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與公主感情真好。”季緻霖言道。
不過言罷季緻霖便想到了先前二夫人告知他的,小公主曾經救過季晚晴,便是那個時候,即便是七八歲的小姑娘之時,她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
“以後時間久了二哥就知道了。秀甯是我們季家的姑娘,不管是不是公主,她都是我的侄女兒。”晚晴認真的拉着季緻霖的手。
季緻霖微笑點頭。
嬌嬌嗔道:“姑姑怎麽說起這個來了?我本來就是啊。”
“是呢!”晚晴笑。之後問道:“你可是去見過齊放了?”她其實對這件事兒也是有些耿耿于懷的。徐達也說過,希望能與齊放談談,可是這件事兒終是被她阻了。不管是徐達還是她,都并不适合與齊放懇談。對于這點,晚晴看的清楚,老夫人也看的清楚,她早早便是說過,誰也不準去與齊放多言。
今日看着,原老夫人就是在等秀甯。
“見過了,我想齊先生應該也會心中有數。姑姑不要擔心才是。”嬌嬌微笑。在屋裏待了一會兒,嬌嬌将自己的披風脫下挂了起來。
皇上和韋貴妃都喜歡她穿的喜慶,因此自她進宮倒是添了不少的豔色衣裝。此時穿的這身便是,一身大紅的錦緞小襖,襯得她嬌豔可人。
晚晴鮮少見她如此穿着,贊道:“小姑娘就是該多穿些喜色衣服的,你看你穿這身多好看。”
嬌嬌淺笑。
“齊放的事兒,多謝嬌嬌幫忙。”
“姑姑不用謝我的,我并不是幫您啊,齊先生是我的老師,我自然也是希望他好的,盲目的沉浸在一段不能有結果的感情裏,倒是不如今早抽身,許是将來他會遇到更加适合他的姑娘。沒有誰離了誰是不能活的。我們每個人都有獲得幸福的權利,他的幸福不在姑姑身上,苦苦折磨自己,隻會讓自己難受。如果他能就此想開,那自然是最好。”嬌嬌就事論事。
晚晴與季緻霖都點頭。
“齊放能想開,對大家都好。“季緻霖言道,他原本就希望齊放能夠娶晚晴,一覺醒來,竟是發現已然過了七年,而這七年裏,許多事情都已經物是人非。
嬌嬌看季緻霖嘴唇有些幹,起身爲他倒了一杯水,言道:“其實齊先生能夠看開對他自己才是最好的。我希望先生能夠找到自己應有的幸福。”
“齊放應該會很高興,高興你們這些學生都真心愛戴他。”
嬌嬌笑嘻嘻:“那是自然啊。他是我們的先生。不過姑姑也不需要吃醋啦,我也很喜歡姑姑的。”
晚晴白了嬌嬌一眼,言道:“你這死丫頭,越發的沒個正形兒。都是大姑娘了,還這般胡鬧,如若不是皇上他們知曉了你的身份,怕是現在你也在籌備嫁人了吧。說起來,要吃醋的才是我呢,你要嫁給我少女時期就一直憧憬着的人,如何能不讓我羨慕嫉妒。”
晚晴玩笑道,如若在旁人面前,她是斷說不出這個話的,就算是季老夫人也是一樣,但是現在倒是不同了,季緻霖是疼愛她的哥哥,而嬌嬌則是她的小輩兒。
嬌嬌歪頭看晚晴,發覺她自從要嫁給徐達,明顯整個人活潑了些,整體感覺比以前輕松了,想來也是,雖然她自己堅稱沒有什麽,可是她畢竟生活在這個時代,又如何能夠全然的不顧大家的看法。想來,她心裏還是有很多的落寞吧?
“姑姑是說反話吧,什麽羨慕嫉妒,我完全都沒有看出來,你不是早就不喜歡楚攸了麽?你這樣,我可是要告訴徐達的哦!哎呀,好讨厭,我竟然要嫁給一個老男人。還是比我長一輩兒的老男人。惆怅。”嬌嬌皺眉嘟唇的,樣子怪怪的,惹得晚晴笑了出來。
“楚攸如若溫柔起來,會很好很好的。我相信你們能幸福。秀甯那麽聰明能幹,必然能拿住他。還記得你的話麽。其實楚攸又何嘗不是那種人呢。滿腔熱血酬知己。”晚晴說着楚攸的好話,倒不是說還對楚攸有什麽遐想,隻是她更希望這個自小看着長大的小姑娘能夠幸福。
季緻霖似乎明白了晚晴的意思,言道:“确實,楚攸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又長得那麽好看,公主可不要錯過他。”
嬌嬌微笑應道:“好啦好啦,你們也别趕着安慰我了。我又不會逃婚。”
“你自然不會逃婚,那是因爲你不敢。”晚晴吐槽。
嬌嬌倒地不起……
嬌嬌這邊正是輕松快活,而皇宮裏卻不是如此了,三皇子從樹上摔了下來,如今正是昏迷。
此時韋貴妃和皇帝都在宮外轉悠,而太醫則是在屋裏。
說起三皇子出事兒,則是要從皇上的鹦鹉說起,皇上養了一隻鹦鹉,三皇子自年前就念着要給它的毛全都拔了。這不正巧趕上了機會,這鹦鹉落在了三皇子手裏,于是乎結果可想而知,來喜本也沒想對三皇子做什麽,可三皇子倒好,刺溜的爬到了樹上,結果又不小心掉了下來,結果落了這麽個結果。
皇上轉着手中的佛珠,面無表情,韋貴妃倒是有些焦急。
皇上看她頗爲急切,忍不住開口:“他那麽大個人,從樹上掉下來也不會怎麽樣的,你莫要太過憂心。”
韋貴妃言道:“不管大小,在咱們眼裏,可不就是孩子麽?他也沒個分寸,如若是摔壞了可如何是好?”
皇帝聽到韋貴妃此言,忍不住笑了出來:“摔壞?他還有什麽怕摔壞的地方?再說了,朕還真就不相信了,他能摔出個好歹。”
尼瑪,裝瘋賣傻三十幾年将近四十年,霍霍别人是不遺餘力的,但是要說他自己受傷,那可完全沒有。既然是沒有,就說明這厮還是有分寸。指不定這次是又要出什麽幺蛾子呢?
沒錯,皇上帝王權謀這麽多年,往日裏因着是自己兒子,而且是從小就如此,他沒有多想,可如今看着,越咂麽越不對勁。這厮可不就像是裝的麽?又想到他連自己都作弄過,皇上越發的惱怒。
這混小子!
皇上正想着,就看太醫出門。
韋貴妃連忙開口:“人如何了?”
“恭喜皇上娘娘、大喜啊。三皇子,三皇子……”太醫都結巴了。
“他怎麽了?”皇上皺眉,韋貴妃則是也不解起來,這人摔了有什麽可喜的。
“三皇子醒了,而且,而且三皇子的癔症似乎、似乎是好了。”
卧槽!
皇上和韋貴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震驚,雖然他們彼此都以爲對方不知曉真相。
但是這事兒委實是詭異啊……
皇上一把将太醫扒拉開,急沖沖的進了内室,而這個時候三皇子愣愣的坐在那裏,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言道:“父、父皇……”
果真是正常不已。
皇上和韋貴妃呆滞在那裏,而來喜則是一個踉跄。
這是……好了?
“兒臣見過父皇,母妃。”三皇子臉色蒼白皇上這時的心情實在是難以言表啊。原本一直以爲這個孩子是傻子,也處處由着他。當然,除了打人鬧事兒什麽的,他也沒幹什麽更過分的。有時候,有些人連他看着都想揍呢。私心裏竟是竊以爲,揍的好。
可是後來嬌嬌的話讓他突然有幾分警覺,怎麽說呢,這個兒子,是不是真的那麽傻,細細品味這麽多年的點點滴滴,皇上竟然有一種感覺,自己被人給坑了。
就在他憋足了勁兒要找這個兒子的馬腳的時候,他倒是越發的作了起來,然後,然後如今就變成了這樣。他說他……好了。
一口老血悶在嗓子裏的感覺啊!
皇帝拳頭攥了起來,他迷了眯眼,問道:“你什麽都記得?”
三皇子一臉的恍然:“幾十年如一夢。給父皇添麻煩了。一切都是兒子的錯。”倒是個謙和有禮的樣子。
皇上“哼”了一聲。
“往後不再添麻煩就好。”
“這麽多年,兒臣羞愧于自己的放肆。更是對不起父皇和衆位兄弟,如今恍然醒來,竟是覺得這數十年一事無成,愧對衆人。”言罷,三皇子哽咽的用手捂住了臉,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如今看他,倒是真正傷心欲絕。
皇上似乎也想到了這麽,表情沉寂下來。三皇子哭的聲音不大,但是肩膀卻不斷的抖擻。韋貴妃跟着落淚,過去将他攬在了懷中。
這麽多年,如若說對他照顧比較多的,也隻韋貴妃一人了。
男人如何能有女子這般的心細,更何況,皇上不止一個兒子,對這個兒子,他雖然也有照顧。
但是也隻在起居,哪裏管得更多。
“好,既然、既然好了,那便好。”皇上歎息,坐在了床榻,将兩人攬在了懷中,拍了拍他的肩。
“既然你好了起來,那麽也不能倦怠了。好生的養着,之後爲國盡力。這麽多年,貴妃對你最爲心疼,也盼着你莫要忘了她對你的好。”
“兒臣不敢忘。”
韋貴妃淚眼婆娑的擡頭:“皇上說的這是什麽話,對人好哪裏是爲了回報。”
“朕知道,朕知道你是天底下心腸最好的女子。”
一時間,室内靜了下來……
……
三皇子痊愈的消息一時間傳遍了京城,大家都沒有想到,這摔一下,竟然會摔出這樣的效果。
快四十年了,誰也沒有想到,三皇子竟然會好起來。
瑞親王得到消息回府。見王妃正在失神,問道:“你可是聽說了?”
楚雨相點頭:“摔了一下竟是變成了這個樣子。說起來還真是匪夷所思。”其實她想的是,會不會又是一個穿越者。在這個世界上,她不會是第一個穿越者,也不會是唯一一個,先前的時候她便知道了這一點,如今看來,确實如此。季老夫人也正是這樣的人。難保,這個三皇子不是這樣的。
“他怎麽樣了?可是失去記憶或者不認得人什麽麽?”她是女眷,隻能向瑞親王求證。
瑞親王搖頭:“怎麽會,他又不是失憶,是記了起來。他認得我們每一個人,還記得每一件事兒。對那不雅之事,還道了歉。說起來,倒像是恍然睡了一場。如今一覺醒來,什麽都知道,又明白了事理。我看着,這皇位之争,怕是會越發的激烈了。”
聽到這裏,楚雨相皺眉:“他什麽都記得?”
“那是自然。”
那便不能是穿越的人了。
“他剛醒來,連真實水平也未必知道,皇上會将他看做候選人之一麽?”對于這點,楚雨相是有點懷疑的,不過略一思索,又明白幾分。
瑞親王看王妃的眼神兒,知曉她明白。
“他背後,有韋貴妃。”
“三皇子在癡傻的時候受了不少的委屈,若說對他好的,大抵也是韋貴妃一人,連皇上都是不及的。那麽如此看來,他必然也是要投桃報李的,而且就算他不念着這份情誼,也該是明白,韋貴妃如今和皇後又有什麽區别呢。更有趣的是,韋貴妃還和皇後不對付,自然看不上四皇子,五皇子母親尚在。八皇子與誰都不親近。如此一看,如若三皇子靠近韋貴妃,說不定韋貴妃也是會爲了韋家還有宋嬌扶植三皇子的。”自己分析完,楚雨相失笑倚在了椅子上。果真是個大的障礙。
瑞親王也想到了這一點,問道:“雨相,咱們該怎麽做才好?”
楚雨相起身來到窗前,雖是已經打春,但是外面仍舊很冷。雨相看着書上挂着的霜,微笑言道:“你幫我聯絡楚攸,我要見他。”
“雨相,我們從長計議……”
“幫我聯絡,我來處理。”楚雨相語氣堅定。
瑞親王見她堅持,沒有再多說什麽,想了一下,點頭:“行,這事兒我來處理。”
楚攸聽說瑞親王邀他過府一叙,微笑同意,他早就在等着瑞親王的動作了,之前的時候他聽了小公主的話,就等着試探的結果,原本還以爲不會有什麽消息了,倒是不想,竟在這個時候等到了消息。
如果按照公主的話,她說的那些話隻有是林家的人才能明白。那麽也就說明,這個瑞王妃,很有可能是林家的某一個人。楚攸難掩心中的激動,這麽多年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倒是不想,自己竟然真的還有親人生活在這個世上。
楚攸策馬疾奔至瑞王府,竟是覺得不能繼續前行。
“楚大人到——王爺早就在等着您了,楚大人快請。”總管親自站在門口等待,夫人料想的不錯,楚大人果然到的極快。
楚攸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不再言語,若有似無的一笑,笑的管家的小心肝都顫抖,真美啊!
楚攸跟着管家穿過長長的長廊,徑自往後院走去。
“我家王爺交代過了,如今天冷,後院的淩秀閣最是舒暢,還請楚大人直接去後院便可。”
楚攸似笑非笑言道:“一般人家都不将外客帶到後院,免得沖撞了自家女眷,你家王爺倒好,全然不在意,如此可不妥啊。如若讓禦史知曉,怕是要上書天家,治一個管家不嚴的罪名的。”
呃……
管家冒汗,本是表示親近,偏是讓他說成這樣,如此看來,這人果然是不好相與,自家與他本就不對付,也不知王爺怎麽就想到邀請他來家中做客了,委實讓人覺得不爽利啊!
雖心中腹诽,但是管家面上倒是不顯,反而是極爲和藹,笑着應道:“小的必然提醒王爺,多謝楚大人提醒。不過我想,我家王爺也是沒把您當成外人的。倘若旁人,必不會如此。”
“你家王爺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卧槽!
你和他唠嗑能被氣死有木有!
管家嘿嘿幹笑,不再言語,隻盼這路近些,快點到。真心不願意和他講話啊!
好在,這路還真是不長。管家在,門口通報:“王爺,楚大人到了。”
“楚攸見過瑞親王。”楚攸進門一個抱拳,并不行更大的禮。
瑞親王已經習慣了楚攸這般的傲慢無禮,倒是并沒有當成一回事兒。管家則是抹汗立時退下。
“擺席。”
“是。”
不多時,兩人便坐下。
楚攸與瑞親王并不是第一次單獨一起飲酒,那時是爲了季晚晴,現在想來,曆曆在目。
“想我們上次相見,還是去年。時光荏苒,過得到倒快。”兩人本是政見不對付的,但是現在看楚攸态度,竟仿若老友,瑞親王感慨起來,這厮果然是臉皮厚。
“确實如此。其實想起來,本王也認識楚大人十來年了。”
“十年彈指一揮間,就算是想到小時候的事兒,我也覺得仿若就在昨天。”楚攸倒是自在,自斟自飲,頗爲快活的模樣兒。
瑞親王看他這般,笑:“楚大人小時在季英堂想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兒的。”
楚攸的動作頓了一下言道:“那倒不是的。我說的小時候,是更早之前,那時,我父母親人尚在。誰想人生就是這般的蹉跎,不過幾日,物是人非,輾轉至季家,雖也感受到溫暖,但是終究不同。”
楚攸原本就是刑訊的高手,自然最是知曉該如何講話,他這般開頭不過是爲了引出瑞親王的話。從而釋放出一定的善意,讓瑞親王講出自己要說的話。
而瑞親王果然也是個沒有心機的,他看着楚攸,許久,站了起來,楚攸并不動作,隻依舊垂頭喝酒。
“我想,有個故人你該見見。”
楚攸這時終于擡頭看他。
須臾,就聽開門的聲音。
楚攸回頭,瑞王妃,他雖然沒有與她有過接觸,不過卻遠遠的見過她。
兩人默默相望。
瑞王爺退了出去。
“糖炒栗子很好吃的。”瑞王妃言道。她的話讓楚攸一頓,接道。
“可是我卻不會扒皮,每每這個時候,二姐都要給我剝皮,那個時候二姐說……”
兩人異口同聲:“小饞鬼!”
“大姐那個時候常常帶着我們幾個一起出去,我就說老母雞帶着一群小雞崽兒。”雨相淚水滑了下來。
楚攸有些激動,他站了起來:“大姐呵斥,說在胡言亂語就不帶你。你還跑去和母親告狀。母親說,母親說……”楚攸也落了一滴淚。
“兄弟姐妹要團結,咱們家才能好好發展。”
“二姐,二姐……”楚攸和楚雨相抱在了一起。
兩人痛哭失聲。
這些都是他們小時候經曆過的事兒,旁人是無從知曉的。
“小弟,小弟,你還好好的,你還好好的……”楚雨相哭的厲害了,整個人開始喘不上來氣。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整個人癱了下來。
楚攸被吓到,連忙扶她:“二姐,二姐,你怎麽了?”
聽到屋内的聲音,門口的瑞親王連忙進門,“雨相,雨相。”
瑞王妃緩了一會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沒事兒。”
“這是怎麽回事兒?”楚攸轉頭問瑞親王。
瑞親王歎息:“雨相被火燒傷過,雖然現在好了,但是當時的傷太重了,所以她落下了許多病根兒。”
楚攸小心翼翼的扶着楚雨相,“二姐。你冷靜些。冷靜些。”
王妃将頭靠在了楚攸的身上:“真好,小弟沒死,真好!”
原本雖然也是有些懷疑的,但是如今感覺确實極不一樣了。懷疑與确實的認定哪裏能夠相同。
“二姐,我以爲你不在了。我以爲你們都不在了。當初是怎麽回事兒?”楚攸握着楚雨相的手,言道。
楚雨相冷笑:“老天看不下去我們家的冤情,所以我沒死。瑞親王來不及救大姐,不過卻來得及救我。如今,隻要我有一口氣在,他們誰都别想好。”
楚攸點頭:“二姐放心,總有一天,我要爲家人平反,也要讓他們都得到應有的懲罰。”
“應有的懲罰?平反?”楚雨相冷笑的更加厲害,她伸手摸楚攸的臉,半響,言道:“我要的,是他們全都死去,凄慘無比的死去。我要讓他們所有人的全家來爲林家殉葬。”
“二姐放心,我不會放過他們。可是如今,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這點我知曉。小弟,二姐知道你心裏苦,可是二姐更苦。二姐不知道你籌謀了多少,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二姐今日找你,見你。一則爲了與你相認,二則,二姐希望,我的事兒,你也不要幹涉。”楚雨相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攸看瑞王妃,“二姐,我是林家唯一的男人,報仇的事兒,我來做。你身體不好,又有孩子,不要在過多的糾纏這件事兒了,好麽。你不爲自己想,也該爲你的一雙兒女想一想。如果你們有什麽事兒,他們怎麽辦。難道你希望他們和我們當年一樣麽?”
言罷,他又看瑞親王:“我知道你真心幫助我們家,但是你的心思根本就不适合做這些。守着二姐,守着孩子,這樣不是很好麽?其他的事情,都有我。我會輔佐表哥上位,我會爲家人洗清冤屈,更會報仇。”
“啪!”瑞王妃直接給了楚攸一個耳光,楚攸沒有想到,有些呆滞錯愕。
“如若不是他母親,我們林家會走到今日麽?他母親是林家的罪人,你還要輔佐他上位,你的腦子進水了?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我是絕對不可能讓八皇子上位的。不管是四皇子還是八皇子,他們一樣都要死。”
“二姐,他是表哥。是我們親姑姑的兒子,姑姑也是受害者,真正該死的,是那些陷害她的人,不是她啊。再說那個時候表哥還小,我們大家才是真正的親人。”
“我跟他不是親人,小弟,我剛才說過了,報仇的事兒我自有我自己的想法。這件事兒,不該插手的是你。你是林家唯一的根了,我不希望你沉浸在其中,一旦事情敗露,你要怎麽辦?這件事兒我籌謀了很久,你相信我的能力。我不會有事兒的,也許王爺他不是一個很能幹的人,但是你要相信,一切有我。就算失敗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你是林家唯一的希望,不要讓爹娘在九泉之下還要爲你擔心好麽?”
“二姐……”楚攸還不等說話,王妃站了起來:“我要扶植王爺上位。”
楚攸愣了一下,随即艱難的看向了瑞親王,顫抖問:“你要扶植他上位?”
“對。王爺登上了皇位,我的兒子才能繼承皇位。我要我們林家等在權利的鼎峰,而不是任人宰割。”
楚攸深吸一口氣,他覺得這件事兒是如此的可笑,看着林霜,他緩緩言道:“六年前,我與已經身染重病就要不治的大師約定,故意用一本假賬冊來打擊四皇子一黨。以大師的死來增加這本賬簿的真實性。瑞親王中計前來刺殺。我成功的将那本賬簿帶回了京城,将四皇子的大将崔大人成功下獄。我想,這件事兒你們都知道吧?不過你們大概不知道,那個時候,瑞親王就已經被年僅七歲的季秀甯認了出來。”
“不可能,如果她認了出來,爲什麽……”瑞親王的話戛然而止,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楚攸和安親王府都咬住了他。
楚攸泛起一抹冷笑:“我想你明白了我們爲什麽要針對你,因爲你是四皇子一黨。”
“那是我讓他故意打入四皇子一黨的内部。那次是取信。雖然他是王爺,但是你該知道皇上的性格,他生性多疑,對幾個王爺,他并不放心。我們能用的人很少。進入四皇子一黨既是依附,又是從内瓦解。”王妃言道。
楚攸點頭,他明白這一點:“我隻想說,你不是你自己以爲的那麽強。季秀甯洋洋灑灑對你進行了細緻精确的描述,通過這個描述,我們幾乎不多想就知道,那個人是你。你爲了爲林家人報仇去刺殺季晚晴,雖然你沒有露出臉,但是通過你極爲短暫的行爲,季晚晴判斷出,那個人是你,瑞親王。甚至是二公主的遇害案,如果不是最終确定了兇手是玉妃,你怕是也要一直被懷疑下去,可是即便最後證明是玉妃,也不能洗脫你的罪名。究竟是誰鼓動了玉妃。我不是說你不好,隻是,你的心機,根本不足以成爲一個國家的主人。”
言罷,楚攸拉住楚雨相的手:“二姐,爹娘不在的時候我年紀小,可是即便如此,我依舊知道,爹娘當時不走的原因。就算是我再恨皇帝,我也不會拿整個國家開玩笑。瑞親王,不合适!如若你要說你會在背後輔佐,我更是不贊成,你又怎麽知道,人走到權利鼎峰的時候,還會一如既往?他還會一如既往的想着林家?”
楚攸說這些話的時候并沒有背着站在一邊兒的瑞親王,瑞親王則是一臉的尴尬。
“這件事兒,我要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楚雨相有些疲憊。她自然是知道楚攸說的這些問題,可是,她沒有選擇。
“你先回去吧,雨相看來也是累了,我會照顧好她的。至于做不做皇帝,我并沒有什麽大的志向,我隻希望,能夠爲雨兒報仇。行了行了,我們本就沒有那麽投契,你在我府裏久了,倒是也惹人懷疑。快走吧。”瑞親王言道,将王妃扶到一邊兒坐下。楚攸細細觀察了他們二人,發覺瑞親王對他二姐極爲溫柔,雖然他念着爲大姐報仇,可是未必就對二姐沒有感情,想到這裏,楚攸竟是生出一絲的别扭。
“我先走,二姐和王爺都好好想想。許多事,不是你們想的那麽簡單,我自然是知曉二姐聰明,可是有時候不是聰明就可以的。”
楚雨相點頭:“我知道。我會好好考量的,你不要将我的事兒告訴任何人,包括八皇子和小公主。”說到這裏,她苦笑了一下:“怕是小公主已經知道了吧?”
楚攸拉過椅子,徑自坐下:“季秀甯的爲人,你們可以放心。她不是亂說話的人。如果沒有她,你覺得,我會知道,寒山寺谷底,有林家的墓群麽?”
“你們發現了?”
楚攸譏諷的笑:“正是因爲你刺殺季晚晴,他們懷疑你,季秀甯和季秀慧研究出了滑翔翼,她親自帶隊下谷底看過。每個人都有弱點,季秀甯也不例外。她的人品可以信得過,季家杵在那裏,更是她的最大弱點,你們盡可以對她放心。想來二姐該是聽過季老夫人這個人的。據說母親未嫁之時與她關系很好。正是因爲種種線索,他們才将這一條線串了起來。”
“與母親關系很好?出嫁之前?英蓮青?季老夫人叫英蓮青?”楚雨相錯愕。
“正是的。”
“那倒是沒錯,原來是她,我小時候聽母親提起過。哈哈,哈哈哈,原來,一切真的都是老天爺安排,怎麽會那麽巧,就是由她将你養大,果真是我林家命不該絕,一切都是命數。咳,咳咳。”笑到激動,楚雨相再次不舒服起來。
楚攸發覺,似乎隻要她二姐情緒過于激動,身體就會不适。
“二姐,你好好休息,旁的事兒,不需想太多,我改天再來看你。”楚攸不敢繼續留下,他留下來,隻會讓他二姐更加的激動,從而加重病情。
很顯然,瑞親王也是如是想,連忙擺手:“你先走吧。”
楚攸嗫嚅了下嘴角。最終離開。
他竟是有一種不知道往哪裏走的感覺,能找到二姐十分喜悅,可是現實裏卻又有許多不可調和的矛盾,這些矛盾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怎地,楚攸就走到了季府門口,看着龍飛鳳舞的季府二字。
他突然想到了季秀甯。不知怎的,就走了進去。
“楚大人,您過來了?您是,哎,您,哎,楚大人……”門房看楚攸悶頭往裏走,有幾分迷糊。不過這也不能不通傳啊。否則他們成什麽了。
“我要見季秀甯。”
“楚大人要見公主?您稍等、稍等一下,小的進去通傳……”門房見似乎也是攔不住人了,一溜煙的跑了進去。此時嬌嬌正在彈琴,聽到通傳,又聽楚攸有幾分不正常,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讓彩玉招待人。
楚攸進門的時候嬌嬌并沒有停下自己的琴,反而是微笑一直彈完。
“啪啪啪。”楚攸鼓掌。
“雖然楚某并不懂琴,但是仍是感覺小公主彈得極好。”
聽他這般說,嬌嬌失笑:“楚大人還真是會開玩笑。您都聽不出來好賴,說我彈得好我能信麽?”
楚攸挑眉:“怎麽着?我誇獎你還誇錯了麽?當真是個小性兒的。”
嬌嬌嘟唇:“小性兒你也得忍着吧?”
“那倒是。誰讓你是小公主呢。人啊,真是際遇不同,說話的方式都不同了。原本的時候,你可不會這麽講話。那個溫柔又謙和的季三小姐哪裏去了?”楚攸作勢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