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空氣中,多了一聲輕歎,下一秒,一道身影,從後山擡腳邁來,幾步已經是越過前寨,從擁擠的人群中一躍而過,落到娜果兒的身邊。
一粒雪白的丹藥被他送入阿那辛的口中,阿那辛面色一變,正要掙紮,嘴裏的丹藥已經是化作一股暖流,從喉間直達心田。
他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修複,很快,他的臉色也逐漸浮出了幾分紅潤。
而娜果兒,更是被突然出現的來人給驚得愣在原地,她下意識地看向襲來的飛僵,卻不想,能蹦能跳,刀槍不入的頂尖藥人,堪比僵屍的飛僵,不過是被陳宇一隻手壓在肩上,便再也無法動彈了。
“小丫頭,看在你爲我傳訊的份上,你阿爹的性命,我保下了。”迎着娜果兒那呆滞的神情,陳宇淡淡一笑。
“哼,不早些出現,如果我苗寨中人死傷太多,你……”娜果兒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陳宇的鼻子,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扶着阿那辛便和他擦肩而過。
“小夥子,謝謝。”阿那辛深深地看了一眼陳宇,這個突然出現的援兵,實力強大到超出他的想象,足以輕易擊敗他的飛僵,至少有化勁大圓滿的實力,那這個看似不過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有多強?
陳宇微微颔首,對于這種誓死衛土,不退讓一步的精誠之士,也是欽佩。
他轉身,目光落到了兩具飛僵之後的侯定天身上。
“閣下何人?今日乃我五毒教與苗寨之間的糾葛,還請不要插手。”侯定天腦海中飛速掠過無數強者的名字,他身爲五毒教教主,也是青雲榜的人物,然而,就算他費盡心思,也猜不透陳宇的來曆,不過,能夠壓制兩具飛僵,這等實力,便足以讓他忌憚了。
“恩怨?你五毒教未免也太過霸道了吧,開宗立派不過數百年光景,昔日還是借着苗寨的那一位先祖入駐的嶺南,如今卻是翻臉無情,上面逼婚不果,還想着滅人家滿門,當真是好手段,侯教主,我今日,卻是長知識了。”
“我五毒教行事,自有我們的規矩,閣下若是再不讓開,也休怪本宗……”
還未等他說完,陳宇便已經不耐煩地擺擺手,“就你手底下這些人,一起上也不夠本座随手捏的,還有什麽手段盡早使出來便是。”
“小子狂妄。”話音剛落,那化勁大圓滿的楊青樹已經帶着勁風沖向陳宇。
“滾”陳宇微微一擡手,一股更爲兇猛的力量席卷而出,在空中,楊青樹便是被巨力砸中,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寨門的石牆之上,整個人都陷入了石坑之内,一眼看去,便知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四弟”陸青揚勃然大怒,渾身氣勢散開,方圓數十丈瞬間被他的氣勢籠罩在内,他可是萬毒之體,隻差半步便可邁入宗師之境的半步宗師強者,然而,當他準備出手的時候,卻聽到自家教主的一句話,渾身一顫,腳步卻在空中一頓,險些扭傷了腳。
“不愧是元王,行事霸道無比,倒是我五毒教唐突冒犯了。”侯定天微微躬身一拜,卻是放下了姿态。
“元王陳宇?”陸青揚張了張嘴,雖然他認爲自己借着本命毒蟲,可以媲美宗師強者,但半步之遙,如同天塹,而且,對方可是踩着宗師的屍體一舉成名的天榜第三強者,不久前東海上那一戰,他也是有所耳聞。
他心中一陣無奈,“如果是元王的話,這一次,我五毒教耗盡人力物力,卻是隻有認栽了。”
“我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個稱謂?”陳宇微微一皺,這片他熟悉的華夏故土上,是有不少稱王稱霸的存在,不過,這和江湖草莽又有什麽區别。
侯定天對于此事,倒是沒有絲毫隐瞞,“卻是這次天機榜更新之後,南天策前輩,給閣下的封号,東海一戰,揚威海外,閣下開創元武堂,如今已是跻身天下一流名門大派之列,便是真正的大宗師了。”
說完,侯定天謹慎地看了一眼陳宇,“這次多有冒犯,倘若元王有空的話,可前往本教坐一坐,教内也有不少嶺南特色的靈果,到時,也可給元王閣下賠罪。”
一場必然會覆滅一方勢力的大戰,因爲一名青年現身,直接休止,然而,讓苗寨衆人高興不起來的是,如果陳宇答應了對方的請求,放任他們離去,這一位,自然不可能庇護他們一世,若是等他離開之後,五毒教再次卷土重來,那該如何是好?
雙方經過這一場寨門前的厮殺,已經是徹底撕破了臉皮,無論哪一方,如何肯輕易善罷甘休,唯一解決恩怨的方式,也就隻有一個,那便是一方族滅。
“元王,好霸道的名号。”
“此人這般年青,莫非就已是江湖中的宗師強者?”
“好生厲害,五毒教三大頂尖強者,竟然畏懼他一人。”
不過,即便如此,也讓苗寨衆人對陳宇無比欽佩和尊敬。
“這一次,我來嶺南,隻是爲了一件事,和一個人。”陳宇看了一眼前寨無數人圍着的那一道蒼老的身影。
“離人大巫,不知今日,可否讓娜依出來一見,關于我和娜依的事情,我想,有一個了斷。”
離人迎着無數帶着疑惑投過來目光的族人,微微皺眉,“先解決當下之事再議。”
陳宇回身看了一眼侯定天,聳了聳肩,“抱歉,你都看見了,我雖然願意放過你,但是,苗寨中的人,可不願意這般輕易讓你們離開。”
說着,他目光掃了一眼遠處那一群黑壓壓的五毒教弟子,“哦,對了,忘了告訴侯大教主,你那兒子,想娶我那娘子,被我随手宰了,還有一個什麽三長老,他那群小蛇,好生無趣,一巴掌下去,也就鎮殺了幾百條。”
嚣張,狂妄,不可一世。
在場所有人腦海中都浮現出這些詞語,但是,卻無人敢開口質疑。
侯定天臉色反倒是沒有變化,他能夠坐到五毒教教主這個位置上,就連手足同胞都殺過,又豈會因爲一個獨子身隕,冒着五毒教隕落的危險,去得罪陳宇這個煞星。
“元王說笑了,既然是主動招惹元王,死了也是活該,至于此事,現在,本宗便給元王一個滿意的答複。”說完,侯定天随手一招,便是将遠處那郝冷招到身前。
“便是此人教唆我那孽子,前來尋找娜依小姐的麻煩。”
“嘭”說完,他一手直接捏爆了郝冷的頭。
随着郝冷的無頭屍體倒地,紅白之物将地下全部染紅。
“元王,可否滿意?”盡管侯定天心裏都在滴血,但他也不得不小心應付陳宇。
陳宇這個時候,已經是落座到了身後苗寨中人端上來的椅子上,而身邊的兩具飛僵,也是得到喘息的機會,遁入地底,隐藏起來。
“喲,還這麽低聲下氣呢,如果你還想着繼續拖延時間,本座也可以多等一會兒,若是你有更強的底牌的話,大可拿出來便是,本座可以全部接着。”陳宇眼中冷光閃爍,早在第一時間他便看破侯定天心中的想法,如此能屈能伸的枭雄,表現得太過低聲下氣了,而且,一開始,他并非是果斷舍棄一些東西,反而是和陳宇據理力争,逐漸舍棄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來保全自身,這演技,簡直就可以拿到金人獎了。
侯定天臉色微微一變,“元王此言何意,請恕本宗愚鈍。”
“說實話,相信你也應該在知道,傳承上千年的苗寨,必定還有可以左右勝負手的隐藏底牌,而你五毒教,号稱天下一流名門,不可能隻有這點兒本事吧,有什麽東西都拿出來吧,本座可是沒有多少耐心的。”
侯定天正想再說些什麽,突然面色一喜,他心中有了底氣,目光直接迎上陳宇的雙瞳,語氣也是變得有些堅硬,“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說完,他的身前,突然從土裏長出一具棺材。
“千年沉香木?”陳宇身後,有苗寨的老者叫出這棺材的質地。
“喲,看來還是一具千年僵屍,不會這就是你五毒教的底牌吧?”陳宇咧嘴一笑,滿臉不以爲意。
站在石階之上的離人大巫卻是雙目凝重地看着這具棺材,“小子當心,傳聞五毒教昔日便是覆滅湘北趕屍教的勢力之一,他們應該是得到了趕屍教的傳承,這具屍體,必定不簡單。”
“無妨。”陳宇擺擺手,什麽天地大變他沒有見過,區區一死物,他如今的手段,想要鎮壓,輕而易舉。
“吱呀”棺材的蓋闆,突然落下,棺材内部,出現了一具穿着官袍的幹屍,說是幹屍,卻是有血有肉,而且,皮膚保養得,幾乎不像是死了許多年的人。
他的雙眼死白,倒是那倒垂着的雙臂,染上了一層銀色,格外的詭異。
果然,在看清此物之後,離人大巫面色一片慘白,“不好,是銀甲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