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在陳宇兩人落下谷底便開啓了,然而,位于崖邊的陳舟二人卻是沒有半分感應的,隔着十幾米後的雲霧,底下的情況他們也不清楚,而且,底下也沒有任何的訊号,就算是無線電,也是用不上的。
相隔不到一百公裏之外的苗寨,在這個時候,卻是有些熱鬧。
“娜果兒,回來了。”
“嗯,阿爺你歇涼呢。”
“嘿,娜果兒,又出去淘氣了。”
“沒有呢,這不是幫忙去放狼嗎?”
“那一群狼崽子還好吧,前面下的那一窩小崽子,這一次活了多少?”
“活了七成吧,最近天氣不寒,但是,林子裏的雨水卻是多了。”
“那你得好生照料着,這群狼崽子,可是咱們苗寨的保命本錢。”
“知道了,阿嬸。”
娜果兒一蹦一跳,很快便是來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屋子。
她一眼便是看到了坐在門前抽大煙的阿爹。
“阿爹”
“娜果兒回來了。”不到四十的阿那辛是苗寨的壯漢,雖然看似懶散的坐在門前乘涼,但實際上,卻是在等候他的女兒。
“來,坐。”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娜果兒,心知她想要說些什麽,怕了拍自己身邊的闆凳,沖她一笑。
娜果兒坐到阿那辛的身旁,“阿爹,你說,娜依姐姐爲什麽一回來,就見不到人影兒呢。”
阿那辛神色淡然,“娜依是本族的聖女,也是我苗寨大巫的傳承者,所以,你應該知道,她的身份和我們不同,像小的時候,陪淘氣的娜果兒一起玩耍,自然是不行了。”
娜果兒嘟着嘴,滿臉不信,“那我怎麽聽說,是娜依姐姐偷偷跑出去念了大學,還去了很遠的渝城,後來回來的時候,就一直躲着不見人影兒呢。”
阿那辛的面色一變,“胡說,這話可别拿出去亂說,娜依現在在我苗寨的後山修煉巫法,日後是要繼承我苗寨大巫之位的,以前的事情,也是沒個準兒,你現在,不還是在嶺南念高中嗎?”
娜果兒不滿,“可是,我現在,馬上都要念大學了。”
“是,我的娜果兒要念大學了,也快要長大了。”
“那阿爹,我能不能也去渝城。”
“不行。”
“阿爹,我的分數不是夠嗎?而且,這一次填志願後,我也收到了渝城影視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阿那辛滿臉嚴肅,“反正你就是不能去渝城。”
娜果兒滿臉不解,心中卻是有些意動,“爲什麽啊?”
“早些進去歇息吧,嶺南是個好地方,将來你也在這裏尋到一個有出息的小夥子,最好是能夠有招他入贅,我苗寨現在的後輩,可是稀缺,咦,娜果兒,你去哪兒?”
“睡覺了,唠叨阿爹晚安。”
阿那辛張了張嘴,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娜果兒的背影,無奈歎了口氣。後半夜的時候,娜果兒在床上翻來覆去,也就是睡不着,她一個翻身,換好衣服直接摸着下床,攀着窗戶也就爬上了屋頂,輕輕踩着屋梁,很快便是來到了一座低矮的屋子頂上,擡腳一躍,身形敏捷的她,直接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她快速穿行在地面,不時躲避在建築物的黑暗裏,躲過苗寨晚上巡邏的隊伍。
很快,她便是來到了後山的入口,這裏,長期有着四名族内精壯的漢子駐守。
但是,到了夜晚,輪流守在入口的,卻隻有兩人。
“啪嗒”一顆小石子,突然落在不遠處,發出一道聲響。
“怎麽回事兒?”守夜的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狐疑。
“别走遠了,你去看看。”留下一人守在口子,另一人,則是快步走向那一處大石背後。
“啪”然而,當那人走到那裏之後,發出了一道聲響,便是失去了動靜。
“阿生?”守在入口的那人喚着前去探查的那人名字,喚了幾聲之後,便是發現了不對勁兒,立即進屋叫醒正在熟睡的另外兩人。
然而,趁着這個功夫,躲在月光陰暗裏的娜果兒,也就偷摸着闖進了後山。
娜果兒來到了後山懸挂修建在半山腰上的棧道上,她看到了不少守衛,緊接着,也就放棄了直接硬闖的心思,避開這一條,從不遠處的山梁上翻越。
她最終,還是來到了山後的水潭邊上。
這裏的水潭,也是山間的泉水積累而成的,這道泉水的分流,也就是苗寨耐以生存的水源。
依山傍水而建的苗寨,千百年來,也是依靠這道泉水而活。
而此刻,娜果兒的耳朵裏,卻是傳來了一陣水花拂動的聲響。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一道倩影。
潔白無暇的玉臂,展露出白皙無比的玉背,那修長的身影,妙曼的姿态,在月光下仿若一條大白魚,可是,她認出了那人的不同尋常,那黑色的長發飄飄,但是,月光下那張白淨好看的小臉,卻是落入了娜果兒的眼中。
“娜依姐姐”她嘴裏嘀咕着,目光順勢落到娜依的身前,她的小腹,竟然是隆起很高,娜果兒張大了嘴巴,她就算是再天真可愛,這一幕,卻也是見過的。
“村東頭的張大嬸,還有去年剛剛嫁給大壯哥的二丫,還有……山裏的蒼狼小山的媳婦兒……,她們的肚皮,貌似都是鼓鼓的,可是,她們最後,可都是生出了小寶寶,娜依姐姐,莫非,也會生出小寶寶?”娜果兒想到這裏,卻是驚訝得出了聲。
“誰?”水中的倩影一下子沉入水潭之中,隻露出脖頸以上。
娜果兒見再也隐藏不了,也就站起身來招了招手,“娜依姐姐,是我,娜果兒。”
“娜果兒?你怎麽來了,這可是大晚上,你善闖後山如果被族公和大巫知道了,你可是會受到嚴懲的。”娜依滿臉驚訝,不過,她倒也松了一口氣,這後山,除了一些護衛,也就是大巫和自己,大巫是年邁的老妪,而自己,卻是如花似玉的少女。
這大晚上,如果是被寨裏的男人偷摸着看了一眼,娜依絕對會殺了來人,可來人是娜果兒,那原本生起的怒氣,也就煙消雲散了。
待她穿戴好衣服,走到水塘邊上,娜果兒已經是捏着衣角走到了跟前。
“坐吧”娜依眼神示意娜果兒落座到自己身邊的大石上。
“阿爹說,你要成爲大巫,今後,不能和娜果兒一起玩兒了。”
“坐”娜依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她。
娜果兒乖乖地坐下,嘴裏仍然嘟囔着,“我向阿爹打聽你的消息,他都不肯說,就算是寨子裏的所有人,也沒有人敢議論娜依姐姐,可是,我倒是想見娜依姐姐,所以,我來了。”
“嗯,見到了,那你回去吧。”娜依眼中帶着饒有興緻的笑意。
“才不要呢。”娜果兒掙紮着站起身來,“好不容易見到了,今晚,我可是要像小時候一樣,和娜依姐姐擠在一張床上。”
娜依歎了口氣,“大巫會發現的。”
“可是,有娜依姐姐在,我是不會受到懲罰的,是不是。”娜果兒眼中滿是歡欣雀躍。
“以前的話,自然是不會,現在,不同了。”娜依眼中有些黯淡,她下意識地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娜果兒的目光也是順着娜依的眼神落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對了,倒是忘了呢,娜依姐姐你肚子裏面的小寶寶什麽時候出生啊,到時候我讓阿姆幫忙接生,我的小狼崽子、還有寨子裏的二丫他們,都是阿姆接生的呢。”
娜依擡起頭,雙眼迎上娜果兒天真無邪的雙瞳,久久,歎了口氣,“你今晚,不該來的。”
她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流水淙淙的水潭溝渠,“在生下小寶寶之前,你都不應該來。”
“爲什麽不來?是姐姐不讓我見到你,還是,姐姐認爲,你肚子裏面的小寶寶,不應該被娜果兒看到?”娜果兒眼神也是變了。
娜依微微搖頭,“你不懂的,爲什麽寨子裏的孩子大多都會出去念書,但是,唯有寨子裏的聖女不能成婚,不能夠有孩子。”
“但是姐姐有了。”
“所以呢,娜果兒,姐姐是有罪之人,現在隻能待在後山,以所有人都不能相見來懲罰自己。”
“可是,姐姐還是要生下這個小寶寶的,是吧。”
“嗯,如果不過是大巫準許的話,或許,在回到苗寨的時候,我就被那些個寨子裏面掌權的長老們給處置了。”
“姐姐,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在渝城念大學的時候嗎?”
娜依猛地回頭看來,“你怎麽知道,我在渝城念過大學?”
娜果兒眼神有些閃躲,“因爲,因爲不是寨子裏面的所有人都會出去……”
娜依輕笑了一聲,眼中滿是不信,不過她卻也沒有發怒,“你個小機靈鬼,我從小和你玩兒到大,豈能不知你的脾性。”
“好吧,那我告訴姐姐,你可不許生氣。”
娜依鄭重地點頭,“嗯。”
“那個家夥,他來了。”
娜依微微一怔,“誰?”
娜果兒神秘兮兮的一笑,“姐姐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