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鴻走後，高爽站在走廊裏發了會呆。
他實在拿不準怎麽進去面對趙穎兒。
就在這時，高爽對面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何曉玲似笑非笑的倚在門口，雙手環抱胸前看着高爽。
“何姨？”
高爽眼神閃爍了一下，幹笑兩聲道：“你咋一天到晚神出鬼沒的？”
何曉玲走到高爽跟前，溫柔的道：“你站在姨辦公室門口說這些，難道還要姨堵着耳朵裝聾不成？”
何姨既然這樣說了，那肯定是聽到了他跟陳飛鴻的談話。
而且應該聽的挺全面的。
高爽畢竟沒做什麽虧心事，自然不需要解釋什麽，他征詢意見似的問道：“嗨，何姨咋看這事兒？”
何曉玲的話倒是非常出乎高爽的預料：“要不就試試呗，趙穎兒幫你那麽多，該你出手幫忙的時候總不好不搭理人家吧。”
聞言高爽也是一愣。
何姨最近看他看的挺緊，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松口。
“我是不想跟她……呃……牽扯的太深，你知道的。”
高爽突然有些心虛的道：“我……我不是個非常有定力的人。”
“姨相信你能處理好，而且我覺得《大話西遊》裏的角色真的很适合她。”
何曉玲表現出來的大度讓高爽很驚訝。
記得上次何姨聞到自己身上有趙穎兒的味道，那醋吃的他好幾天都腰疼。
而且當時還沒到最後一步，自己被弄的不上不下，辛苦異常……
這次該不會讓自己下不了床吧？
想想還挺帶勁的！
何曉玲見他眼神有些奇怪，嘗試着問道：“紫霞？”
魂遊天外的高爽聽到這個名字之後正經了一點，反問道：“你覺得她能演紫霞？”
何曉玲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畢竟沒有什麽親密的戲份不是嗎？”
“呵呵……”
這選角的出發點就很何姨！
高爽撓着頭幹笑兩聲道：“倒是還沒這麽想，不過她自己挺中意這個角色的。”
何曉玲道：“問題不大，我覺得你應該讓她試試。”
“試試沒問題，我原本也沒打算就這麽直愣愣的回絕她。”
高爽想了一下，才有些爲難的道：“其他角色其實都可以商量，隻是……紫霞是專門留給你的。”
何曉玲突然向前邁了一小步，整個人都靠在了高爽身上，頭更是貼近了高爽的肩膀，輕聲開口道：“姨知道你怎麽想，但是姨可能有點事情要處理，下部戲應該不能跟你一起進組了。”
高爽心裏警覺的道：“有事兒？什麽事兒？”
何曉玲沒有回答高爽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開始拍《大話西遊》？”
“趙海那邊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
高爽盤算了一下，說道：“我昨天收到他發來的選景照片，挺滿意的。最多下周我就要去一趟肅州，搭建幾個簡單的外景就可以開拍了。”
何曉玲離開了一點，苦笑着爲難道：“如果下周就出發的話，姨可能真的不能參加這部電影了。”
“爲啥？”
高爽知道何曉玲的社會關系特别單純。
自己這一年多跟何姨朝夕相處，兩人的交際圈幾乎是完全重疊的。
現在居然告訴高爽不能參演下一部電影，這就讓他感到特别詫異。
何曉玲道：“我想去百老彙！”
聽到百老彙幾個字高爽皺了皺眉：“去百老彙？盧哥給你說這個事情了？”
這要是盧建輝給何曉玲打的電話那這事兒辦的就有些不地道了。
要知道盧建輝先給高爽打了電話，高爽還說要考慮一下呢。
轉臉就給何曉玲打了電話遊說何曉玲參加。
就算是好心那也是辦了惡心事兒，有點強買強賣的意思。
說是給補償結果暗度陳倉，事情沒有這麽辦的！
不過何曉玲的下一句話就讓高爽釋然了：“莫潔給我打過電話了，盧哥應該不知道，我正準備找你談這個事情呢。”
莫潔是何姨在京城爲數不多的幾個閨蜜之一。
有這樣的事情，莫潔來找何姨說那跟盧建輝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高爽說道：“其實我可以等你回來，一個多月不算長。”
“我看了《泰坦尼克号》的劇本，非常喜歡！”
何曉玲的态度難得的很堅決：“雖然姨在藝術方面可能無法跟你相比，但是我覺得這部電影一定能成爲經典！我想演好它。”
高爽還想再說兩句：“演好也不……”
“機會難得，姨真的不想分心。”
何曉玲打斷了高爽的話，搖着頭苦笑道：“姨跟着你拍了幾部戲了，說實話姨壓力挺大的。”
高爽很少見到何姨有這樣的表情，心疼的道：“嗨！有我兜底，你怕啥？！”
“沒跟你胡說，正是應爲是你的電影所以姨才不想出一點差錯。”
何曉玲考慮問題顯然也不像高爽這樣拍腦門就出主意，她想的要更多一些：“《大話西遊》和《泰坦尼克号》的風格差别太大了！我沒有辦法短時間在兩個風格差異這麽大的電影中遊刃有餘。”
高爽道：“不難的。”
何曉玲眼睛定定的望着高爽，道：“對你來說可能真的不難，但是姨不行！”
“呃……”
高爽突然閉嘴了。
他在何曉玲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疲憊。
很累的那種！
他這一刻突然開始反思，自己連續不斷的給何姨角色是不是真的将何姨推的太快太猛了！
要知道，何姨根本不是科班出身。
她也根本沒有遊走演藝圈名利場的那股子沖勁兒。
相比之下，高爽相信何姨更喜歡找個普通的财務或者銷售工作。
不忙，能顧家的那種。
相夫教子，每天做一桌子好菜等老公回家。
孩子學習不好了會拿起掃帚吓唬兩下。
把孩子吓哭了說不定還會抱着孩子掉眼淚。
說難聽點，她不是個堅強有事業心的人。
走到現在這一步，參演電影成爲明星，或許真的就隻是爲了高爽而已。
想到這裏，高爽的心裏突然莫名的一痛。
何曉玲的語氣沒有絲毫抱怨，平穩有力，卻帶着一股子女人特有的倔強：
“我剛剛演完《海上鋼琴師》，雖然并沒演太多的戲份，但是我能感覺到，《海上鋼琴師》跟《功夫》的劇組氛圍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天差地别！”
“我現在還可以将自己沉浸道《海上鋼琴師》的劇組氛圍中，那是應爲我剛剛從那裏出來。”
“我知道帶着這種感覺能将《泰坦尼克号》演好，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将這種感覺保留的盡可能長一些。”
何曉玲最後道：“如果去百老彙能讓我将這份感覺延續，并且能在表演上更進一步，何樂而不爲呢？”
說完之後她便定定的看着高爽不再言語。
高爽張了張口，他覺得自己此時說話有些艱難：“我沒想要給你這麽大的壓力，拍電影可以慢慢來，壓力大的話就給我當制片人好了，真的。”
何曉玲搖了搖頭：“我知道你爲了這部電影已經投進去十幾億了……”
高爽盤算了一下道：“其實還好，估計成片還得追加小十個億的投資。”
“是啊，二十多億的投資已經不是姨能用平常心面對的數字了。”
何曉玲展顔一笑，說道：“姨就是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小職員。是應爲遇到小爽才讓姨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色，才讓姨對未來抱有了太多的期望和向往。”
“爲了我們的以後，姨不想應爲自己的原因對你的電影造成困擾。”
“讓姨……做好這一次！”
“……”
高爽沉默了。
他覺得自己有些詞窮。
雖然無數次的盤算過未來的日子，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肆無忌憚的做法會給身邊的人帶來這麽大的壓力！
他對搬運地球文藝作品從來都是随意的态度。
甚至說一句遊戲紅塵也沒什麽毛病。
他知道自己幾個億，十幾個億，甚至幾十個億砸出去必定會有收獲。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讓原本的應該有的軌迹跑偏。
這雖然也不容易，但是心裏壓力真的不大。
知道必然會成功的生活，自然談不上什麽壓力。
但是何姨不同。
她是真的在爲一個穩定的生活拼搏。
哪怕這不是她期望中的生活。
哪怕這隻是爲了實現高爽的一個看似胡鬧的夢想。
爲了高爽的這個夢她可以去學自己根本不感興趣的東西，也可以做到更多！
這就是何曉玲！
高爽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渣。
哪怕是有意無意的去撩葉安蕾，哪怕是跟趙穎兒糾纏不清。
都沒有此刻看着何曉玲堅定倔強的眼神，心中愧疚如此深徹！
“我明白了，關于《大話西遊》的人選我會再考慮一下的。”
高爽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随後他看着何曉玲問道：“莫姐跟你說什麽時候去美麗國了嗎？”
何曉玲說道：“大概也是下周。”
高爽木然的點點頭，應了聲：“好……”
何曉玲輕輕推了下高爽，道：“快進去談你的事情吧，姨要去一趟财務那裏。”
高爽拉着何曉玲的手問道：“去财務幹啥？”
何曉玲沒好氣的翻了高爽一眼：“大劉來電話要錢！”
“呵呵……晚上停車場等我。”
高爽松開何曉玲，看着她在走廊盡頭消失。
……
高爽重新回辦公室後，跟趙穎兒的談話就簡單多了。
他答應幫趙穎兒在《大話》裏安排個角色，但是暫時還沒定。
具體情況要等到正式定角的時候再說。
随後的音樂讨論高爽魂不守舍的。
陳飛鴻也看出來高爽的狀态有些不對，便拉着依依不舍的趙穎兒一起離開了。
在趙穎兒走後，高爽拿着劇本盤算了半天，最後打電話給葉安蕾，召集了公司裏影視方面的大部分人到會議室。
人不多，葉安蕾，侯子墨，吳浩，副導演何佳洪，副導演的跟班群頭野狼……
“我們開個籌備會！”
高爽沒什麽廢話。
除了葉安蕾之外，其他幾人都正襟危坐，等着高爽說話。
高爽點了點劇本，對葉安蕾道：“陸九團隊可能不能跟我們這部戲了，他們現在在粵東忙的昏天黑地，也沒時間兼顧這邊。”
葉安蕾皺了皺眉，問道：“那燈光場務怎麽辦？”
當初陸九是葉安蕾幫忙牽線找來的。
但是說實話，葉安蕾手裏的影視資源确實乏善可陳。
現在陸九團隊被困在粵東，這邊要開新劇組，葉安蕾一時半會也真聯系不到靠譜的燈光場務團隊。
“趙會長幫我聯系了個新團隊，我讓他們跟着趙海先去肅州了。”
高爽對于這個情況早有安排，說完之後還補充道：“這個團隊以後可能就是趙海的專屬團隊了。”
侯子墨頗爲感慨的道：“一轉眼連趙海都有自己的專屬團隊了嗎？”
副導演何佳洪跟了高爽兩部戲了，也算是這個導演組裏的核心人物。
他跟侯子墨雖然沒有在戲裏接觸太多，但是兩人在公司倒是關系打的火熱。
此刻何佳洪開口笑着道：“人都是會發展的不是嗎？”
野狼羨慕的道：“這發展速度就有點快啊！”
“有高爽這樣不遺餘力的支持，發展的慢了才有問題吧。”
葉安蕾看問題顯然可觀的多：“現在高爽将電影工會的資源也分潤給了趙海，他要是做不起來隻能說是爛泥扶不上牆，再沒什麽其他原因了。”
“好了，先不說這個。”
高爽擡手示意了一下，随後道：“下部電影相信大家心裏都有數，今天召集大家來主要是說一下演員問題。”
何佳洪和野狼互望一眼。
他們知道，高爽現在說的這個演員問題肯定不是主演。
主演從來都不是問題……
何佳洪有些牙疼的道：“肅州确實不太好找演員。”
群演這種職業，越是大城市越是容易召集。
畢竟需要這工種的地方着實不多！
偏遠的地方想召集群演那隻能看運氣了。
當地勞務市場能淘到幾個有興趣的大爺大媽那都是僥天之幸。
能說詞兒的還大多都帶着一股子方言。
想湊個大場面更是難上加難！
這就很尴尬。
高爽财大氣粗，幹脆直接安排到：“野狼，你去北影廠選一批人，咱們直接帶去肅州。”
野狼拍着胸脯道：“這沒問題，高導你放心交給我就成。”
高爽轉頭對何佳洪道：“何導幫忙挑一批特約，質量……就往有特色的挑。”
何佳洪聞言也是一臉喜色：“要長得好的我手底下可能不多，但是有特色的還真有一批。”
“那咱們再來說說主演！”
高爽盤算了一下，巡視了一圈辦公室裏的衆人，道：“無厘頭的電影，要拍好還得看劇組氛圍。按《功夫》的路子走，盡量用大家熟悉的人來演，比較能玩的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