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到底是同意了江城和秀慧的婚事。
聽到這個消息,嬌嬌一點都不吃驚,秀慧那麽聰明,自然知道自己最想要什麽。她也能規避一切的矛盾。
例如最大的障礙,二夫人。
她很知道如何處理這些問題。在秀雅的幫助下,秀慧終于得償所願。
嬌嬌聽到消息也沒有耽擱,立時便奔着秀慧過去了。
作爲小姐妹,道一句恭喜還是極爲應該的。
秀慧看嬌嬌到了,連忙迎了上來。
嬌嬌笑眯眯的言道:“恭喜二姐姐。”
不光是秀慧,此時秀雅和秀美也在,三姐妹似乎在說什麽。見嬌嬌到了,秀雅也拉嬌嬌坐下。
秀慧勾起了唇,樣子十分欣喜,如何能不欣喜,她與江城也算是志同道合,這世找一個如此合适的人是難能可貴的。她不是那種矯情的姑娘,既然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是要好好把握。
“多謝公主。”
嬌嬌搖頭:“我可沒有幫二姐姐什麽啊,一切都是二姐姐自己修來的。可曾研究了要定在哪一日?”随即想到不可能這麽快,又拍了自己一下。
“我還真是不長記性,這事兒又哪是如此快便能定下來的?是我心焦了。”
秀慧言道:“初步定在明年明年五一左右,雖時間并不十分的富餘,但是也算是不緊趕慢趕了。我覺得這樣挺好呢!”
“不知羞。”秀雅笑言。
嬌嬌微笑。
如此看來,距今大概也十個月多一些。
“我們剛還說呢,有些要準備的,便是現在就要立時緊張起來了,二妹妹可是頂不害臊呢!凡事都要親力親爲,正巧三妹妹也在,可要好生的幫我們勸一下她。這丫頭啊,心思太重了。”秀雅言道。
嬌嬌看秀雅的神情,嬌笑回道:“我倒是覺得,二姐姐這樣也未見的有什麽不好,左右是自己的婚事,又不是旁人的,自己親力親爲,這樣倒是也分外的難忘。怕是将來垂垂老矣想來,想起這段爲自己婚姻忙碌的情景,也覺得十分喜悅呢。”
秀雅原本覺得,秀慧凡事都要親力親爲未免太過疲憊,想着嬌嬌能夠幫着勸一下,但是又聽嬌嬌這般一說,察覺她二人心思竟是相同。
秀雅笑言:“怪不得二妹妹與三妹妹極爲投契,這想法都是一樣的。讓三妹妹這麽一說,我竟是豁然開朗,果然是這段時間在屋裏悶得時間長了,看事情十分不全面呢。”
“她倆都不怎麽正常,你不明白也是正常。”秀美在一邊兒小聲嘀咕,幾個姐妹都笑了起來。
“大姐姐說這個話才讓妹妹覺得慚愧呢。如若論起讀書,我是如何都比不上大姐姐的。也不知,大姐姐近來複習的如何?這科舉的日子已經越發的近了。可不能因着旁的小事兒耽擱了,雖然我并不十分贊同大姐姐走上這樣一條路,但是細細想來,也未必不可,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也許,正是因爲大姐姐自己的這個決定,才使得自己更加的與衆不同。”嬌嬌言道。
“大姐姐極有才學的,未見得就比男子差。”秀慧在一邊兒補充。
聽兩個妹妹這般說,秀雅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了。
“你們倆啊,竟是吹捧與我,咱們是自家人,你們自然覺得我千好萬好。在外面可不行如此說。我不好意思呢。”
嬌嬌微笑:“既然真的有能力,倒是也不懼那些。”
“正是。”
“對。”
嬌嬌、秀慧、秀美三人一唱一和,倒是惹得秀雅失笑。
有這樣三個妹妹……真好!
“你們且放心,我會更加加倍努力的,定然不辜負了季家的威名。”一門兩狀元,這是多少人家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秀慧在麽?”晚晴的聲音傳來。
經過通傳,就見晚晴進門,看幾個丫頭都在,她微笑:“我說呢,幾個丫頭今個兒怎麽都不見了蹤影,原來竟然是都窩在了這兒。”
“見過姑姑。”四個姑娘一字排開。
晚晴看這麽如花似玉的幾個丫頭,笑言:“母親叮囑了我,明個兒讓江南織坊那邊送些好料子過來,嫁妝那些自有二哥二嫂與母親定奪,不過做幾身新婚要穿的,可是要提上日程而來,明天秀慧選一選吧。另外,正巧你們幾個都在,也一并說了,母親言道,秀雅過些時日也要入考場,也不能等閑視之。一共就四個丫頭,也不差秀美和秀甯了。都一道做了吧。”
“謝謝姑姑。真好呢,我們倒是沾光了。”嬌嬌笑眯眯言道。
晚晴白嬌嬌一眼:“公主真是愛湊趣兒。您又哪裏短了這麽一些衣服。”
嬌嬌才不依呢,她挽着季晚晴的胳膊搖晃:“姑姑可不能這麽說我啊,剛才還是秀甯,現在就是公主,當真兒是傷了我純純的少女之心。”
噗!幾人俱是噴了出來,純純的少女之心?
她在說什麽?
真的不是開玩笑麽?
“你呀,在這般胡鬧,看我不去祖母那裏告你一狀。”
嬌嬌陪笑:“莫怪莫怪!”
嬌嬌這個公主,在季家當的還真是不太名副其實,不過她自己倒是分外的喜悅,隻要她喜歡,一切便好,至于旁的,一點都不重要。
“原本的時候,我以爲公主皇子什麽的都是很英明神武的,可是爲什麽我現在覺得,他們就跟隔壁家的大嬸一樣呢?”秀美看晚晴與嬌嬌兩人說話的神情,低低的問秀雅。
秀雅囧。
這怎麽回答?
“總是有例外的。”這麽說沒錯吧?
秀美很顯然并不接受這個解釋:“可是,我見到的三皇子、四公主、還有三姐姐,都不正常啊!”
剛才還是鄰家大嬸,現在已經上升到不正常了。
秀雅白了小妹一眼:“你又知道多少。”
嬌嬌自然是聽見了,她在一旁“咯咯”的笑,想看秀雅如此解釋。
秀美嘟唇:“大姐姐其實也不知道吧?”
“這凡事不可隻看外表,就說你三姐姐,你看到的她是什麽樣子呢?性格歡脫?亦或者是其他?可是你又發現沒有,她隐藏在這一切表象之下的冷靜自持?”秀雅并不忌諱嬌嬌也在,教導自己的妹妹。
秀美有些不解。
“她小的時候可以帶着子魚逃走,那其中,可不光是運氣。而現在,你看她每日嘻嘻哈哈,可是你又怎麽知道,她沒有暗中調查先前暗殺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你看到的,隻是她想給你看的一個表象,我這樣說,你懂麽?每個人都是一樣,不光是公主,其他人也是一樣。秀美,你現在還小,可是若是論起來,也算不得小了,十二歲,也該懂一些了。你自己且琢磨一下。”
秀美聽了這話,望一眼嬌嬌,見嬌嬌沖她一笑,十分之天真可愛,可是她可不能将這一切當成了真的。她相信有季家這層關系在,她不會害她,但是天真可愛單純什麽的,還真不是。
“好了好了,大姐姐,你要教育秀美,也要趁我不在的時候教啊!你這樣,我很不好意思呢,說的我好像多有心機似的,我這麽單純的小白兔,哪裏是你說的那般。”嬌嬌又冒了出來。
幾人看她一眼,歪頭轉換話題。
嬌嬌囧!
腫麽可以漠視我?
幾人叽叽喳喳的讨論完,各自散開,秀雅與嬌嬌一通方向,傍晚的微風拂過兩人的面龐,一絲發絲輕揚。秀雅側身看嬌嬌的表情,不知何時,原本還十分弱小的三妹妹竟然也是這般的亭亭玉立了。
“你們遠些跟着,我與三妹妹叙叙話。”
“是。”
嬌嬌歪頭看秀雅,見她微笑,知曉她有話要說,隻靜待。
秀雅攥着帕子的手緊了緊,許久,開口:“秀甯。”
“大姐姐有話直說便是。”嬌嬌皺眉,不解她爲何如此的難開口。
秀雅擡頭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言道:“你能不能幫我安排?我想見吳子玉一次。”
嬌嬌怔住,她想過許多的答案,卻惟獨沒有想過這個。
如今秀雅還是虛弱,嬌嬌不敢讓她走的太久,拉她坐在院子裏的亭子裏,就這般的看着秀雅。而秀雅也從最初的局促一點點到後來的平靜。
嬌嬌嗫嚅一下嘴角,問道:“大姐姐做這個決定,祖母他們知道麽?”
秀雅搖頭,“并不知曉,我想,他們是無需知曉的。此事,我隻希望你知我知。”
看來,秀雅是不希望旁人知曉這件事兒的,嬌嬌皺眉,十分的不贊同。
如今的吳子玉人被關在刑部的大牢裏,他能活多久完全取決于這樁案子的調查情況。當然,他已經是被闆上釘釘的嫌犯,即便是最後這邊的案子沒有找到真兇,單說他的所作所爲,也是可以斬首的。
而嬌嬌當初曾經承諾調查吳子玉母親的案子,刑部也已經派人去了江甯,果不其然,吳子玉的母親卻是是被毒死,而此時吳家的一幹人等俱是下獄。
想來,對吳子玉來說,這樣倒是一個最容易接受,也最好的結果了。
“大姐姐現在身體這般的虛弱,如若你出門,大家自然不放心。所以不管你去哪兒都别想瞞下來。至于說吳子玉,我不認爲,你有見他的必要。這樣的小人,多看一次都是折磨。”嬌嬌真的不想秀雅再受傷害,吳子玉帶給秀雅的,已經是數不清的難堪與傷害了,這個時候又有什麽必要再去見他一次呢?
隻會讓自己傷心罷了。
嬌嬌這般想,面上也帶出了幾分,可是秀雅卻搖頭,她微笑言道:“我相信,隻要三妹妹肯幫我,大家必然是不知道的。三妹妹,我知曉,你們都十分讨厭吳子玉這個人,我也讨厭他,不是讨厭,是恨,是不能容忍的憎恨,可是即便是憎恨,我也要再見他一次,不見一次,我寝食難安,這件事兒,是從我們倆的相識開始,中間有歡樂、有眼淚,更多的,是無盡的折磨和傷痛。這一切,都是吳子玉帶給我的,如今,一切真的都要翻過去了,不管好與不好,都終究要畫上一個句話,在最後的這一刻,我隻想問他一句,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秀雅雖然在微笑,但是整個人卻透漏着淡淡的哀傷。
嬌嬌歎息,不管是多麽聰明靈慧的姑娘,終究是逃不過一個情字。
“大姐姐再讓我爲難。”
“我相信你做得到。我隻是想見見他,想問問他,究竟,究竟有沒有愛過我,究竟爲何要那般的待我,一開始,就是一個可笑的騙局麽?”秀雅的手再抖。
嬌嬌看秀雅,極爲認真:“其實大姐姐又何苦要苦苦追尋這樣的結果呢?你應該明白,如果真愛,他怎麽舍得那麽對你。既然能夠傷害你,就說明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愛你。你是在父母親人的寶貝下長大的,不是說要去讓那個人踐踏的。你還不明白嗎?”
雖然這話說的有幾分難聽,但是卻也是事實,她隻希望,秀雅不要在執迷不悟。
秀雅微微勾唇:“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我早已不報幻想,秀甯大可放心,我斷不會難忘與他的情,我隻是希望,能夠在他死前知道所有的一切。所有所有的一切,我不想稀裏糊塗讓這根刺一直紮在我的身上。你知道嗎?如果這根刺時間久了,是很容易發炎惡化的,現在雖然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不過總算沒有要了我的命,我要在自己還能承受的時候,親自拔了這根刺,隻有這樣,我才能真正的站起來,你懂麽?”
嬌嬌沒有想到秀雅竟然能夠想的這麽多,也說的這麽多,這一切,都讓她無法抗拒。
“秀甯,幫我。”
“你等我,我爲你安排,三天之内,讓你見到吳子玉。”嬌嬌終究是松口了。
秀雅看着嬌嬌,認真言道:“謝謝你。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
……
陰森昏暗的地牢内,花千影陪着身着男裝的嘉祥公主與季家大小姐季秀雅一起默默前行。這裏關押的犯人與其他地方不同,都是重刑犯,也就是說,基本根本沒有活着的希望了,雖見到有外人進來,但是倒是也沒有什麽人叫嚷着救命,是的,他們都知道,不管進來的是誰,都救不了他們的命。
嬌嬌與秀雅皆是用帕子掩口,這裏氣味兒十分難聞。
加快了些步伐,終于,花千影将兩人帶到一個牢房前,而裏面蒙頭苟面的男子,不是吳子玉又是哪個,當初江甯那個儒雅又俊朗的男子已經完全不複存在了。
他低頭也不知想着什麽,全然不動。
秀雅停下腳步,花千影與嬌嬌都後退了一些,将足夠的空間讓與二人說話。
而吳子玉沒有想到,這個進來的人竟然是見他,他倉皇的擡頭,臉色大變,竟是……季秀雅。
她,還活着?
“你……是人是鬼?”這語氣裏竟是有幾分的顫音。
秀雅看他這般模樣兒,緩緩問道:“那你呢?你又是人是鬼?”
吳子玉頓住,半響,了然秀雅話中的含義。
他苦笑一下,言道:“你是人,你是活生生的人。是啊,你是人,可我不是了,自我母親去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是了,我是一個鬼,實實在在的鬼。”
秀雅就這麽看他,想了一下,言道:“想來你已經知道了,你們吳家已經沒有了,你父親和繼母都已然下獄。”
吳子玉已經在牢裏得知了這個消息,他明白這個消息意味着什麽。
“你、你爲什麽要來看我?”吳子玉想不通,秀雅爲什麽要來看他。她,難道還對他有情?吳子玉眼裏燃起一絲希翼,也許,也許他不是非要死的,隻要秀雅去求公主……
“你可是,可是還對我有感情?秀雅,你……”
秀雅打斷了吳子玉的話。
“我來見你,不過是想弄個明白罷了,至于你說的感情,吳子玉,我們還有感情麽?我想,那些所有的感情,早已在你害我那日化成了一縷青煙。我永遠都忘不掉你那日的決絕。”秀雅嘲諷道,她居高臨下,自然看見了吳子玉眼中的算計。多可笑,這個時候,他還妄圖算計她,當真以爲她是個蠢笨的不能自持的女子麽?
再一思量,其實人家想的也沒錯,如若不是真的是這般的蠢,她如何能夠信他?
吳子玉被秀雅的話噎住。隻殷殷的看她,卻不言語。
秀雅深吸一口氣,言道:“我病了那些時日,每日纏綿病榻,腦子倒是不斷的過着我們相識以來那些畫面,越想,我越心驚,竟是覺得,一切都是你刻意爲之。吳子玉,今日來見你,我不過是圖一個明白,那日我們的相識,果真都是你的算計麽?你早就物色好了我這個獵物?”
吳子玉不言語,還是看秀雅,仿佛她不說,秀雅就不會走。
嬌嬌比花千影還站的近了幾步,雖兩人聲音極小,但是她也是隐隐聽了個大概。
“活人,可切莫牽連死人。”
不過是一句話,已然讓吳子玉頓時變了臉色。秀雅并不知道審問吳子玉那日發生的事兒,但是隻聽嬌嬌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可讓吳子玉變了臉色,可見此話的殺傷力。
吳子玉嗫嚅嘴角,回道:“我原本在寒山寺見過你一次,那時你年紀尚小,與那毒婦針鋒相對,彼時我就已經對你有印象了,又來接近你,确實是存了心,你這般的能幹,必然能替我好好拾掇毒婦,可不想,竟是平生許多的波瀾。到最後,竟是演變的如此地步。”
其實在吳子玉的心裏,雖然秀雅說着是要求個明白,但是他卻覺得,必然是還有情分,如若沒有,爲何要見?而便是最不怕死的人,到了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想來也要琢磨幾分,因此,吳子玉拿出自己最爲儒雅的一面看着秀雅,隻盼她立時心軟,能夠多多幫忙。
而在秀雅的心裏,吳子玉現在這般樣子更是見證了她的有眼無珠。
“果不其然,你真的是算計好的,真的是……”原本,她很想問他,究竟對她有沒有一絲的感情,可是看着吳子玉這樣的眼神兒,秀雅沒有再問,因爲她知道,便是問了,也是假話。
“那日你一身翠綠的裙裝,整個人俏麗異常,看你明目皓齒的在那裏唇槍舌戰,我竟是覺得,心裏十二萬分的歡喜……以後種種,不過是世事弄人罷了。”吳子玉說的含情脈脈。
秀雅靜靜的看着吳子玉,許久,笑了出來,笑的十分悲涼。
“吳子玉,你當真還以爲,我是那般好騙麽?我來見你,隻想問你,你與我的相識,是不是一場算計,你與我的愛戀,是不是一場陰謀。可是如今看來,我根本不用問了。因爲,你不會說實話,吳子玉,你是一個貪婪的人,往日裏是我錯了,可是,我不會一錯再錯,我爲自己的識人不清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你吳子玉,也必然會得到應有的下場。”
“你……”吳子玉看秀雅這般,十萬分的不解,不過秀雅已經不想多言什麽了,她隻知道,這次,她來錯了。
不再猶豫,轉身離開,而吳子玉看秀雅離開,大喊她的名字,卻又被花千影喝住。
秀雅與嬌嬌一同往外走,言道:“你說得對,是我,來錯了。”
嬌嬌搖頭:“不是,你沒有來錯,最起碼你更加肯定,自己不會再愛他。這樣,便好。”
秀雅想了一下,點頭。
“多可笑,我愛過這麽多年的男人,竟然是這麽一個人。”
嬌嬌握住了秀雅的手,“大姐姐,一切都過去了……”
秀雅看她,微笑:“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吳子玉往後如何,與我沒有關系,而從今以後,我會竭盡自己的全力,爲做一個好的女官而努力。”
“大姐姐能這般想最好不過。”
兩姐妹一通踏出牢房,看着豁然開朗的景色,幹淨清澈的藍天,嬌嬌用雙手的拇指和食指對着天空比了一個長方形。
她仰望着,言道:“如果我們固守自封,隻能看見這麽大的天空,可是,如若真的将一切放開放下,那麽……”嬌嬌将手分開,繼續言道:“我們會看到廣闊無垠的燦爛晴空。”
秀雅看着她的動作,望向了天空,微笑落淚:“這是我最後一次哭,以後,我會是季家最堅強的季秀雅。遇人不淑沒有關系、不能嫁人沒有關系,不能生孩子更沒有關系。一切的一切都沒有關系,以後,我再也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
“我相信,大姐姐,加油!”
比他們晚了一點點出來的花千影聽到嬌嬌與季秀雅的話,也望向了天空。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花千影竟然開口了:“不管是誰,最大的敵人,永遠都不是你的對立者,而是你自己心裏的軟弱,恐懼。跨過了自己這道坎,你才能真正幸福。而人生本來就不是隻有愛情婚姻。爲民謀福祉,也許會讓你的人生更加燦爛。季秀雅,我期待你!”
秀雅回頭這個往日裏極少說話的女子,認真言道:“謝謝你!”
花千影卻什麽也沒說,隻是比了一個請,繼續帶路。
這個時候說這番話的三個人都沒有想到,在不久之後的将來,季秀雅真的成了當朝首屈一指的女官,她不僅在翰林院爲國家做了許多的貢獻,同時還是所有公主的女先生。
而那時的季家,更是走上了完全不一樣的一條路。
……
嬌嬌偷偷将季秀雅帶到刑部這件事兒旁人并不知曉,但是這個旁人,并不包括楚攸。
既然要進刑部,必然要動用楚攸,這是不能避免的,見嬌嬌有些呆滞的進門,楚攸将書放下,眼神裏有分關切。其實楚攸身體上的傷早已好了不少了,而今他依舊是這般纏綿病榻,不過是爲了能夠多在季家待一段時日罷了。
而與他同樣受傷的江城也是打着這樣的盤算,如此一來,倒是不顯得突兀了。
也不得不說,在不要臉這件事兒上,這連襟二人倒是做得駕輕就熟。
而也因着這麽一點點事兒,楚攸對江城的印象分加了一分,最起碼,還是有點腦子的。
豈不知,江城完全是沒心眼,他這般,壓根沒想許多,而秀慧則是誤導了他。囧!
“你怎麽了?可是你大姐姐那邊有什麽問題?”楚攸微微歎息,這季家,其實還真沒有一個省心的啊!
嬌嬌搖頭,坐在楚攸身側,她看着楚攸,問道:“你說,如果一段感情的一開始就全都是欺騙,就算後來包裹着真心,能長久麽?”
“你說季秀雅和吳子玉?”
嬌嬌搖頭:“自然不是他們,他們之間,已經可以預見是怎樣的結果了,我不過是感慨一番罷了。想到常聽許多話本戲劇講這樣的情形,我深深疑惑。”
“既然不是你自己的事兒,又爲何要疑惑呢?左右,我們倆的開始不是欺騙。雖我們算不得什麽好人,但是在感情裏,确實認真執着的。别庸人自擾。”
嬌嬌點頭,微笑:“是啊。我不過是多想了罷了。”
瞄到楚攸桌子上的書,嬌嬌有幾分驚訝:“咦?你怎麽在看這個書?這不是你們刑部管轄的範圍吧?”
楚攸歎息:“今個兒李蘊來報,說是南方有個堤壩垮塌了,有不少難民都無家可歸,皇上自然是要赈災的,可是有些失去雙親的孩子卻沒有辦法處理了,我想着,看看能不能找找法子。”
嬌嬌似笑非笑的看他:“你故意的吧?”
楚攸忍不住:“我并未想将人全放到季英堂,隻是想你給我出個主意。季家就算是天下首富,财力也終究是有限,這事兒,不能這麽做。”
嬌嬌點頭。
“其實類似于季英堂這種類型的孤兒院,也不是不可行,确實,就如同你所說,季家就算是個金山,也會被壓垮,所以還是要自己多想其他的法子。可是如果成立一個這樣的機構民間籌措呢?”
就如同現代的那種慈善機構,從大家那裏籌措到了錢,然後分散到各個孤兒院,當然,這個也有更大的弊端,一旦識人不清,很容易滋生fubai,中飽私囊。
“民間籌措機構?”楚攸不解。畢竟,他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現代那些,如何能夠了解。
“由皇上下旨成立這樣一個機構,國家撥付一小部分銀錢,剩下的,則是由機構來籌措,類似于慈善晚宴什麽的,邀請富豪商賈來參加,然後投出一部分,大家自然可以不用投許多,但是積少成多,我這般說,你明白吧?當然,這件事兒最大的問題不是籌錢,如若朝廷下發旨意,他們是一定會願意的。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個管理機構的純潔性。這點太難了。當然,爲了讓大家明白,我們可以将許多東西都名列出來,類似與校舍的建設、書本的采買、吃穿用度的采買,我們都可以采取招投标機制。”嬌嬌沒有說完别楚攸打斷。
“什麽是招投标?”
“就是公開選擇人選,大家都将自己的用料,價錢這些東西報上來,誰最合理,用誰。”
嬌嬌解釋的簡單,楚攸點頭,示意她繼續。
“當然我們也不是白讓人家捐錢,你像是拿二叔來說吧,他是狀元爺,筆墨什麽的頗爲值錢,那麽他可以捐出一幅來拍賣,價高者得。可是這個買主的銀子可是不歸二叔的,而是要交給機構,用在孩子身上。如此一來,文人雅士能夠獲得美名,而那些商賈也能揚名,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我們要将每一筆用度已大字報的方式貼出來,讓大家都看的明白,知道這錢花哪兒了,也讓大家知道都有捐款了,是不是很好?現在最大的問題隻是這個慈善機構的管理人選。雖然我們也可以用幾個人互相監督,但是難免他們最後爲了利益互相勾結。”
嬌嬌想來想去,覺得美中不足便是此點,而這點又是緻命的。
她也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詳細的說明白現代那種慈善機構的本質,但是看楚攸若有所思的表情,她還是覺得,自己也算是幫上了一點忙的。
楚攸看嬌嬌:“你這腦子,都是怎麽想出來的啊!”這個時候,他是真的佩服她這個小丫頭了。
嬌嬌不好意思的撓頭:“其實我也是随便說說的,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和弊端啊,我是不知道怎麽解決的。”
楚攸立時開始備筆墨紙硯:“雖然有不完善和弊端,但是你給我提了個很詳細的方向啊。至于這個弊端,我自然也會寫出來,咱們且先看看皇上是個什麽意思。而且,我總是覺得,不管什麽事兒,都不盡然。安排人互相監督也未見得就一定會勾結,關鍵看怎麽選人。”
言罷,楚攸開始書寫,嬌嬌站在他的身側,看他認認真真将自己的描述寫了出來,間或還加一些自己的看法,不禁對楚攸又有幾分改觀。
她知道是正常的,因爲她是穿越者,她有着作弊利器,可是楚攸卻不是。他完全是憑借自己的能力。
“模式可以全然參考季英堂,如若可行,可以讓齊放過來指點一二,他對這樣的情形知之甚詳。”楚攸邊寫邊說,嬌嬌在一旁點頭。是這麽個理兒。
待到楚攸将一切寫完,兩人又琢磨了一些,補充在上面。
嬌嬌提出自己的疑問:“那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互相監督的人不勾結呢?”這是楚攸之前說的。
“不同陣營。恨不得你死我活之輩。”楚攸微笑。
嬌嬌覺得,這招棋臭。
搖了搖頭,她不贊成:“你沒聽過麽?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你這招,不成立。”
楚攸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笑着揉着嬌嬌的頭發:“你這個丫頭怎麽這麽多心思啊!這都是誰教給你的?我看啊,老夫人還是偏心,原本我們在季英堂的時候可不見她教給我們這麽多,你看你,真是一套一套的。看來啊,她把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教給你了。我們虧啊!嗚嗚……”
“你吃醋啊?”嬌嬌笑眯眯。
楚攸咳嗽了一下,唱大戲一般:“可不是麽?奴家十分傷感呢!哪裏有這般偏心的事兒?”
言罷,還作勢抹淚。十分之可憐兮兮!
嬌嬌挑起楚攸的下巴,嘿嘿笑配合道:“小娘子莫哭,大爺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