫃說姑娘買的多,就隻收你二百七十兩。”包好東西,店夥計還是一臉擔憂的看着她,似乎生怕她就付不出銀子了。
對此,水傾月也并不在意,畢竟若換成她,她也會懷疑的。從衣兜裏掏出三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你點點。”
看着她豪爽的掏出銀票,花枝招展的女子兩眼頓時瞪的老大。可惡,一身破衣的窮鬼銀子居然比她還多。
“好嘞!”接過銀子,店夥計頓時是一臉的笑容。“給,姑娘,這是找你的銀子,還有你的包袱。”
接過銀子和包袱,水傾月突然轉過頭,冰冷的看着那花枝招展的女子,轉身就走了出去。
直到水傾月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該女子這才猛的回過神。該死的,那低賤的東西居然敢瞪她!
“窮鬼!給本小姐站住。”怒吼一句,女子提着長裙就追了出去。
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水傾月的眉頭不由的一蹙。“你想幹什麽?”
怒視着水傾月,女子厲聲道。“我要你給本小姐下跪賠禮道歉!”
過路的群衆聞言,都不禁停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看起了好戲。
看了眼衆人,水傾月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出,随即平靜的沖她開口道。“爲什麽?”
“因爲你剛瞪了我一眼!”女子理直氣壯的說道。
聞言,不光看熱鬧的衆人,就連水傾月也不禁笑了起來。“這就是你的理由?”
“沒錯,所以我要你給我下跪賠禮道歉!”
冷冷一笑。“你以爲你是誰啊?憑什麽要我給你下跪道歉?”
“就憑她是我左西國當朝一品太師風流雲的女兒!風府的五小姐!”一個傲慢狂妄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随即便見五位婀娜多姿的美人,在三位英俊潇灑的男子陪同下,緩緩走了過來。光看他們的着裝便知道他們非富即貴。
在水傾月打量他們的同時,他們也打量着她。隻是很明顯,對于滿身補丁的水傾月,他們眼中有着明顯的輕視。唯有一人沒有半點的輕視,因爲他的視線并沒在她身上。
水傾月目光落在了那說話的女子臉上。“你又是誰?”
下颚高傲的一擡,女子驕傲道。“風輕夢,風府的嫡大小姐!”
揚揚眉,水傾月故作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們就是風流雲那個背信棄義,無恥之徒的女兒啊!”
“該死的,你這個賤民,你居然敢……”風輕夢原本以爲隻要聽到她的身份,這賤民定會吓的屁滾尿流,立刻下跪磕頭,那成想她居然……
不等她将話說完,水傾月便開口打斷了她。“對了,你娘不是個妾嗎?怎麽你卻成了嫡小姐了?難道說你娘高升成了繼室了?那可恭喜恭喜了!這麽多年她費盡心機,玩盡手段,如今總算是如願以償了!這也難怪你們姐妹二人會如此不可一世,蠻狠無理,畢竟隻是飛上枝頭的烏鴉啊!”
聞言,不光那些看戲的群衆,就連和她一塊出現的幾人也都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一時間風輕夢姐妹被氣的是七竅生煙。
就在風輕夢欲上前發作的時候,同她一塊前來的粉衣美女突然攔下了她。“這位姑娘,你可知妄論朝廷官員會有什麽下場?”雖然她的聲音很溫柔,可她看水傾月的眼神卻格外毒辣。
“你又是誰?”
“她就是我們左西國具有第一美人之稱的風輕羅,風府的嫡二小姐。”說話的是風輕夢,看她一臉驕傲的摸樣,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爲這第一美人的美名是她的。
水傾月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哦!原來是風二小姐啊!隻是,你說我妄論朝廷官員這話我可不敢苟同。畢竟我可不是妄論,因爲這本就是事實!”
目光一冷,風輕羅聲音卻依舊溫柔道。“我勸姑娘你還是别道聽途說了!畢竟這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怎麽?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呵呵,道聽途說?難道風流雲不是爲你娘李思蓮寵妾滅妻,背信棄義嗎?若非如此,今兒你們能成爲風府的嫡小姐?”
“姑娘你……”
風輕羅氣憤的話還未出口,就被水傾月給打斷了。“你不累嗎?”
“你說什麽?”很明顯,風輕羅被水傾月突來的話給愣住了。
“我說你整天戴着面具做人不累嗎?明明恨的要死,卻還故作溫柔,裝什麽白蓮花哪?你當别人都是傻子嗎?難道你不知道你自以爲的完美演繹,在别人眼裏就隻是個笑話嗎?”
“你……”一時間風輕羅隻覺一股怒火湧上心頭。面具被當衆撕下的感覺是如此的憤怒,難堪。
這時風輕夢突然擋在風輕羅面前,怒視着水傾月狠狠道。“不知道死活的賤民,我要讓你知道,得罪我風家有什麽樣的後果!”
聞言,水傾月不怒反笑了起來。“這麽說你也認同你妹妹其實就是朵虛僞的白蓮花了?”
“你……找死!”随後便見風輕夢突然轉身沖身後厲聲道。“你們都還愣在那兒做什麽?還不趕緊給我好好的教訓這個賤民。”
随即便見數名護衛打扮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面目兇惡的朝水傾月逼近。
面紗下,水傾月嘴角不由的扯出一抹陰冷的笑意。
“不要啊!大小姐求求你們,求求你們饒了她吧!”就在這時一個同樣衣着滿是補丁的婦女跑了出來,跪在風輕夢腳下苦苦哀求道。
當看清來人時,水傾月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在了原地。随即眉頭一緊,有些頭疼的看着杜然。
她之所以不顧對方身份的在大庭廣衆下與之争吵,哪怕動武,那是因爲她蒙着面紗,沒人知道她究竟是誰,事後風流雲那老頭想要追究也追究不到她的身上。而杜然現在這麽一跑出來,那……
上下将杜然打量了一番,風輕夢是一臉的厭惡。“滾!就憑你一介賤民也敢跟本小姐作對,現在知道錯了?遲了!本小姐要讓這賤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要啊!求求你,求求你們饒了她吧!”跪在地上的杜然不停的磕着頭哀求着。
“娘,你起來!”見狀,水傾月眉頭一緊急忙上前,要将杜然給拉起來。
“不,不可以。影兒,快,你也趕快跪下,求幾位小姐饒了你。”杜然不但不起,反而還欲讓水傾月一塊下跪。
水傾月眸光一冷。“要我給她們下跪?絕對不可能!”
“影兒,你……”
“不可能是嗎?本小姐倒是要看看你的骨頭究竟有多硬。”狠狠的瞪了眼水傾月,風輕夢回頭就沖那數名護衛一陣咆哮。“都還愣在那兒做什麽?還不趕緊給本小姐動手!”
帶頭的看了眼杜然,又看了眼風輕夢是一臉的爲難。“可是,大小姐,她是,是……”很明顯,他是認出杜然了。
一時間水傾月的頭是更疼了!唉!也罷,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怒視着水傾月,風輕夢極其跋扈的吼道。“我不管她是誰,總之我命令你們立刻将這個賤民給本小姐打成殘廢。”
“你們……”
“不可以,你不可以那麽對她,她可是你的親姐姐啊!”水傾月剛開口就被滿臉淚水的杜然焦急給打斷了。
不光圍觀的群衆,就連風輕夢姐妹也是猛然一驚。這麽說這蒙面女子就是……
一時間人群中是議論紛紛。
“難怪她不怕得罪太師府,原來她才是太師府真正的大小姐啊!”
“什麽大小姐,你看看她穿的,再看看那幾位穿的,我看太師府的丫鬟穿的都比她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太師寵妾滅妻,就爲了個小妾,親自将自己的嫡妻和嫡女掃地出門了!”
“難怪啊!唉!可憐啊!被奪了身份不說,現在居然還要被她們給打成殘廢!看樣子這太師府的家教門風有問題啊!”
當着自己的好友被衆人如此議論,風輕羅姐妹是一陣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