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臨海市,街道兩側,沒有八九十年代的霓虹燈,但四周交叉覆蓋的燈光,五顔六色的交相輝映在一起,比起那些年代的照明工具,明顯要更勝一籌。
而最爲繁華的,便是這美食一條街,這裏,既有餐飲也有娛樂場所,當然,也是龍蛇混雜,最近湧入臨海市的一大批外來人口聚集的地方。
“我說,咱們今晚就在這兒吃飯?”胖子看了一眼場地的位置,四處通風,幾十個平米的門店外,用雨棚搭建的區域下,擺放着十來張桌子,而這個時候,擁擠的人群已經是占據了大部分的桌椅,而這裏的桌椅,并沒有隔斷,喧鬧的談笑聲,以及嘈雜的勸酒聲彙聚到一處,楊陸心裏亂糟糟的,眉頭微微一皺。
“大排檔,怎麽,咱們這位大堂經理沒有吃過?”陳宇詫異地看了一眼他,随手拉開一張椅子,直接落座。
“得,主随客便。”楊陸擺擺手,對于街邊的這些大排檔,雖然心裏有些懷疑是不是衛生,但楊陸心裏,對這些玩意兒,隐隐還有些期待。
“各位,需要點兒什麽?”眼看着兩張桌子拼接到一起,十來個人圍着直接坐下。不遠處的店家,立即笑着走到跟前,臉上滿帶着被油煙熏得焦黃,更是有些熱汗。
“每人弄幾串羊腰子,那什麽生蚝、扇貝、蛤蜊、螃蟹、澳洲大龍蝦之類的,一樣來點兒。”
“是,弄十人份兒的嗎?”店家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之後,臉上的笑容更盛。這裏雖然是看起來檔次比較低的海鮮大排檔,但光是陳宇上面點的餐,按照十個人的分量一人來一份兒,再怎麽也得幾大千。
“讓你去做,你就去,今天哥請客,不差錢。”楊陸一拍桌子,随手将一把百元大鈔放到桌上,這厚厚地一疊,仔細一看,再怎麽也有三四千。
“喲,好嘞,那各位還需要什麽酒水嗎?”
“啤酒扛兩箱上來。”陳宇拍拍手,随手抄起臨時端上來的水煮花生,看了一眼楊陸,正準備開口調侃一番,腳邊不遠處,一個酒瓶突然炸開。
“嘭”大半瓶酒水濺了一地,陳宇的褲腿,全部被打濕了。
“他奶奶的,沒長眼睛啊,老子的酒瓶子倒了,不會給我扶着?”坐在陳宇背後的一個光頭,一隻手直接伸過來,抓住了陳宇的衣領。
“唰唰唰”原本在座的十幾人同時站起身來,齊刷刷的湊到了陳宇跟前。
而陳宇淡淡擺擺手,阻止了已經伸手抓來的高猛的動作。
他一隻手淡淡撥開對方的手掌,淡淡地迎上對方的眼神,“喝醉酒,可以回家自個兒把頭捂在被窩裏面發酒瘋,别在外面惹事兒。”
那光頭大漢愣了愣,聽清陳宇話裏面的譏諷,正要發作,身後,已經是有人上前抱住了他的腰,順勢将他的手給死死拉住了。
“對不住啊哥們,我這位老大哥喝醉了,抱歉。”手臂上有個黑蠍子紋身的家夥看了一眼陳宇,賠笑點點頭,順勢将光頭大漢拉回座上。
“喲,各位,這是酒瓶子摔碎了嗎,我來就行。”不遠處,端着盤子快步走來的店家憨厚一笑,随手将陳宇等人要的烤肉放到桌上,拎着掃帚和簸箕,就蹲着身子來到了兩桌人中間,當然,之前的小糾紛,因爲他這一番話,倒也恢複了平靜。
陳宇面對這一切,一隻手掌緩緩落到腿下,在隐蔽的視角上,内勁剛剛附着到上面,自己的褲腿就已經幹了。
“喲,這黑乎乎的,是羊腰子啊。”
“太腥了。”
五十串羊腰子,一群人吃得各個渾身發顫。
然而,陳宇卻突然開口一笑,“這玩意兒,可不是讓你們白吃的,等會兒咱們六哥不是要請你們去洗桑拿嗎?到時候,每一個叫上幾個小妹兒,今晚大可玩兒個痛快。”
楊陸滿臉黑線,小口小口咬着羊腰子,一手掏出電話,“是雷經理嗎?待會兒給我在大富豪準備一個大包間,我要請客。”
“對了,把剛到的那一批洋妞留幾個下來,陪陪我的貴客。”
說完,他挂斷電話,目光一擡,正好迎上高猛那炙熱的雙眼,“高兄弟,你這是……”
“六哥,這一次是你請客,來,我敬你一個。”說完,高猛直接端起一個大口徑的啤酒杯,先幹爲敬。
“額,好。”楊陸一咬牙,迎着鼻子幾口幹了滿杯的啤酒,肚子頓時傳來一陣鼓脹感,就連打一個飽嗝,也是包含着大量的麥芽酒香。
然而,這隻是一個開始而已,很快,在桌上的,這些甚至楊陸都叫不出名字的青年,一個個舉杯和他一對一的幹了一個,幾十分鍾過去,端上桌的烤肉不過多了二十來個空盤子,擺在酒桌邊上的酒箱,卻有五六個。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一趟廁所。”楊陸滿臉蒼白的站起身來,快步走向不遠處的門店裏面的狹窄衛生間。
陳宇笑了笑,舉起杯,“咱們繼續喝。”
酣暢淋漓的大排檔,漸漸到了尾聲,腎不好的楊陸,來回跑了幾次廁所之後,時間,也終于是來到了11點。
“到點兒了,老闆,買單。”楊陸有七八分醉意,就連站起身來掏錢包的時候,身體也有些搖搖晃晃的,高猛下意識的伸出一隻手去攙扶他。
“别,高兄弟,你這兩隻手,今晚可沒空歇着,可别再俺老楊的身上浪費了勁兒。”說完,他的嘴湊到高猛耳邊,“北極熊的那些妞,一個個長得和模特一樣的身材,身高都在180左右,而且,那罩杯,簡直就是奶0牛。”
說完,他耳邊就傳來了老闆的笑聲,“幾位,一共消費了6768元,你們給個整數就行,6700元。”
楊陸随手掏出一把百元大鈔拿在手上連續點了幾下,都沒有數清楚,最後一咬牙,再掏出一小疊,直接拍在桌上。
“喏,不用找了。”
一行人來到停車的地方,剛上車,坐在駕駛位置的随行人員還沒有發動汽車,陳宇耳邊,便是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他猛地回頭一看,剛剛的那一處大排檔外,突然湧進來三四十人,他們穿着街上小混混的誇張釘子服、皮衣皮褲,手裏統一拿着一根棍棒,直接就堵上了之前險些和他們鬧上矛盾的那個光頭大漢一桌。
爲首的一個小黃毛湊到光頭大漢跟前,“喲,這不是雷哥嗎?怎麽,從大富豪離開之後,怎麽還吃上大排檔了,以前,您老人家,可是連五星級以下的酒店都從來不邁腿的。”
“嗡”汽車已經發動,很快便要啓動,陳宇一揮手,“等等,先看一場好戲。”
說完,他的目光穿透那重重人影,落到了之前酒醉的那個光頭身上,光頭臉上,哪裏還有之前的那幾分醉意,他臉色沉靜得可怕,聽完這話之後,雙手青筋暴起,但是,他一言不發。
倒是他身邊陪他喝酒的那三個家夥猛地站起身來。
“去你l媽的。”一個椅子直接砸到了黃毛身邊的一個長發男子身上,随後,他便被四五個男子壓在一邊,拳腳相加,不一會兒,便是傳來了慘叫聲。
而另外兩人,也是被黃毛手下給拖走,桌上的四人,隻剩下了光頭大漢。
不遠處門店裏面的店家,吓得渾身顫抖,帶着妻兒老小躲在門店裏面,一言不發的看着這一切,也不敢去理會那些已經逃單的客人。
“那家夥,之前一直在演戲?”高猛饒有興緻的看了一眼陳宇,他坐在陳宇的身後,這一輛商務車額,足足坐了好幾個自家的兄弟,至于那個楊陸,則是在後排已經昏睡過去。
“十有八九。”陳宇眯着眼,特很想知道,那家夥的真正意圖,之前他揮手阻攔高猛等人出手,那是因爲他看出了這家夥體内殘存的天地元氣,或者說,是他已經斷裂的筋脈還有廢棄的丹田,如果他在全盛時期,修爲隻怕不在化勁之下,也就是說,他的功夫,被廢了。
“看來,這家夥之前,還有一個了不得的身份啊,說不定,就是臨海市的一條蛟龍。”
陳宇心中犯着嘀咕,很快,便是看到這個大漢被黃毛請上車,光頭大漢皺眉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哀嚎的幾名同伴,“放了他們吧,也給你們留一條後路。”
“小的們,聽到沒有,咱們雷老大都發話了,還不快點兒停手。”黃毛沖着四周動手的手下一挑眉,所有人立即笑呵呵的收回手,走回他的身邊。
街邊停靠着一輛白色破舊的雪佛蘭,陳宇看了一眼在車門前有些猶豫的光頭大漢,随即,又聽到了黃毛小子的譏笑,“雷老大,走吧,今時不同往日,當年您出行,座駕至少都是百萬級以上的,什麽賓利、勞斯萊斯、保時捷、法拉利,可惜啊,現在就隻能坐一坐我的雪佛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