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極快,轉眼就到了年根兒。這宮裏也越發的熱鬧起來,嬌嬌是第一次在宮裏過年,感覺倒是新奇的緊。
韋貴妃如今統管着後宮,年底更是忙得不得了。嬌嬌每日陪着她,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其實宮中有許多的事兒是與季家一樣的,隻不過一個是“大家”,一個是“小家”罷了。但是綜合看來,倒是異曲同工。
“如今宮裏能幫上忙的老人兒太少了。”韋貴妃有些疲憊,青楓爲她捶肩,兩人言道。
韋貴妃倒是不置可否,她看着已經擺在屋内的金桔,吩咐道:“嬌嬌喜歡這樣喜氣的東西,你給她送一盆過去,呃……另外吩咐一下下面的人,按照本宮拟定的單子,給季家賞賜些東西。”
“是,奴婢知曉。不過娘娘,想來皇上應該也會正式的賞賜季家的,咱們在之前送過去好麽?”青楓提醒。
韋貴妃點頭:“無事。先将東西送過去吧。嬌嬌說得對,人得有良心。”
“是。”
“去把嬌嬌宣來,送禮的時候,讓她也過去。過年這幾日忙碌,也不能有機會讓她去季家,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讓她與季家好好的聚一下。”韋貴妃凡事皆是想的周到,青楓聽了,微笑應了一聲是,接着言道:“貴妃娘娘待嘉祥公主真好。”
嬌嬌沒想到年前還有機會去季家,心裏十分高興。
正準備出發,卻聽季家的人求見她,嬌嬌有幾分不解,連忙宣。
外人進宮自然不是那麽容易,季家也隻是遞了消息進來,嬌嬌聽到之後接過了條子。當時就呆住了。
“小姐,可是季家有什麽事兒?”彩玉自小在季家長大,自然是極有感情的,生怕有什麽事兒。
嬌嬌一滴淚就這麽落了下來,她看着彩玉,嗫嚅嘴角,好半響,顫抖言道:“彩玉、彩玉,二叔醒了,二叔醒了……”
“咣當”,彩玉手中的瓷器直接掉了下去,她張大了嘴。
“您,您說什麽,二少爺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彩玉也是喜極而泣。旁的宮女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但是彩玉和鈴蘭卻都哭了出來。
嬌嬌本就是要出宮去季家的,如此一來更是沒有耽擱。
她快馬加鞭,急得不得了。
到了季家也不待門房禀告,連忙咚咚跑了進去。
老夫人見嬌嬌到了,笑着言道:“你這丫頭動作倒是快。”
雖是冬日,嬌嬌鼻尖上倒是泛出一絲的汗珠。她笑眯眯的言道:“恭喜祖母守得雲開見月明。”
季老夫人心情極好,她自然是一直都堅信兒子會醒過來,可是他真的醒了,老夫人又有些不能承受的驚喜。她拉着嬌嬌的手,反反複複的念叨:“他終于醒了,七年了,七年了啊,我的兒子終于醒了。秀甯,守了這麽多年。我都不知道在深夜輾轉醒了多少次,多少次被噩夢驚醒,夢到我的霖兒不在了,可是天可憐見,他醒了,他醒了啊!”
嬌嬌爲她拭去淚水,自己也哭了出來:“你看我們,這明明是大喜事兒,我們卻偏是要哭,真是不懂事兒呢!”
老夫人點頭,嘟囔:“是啊,是啊!走,秀甯,我帶你過去,我帶你過去看他。”言罷,老夫人拉着秀甯就往二房去。當初季緻霖有反應的時候他們都高興的不能自已,如今更是覺得快活的不得了。季家是一片的喜氣洋洋。
嬌嬌跟着老夫人來到二房,季緻霖果然已經醒了,二夫人坐在床邊伺候他,而幾個孩子也都圍在周圍。可以看得出來,季緻霖臉色蒼白,還很虛弱。
“母……親……”這麽多年昏迷,季緻霖說話有些困難。
二夫人也連忙将位置讓給老夫人,同時與幾個女兒微福請安:“民婦見過嘉祥公主。”
季緻霖有些疑惑,似乎不太明白。
老夫人坐到床邊,對嬌嬌擺手,嬌嬌也坐了過去:“二叔。”
這一聲“二叔”叫的季緻霖更加的迷茫。
老夫人解釋道:“這位是嘉祥公主宋嬌。是已故的皇太子的女兒,夏天的時候剛認了祖宗。之前,她是咱們家你大嫂那房的養女,原本喚作季秀甯。”短短幾句話,倒是也介紹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季緻霖再次将視線放在嬌嬌身上:“公、公主、公……”看他說的困難,嬌嬌制止:“二叔剛醒沒多久,正是虛弱的時候。何必在乎這些虛禮呢?”
季緻霖望向了老夫人,就見老夫人含笑點頭:“你無需和公主客氣。在季家,她就是你的侄女兒。”
其實這話是說的有些奇怪的,旁人覺不出來,但是季緻霖是明白的。不管她之前如何是季家的養女,如今她都是公主,她真正的身份是公主。該有的禮數,總是該有的。
但是他剛醒,這麽多年發生了什麽,他全然不知,也許,真的有他不知道的事兒發生。
嬌嬌看他面色疑惑,也不解釋,這些等過些時日自有老夫人解釋,她隻回頭看二夫人,問道:“二嬸,太醫怎麽說的?二叔的身體狀況怎麽樣?”
二夫人連忙回道:“太醫已經進宮禀皇上去了。之前他詳細的看過,你二叔身子是沒事兒的。隻要好好的養着,想來不需多少時日就會好起來。”
嬌嬌欣慰的點頭:“這樣最好不過。二叔,你不需擔憂,這家中,一切都很好。”嬌嬌笑眯眯的言道。
季緻霖看着她,點了點頭。
“二叔許久不說話,又是剛醒,也無需想的太多,凡事循序漸進,慢慢修養才是正途。如若太過心急,倒是不利于恢複的。”嬌嬌覺得,如若是她,八成是很想知道這麽多年發生的事情,但是事實是,慢些養着,不太過心焦,才會好的更快。所以她提醒道。
季家不是複雜的皇宮,她這麽說,大家也習慣,自然知道她都是好意,遂點頭。老夫人更是贊同:“秀甯提醒的對。老二,這麽多年,家裏發生了許多事兒。這些日子,讓你媳婦兒慢慢給你講,你也不要想得太多。好好養着身子,等你好了,才能好好的爲家裏盡力。”
“我……知、知道。”
“真好,二叔醒了呢。”嬌嬌真心喜悅,季緻霖感受到她的身心,也笑了出來。
“公、公、公主很、很……很可愛。”季緻霖由衷感慨。
嬌嬌笑的眼兒彎彎:“謝謝二叔誇獎。”
秀美在一旁嘟嘴:“爹都沒有誇我。你又來搶人。”秀美十一歲的女孩兒,雖然知曉嬌嬌身份不同,是個公主,但是看大家大态度都沒有什麽變化,她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需要變的。
看她這般,大家都笑了出來。季緻霖雖然不知道這幾年發生了什麽,但是看大家這麽和諧,由衷的高興。
“祖母。二叔早上才醒,如今也不過是半日,想來是不适合過于疲勞,我們就别在這裏叨擾他了吧,讓他多睡一會兒。也好好休息一下。”
“看我,好好,老二媳婦兒,你留在這裏照顧着,我們也不打擾他。你們這些小的也都别留在這裏了,好好讓你爹休息一下,如今人都醒了,什麽時候見都行。”
“是。”衆人尾随老夫人出門。
待所有人都出門,季緻霖看向了二夫人:“蓮兒,委、委屈你了……”
二夫人笑着搖頭,淚水卻流了下來,她抓住季緻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沒有關系,沒有關系的。我怎麽都不委屈,孩子們都很聽話,家人都很好相處。緻霖,你醒了,你醒了比什麽都好。”
季緻霖也留下了一滴淚,他微微搖頭,這麽多年,這麽多年……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有些艱難的問道:“大哥、大哥……”
聽他問起季緻遠,二夫人呆住,随即背過身子抹掉了淚。
季緻霖似乎明白了什麽,是啊,連大嫂和子魚都來看過他了,如若大哥還在,他怎麽會不來看他,怎麽會?
他徒然的将自己的手放下,随即痛哭失聲。
“緻霖,緻霖,你身體仍是虛弱,可要好好保重自己啊。娘已經隻有你一個兒子了。如若你真的再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們怎麽活?緻霖,娘年紀大了,我們都撐不起這個家的,原本,原本還有秀甯,可是現在不同了,秀甯是公主,她不可能永遠待在季家,不可能撐着季家的。如果你有事兒,你讓我們怎麽辦?”二夫人哭着勸道。
“你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身子啊!”
季緻霖聽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當年馬兒受驚。馬車翻過,他哥在千軍一發之際推開了他,雖然他一樣也是受傷,可是卻活了下來,而他哥則是摔下了崖。
如果不是他哥,現在,死的便是他。
季緻霖淚流滿面。
季緻霖醒來的消息雖然算不得什麽大事兒,但是卻也震驚朝野。畢竟,季家今時不同往日,端是嘉祥公主的态度便也說明了一切。大家都知道,皇上韋貴妃極爲寵愛小公主,而小公主對季家可真是感恩戴德。
有些人羨慕季家的好運氣,可也知曉,這種事兒可遇不可求!
季緻霖醒了,嬌嬌喜氣洋洋,聽說,楚攸都過去看過了。嬌嬌有些不放心楚攸這個人。她是很想查案,但是這個時候她不贊成楚攸過去詳細詢問,畢竟,她二叔還很虛弱呢,這麽想着,她就央着韋貴妃要召見楚攸。
韋貴妃斜睨她:“你呀,還沒成親,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不過是有個好的皮囊罷了,那麽老,配你都是咱們虧了,你還這麽上心。”
說話間還挺氣憤。
每次韋貴妃或者皇上對楚攸心存怨念,嬌嬌都覺得一頭黑線,親,當初指婚的正是你們啊。
可憐的楚攸,到底是前世作了多少孽。要受這樣從身到心的打擊。
嬌嬌正色道:“其實我是怕他亂說話,攪了二叔的清淨。其實我們一直都懷疑當年父親和二叔的案子有貓膩。當時楚攸不是還是嫌疑人麽?他那人您自然是知曉,最爲小心眼,别人冤枉了他,他能善罷甘休?聽說二叔醒了,還不隔三差五的過去騷擾二叔找證據啊。之前他就提過要給自己洗刷清白呢!這年頭,潑污水,賊喊捉賊的人太多了。當然,我也不是不想調查真相,真相自然是要調查的,但是卻不該是現在啊,現在這個時候二叔正是虛弱呢,你隔三差五的問一次,二叔傷心一次,問一次,傷心一次,什麽時候身子能好起來?這不是瞎胡鬧麽?”
聽嬌嬌這麽說,韋貴妃也是贊同的:“說起來,這事兒楚攸還真能幹出來,他就是個拎不清的。”我踩死你。
嬌嬌憂愁的歎息點頭:“可不是嗎?”
“行了,你宣他吧。即便是要重新徹查季家的案子,也不能這麽随随便便的。必然要通過皇上,咱們光明正大的查。”韋貴妃也不是不明白的,嬌嬌話裏話外的意思淺顯,她自然也是幫着孫女兒。
嬌嬌微笑點頭。
“微臣見過公主殿下。”楚攸是個美人兒,但聲音越并不“美人兒”相反的,他聲音清冷淡漠。便是高興之時也鮮少表現的熱情。
“起來吧。”便是這麽久了,嬌嬌依舊是不太習慣一個男人給自己行禮。
楚攸倒是自覺,直直的坐在嬌嬌邊兒上的空位:“不曉得公主有何指點?”
嬌嬌看他這般,吐槽:“我哪裏敢指點楚大人,楚大人可不是一般人呢。如若指點錯了,倒是顯得我婦人之見。”
“那倒是。”楚攸理所當然。
嬌嬌抿嘴笑:“楚大人果然是年紀大了,沉穩的緊,這般自信。想來,将來定然能成大器。”
幾個丫鬟也不管他們說啥,該幹嘛幹嘛,在他們看來,每每這兩人相處,更似兩個打嘴仗的小孩兒。有趣是有趣,可是這麽幼稚,旁人看見真的好麽?
楚攸挑眉:“楚某自然是沒有公主青春貌美。如若不然,皇上也不會這般的不待見楚某。”每日罵三遍的滋味兒絕壁不是尋常人能受得了的啊。原本的時候楚攸也算是皇上的心腹,不管事實如何,最起碼,看起來是這樣。好了,自從找回了嘉祥公主,那個,楚攸徹底從香饽饽變成了狗不理。
呃……這麽說好像哪裏不對!
“楚大人是國之棟梁,皇上哪裏會不喜歡楚大人呢,楚大人可别妄自菲薄。”嬌嬌捏着帕子,閑閑道。俏靈靈的睨了楚攸一眼,随即掩嘴笑。
楚攸望天。
她在嘲笑他,而且是赤果果的嘲笑!
抗議!
兩人自然是不能無休止的這麽互相調侃下去,總是要說些正事兒的,嬌嬌也将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她自然是希望早日找到兇手,但是季緻霖這麽虛弱,讓他去回憶那些痛苦的往事,并不利于他的恢複,她更希望的,是季緻霖好了之後才進行調查。
楚攸似笑非笑言道:“你當我真是那麽冷漠無情?我雖然很想知道當年是怎麽回事兒,但是我卻并不認爲季緻霖能知道多少。”
楚攸語出驚人,嬌嬌并不解。
“你是怎樣做出這個結論的?”
楚攸歎道:“當時本來是隻有季緻遠一個人出門,季緻霖是臨時決定的。所以如若這是一個有蓄謀的事件。那麽他必然隻是針對季緻遠,而非季家兄弟二人。而季緻霖不知道具體情況,問他還是不問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嬌嬌也跟着歎息,她走到金桔前,有些郁悶的拽掉了一個葉子:“我一定要找到真相的。”
楚攸猛然就想到了曾經在季家祠堂那一幕,她,宋嬌,那個時候叫季老夫人姨母。她既然會叫季老夫人姨母,爲什麽又會變成皇太子的女兒呢?其實這件事兒他一直都心存懷疑。自然,他是相信皇上不會弄錯,混淆皇室血脈的事兒不是想的那麽簡單,她失蹤這麽多年,他們如若不是多方求證,也不可能将她認回。
當時在場太醫很多,每個人都知道,季秀甯是經過層層檢驗才變成宋嬌的,而且,這做不得假。可偏就是這個做不得假的季秀甯,她卻稱季老夫人爲姨母。他調查過季秀甯的母親,她從來就沒有出過荷葉村,一切真是亂極了。
嬌嬌感覺到楚攸深幽的視線,回頭看他,有些不解,不過卻調侃問道:“看什麽看,沒看過美人兒?”
我擦!
正在擦東西的彩玉差點再次摔了瓷器,如果再摔,她可真是沒臉了,她都摔了一次了啊,嘤嘤!小姐太不矜持啦!
楚攸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緩緩言道:“正是……如此。”
既然你這麽覺得,幹嘛又要說的這般緩慢,擺明了還是不這麽認爲。嬌嬌微微揚頭,有些傲嬌。
“在下除了自己,還真沒怎麽見過美人兒。如今見了公主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嬌嬌點頭:“人如若見識少,最是要不得。本公主也算讓你漲了些見識。”
這兩人還能在不惡心點麽?
彩玉覺得自己有點受不了了,默默的來到門口,她還是在門口守着吧。最起碼,不能讓更多的人聽見這倆人的談話啊!真是……聽不下去。
“那是那是。”楚攸本是開玩笑,但是看着站在金桔樹邊兒的嬌嬌,又覺得她俏麗可人的緊,而這個年紀不大又聰慧的小丫頭,将來就要是他的媳婦兒。
他從來沒有想過娶親,他甚至不明白,自己能不能接受另外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可是這個時候,他又突然覺得,自己是庸人自擾了。
原來,許多時候,隻是沒到那個份兒上,如若,如若真的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與他攜手并肩。呃……其實想想,還蠻好的!
楚攸呆呆的看着嬌嬌,嬌嬌也越發的臉紅起來,她怒道:“你還看。”
楚攸回神,笑了一下,随即言道:“這不你剛才說的嗎?讓我漲點見識。”
呃,自己堵住自己的嘴了,嬌嬌惱羞成怒:“看多了就是冒犯公主。”
往日裏嬌嬌雖未見得是大家閨秀,可也沒有如此過。楚攸似乎了然她惱羞成怒背後的羞澀,一臉“我懂”。淺笑告辭。
嬌嬌氣結。
果不其然,見過了嬌嬌,楚攸沒有再次去季家見季緻霖,當然,他本來也沒想着要去的。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按照慣例,過年的時候衆位皇親國戚是都要進宮團圓的。嬌嬌想到了上次大家見面之時發生的糗事,有幾分小生怕怕的問韋貴妃:“你說三叔不會又鬧妖兒吧?”
瞅給孩子吓得。
韋貴妃看嬌嬌,微笑問:“你覺得害怕?我倒是不覺得呢,我怎麽看着,你似乎很高興,覺得很有趣呢?”
嬌嬌羞澀捂臉:“不要将人家的心裏話說出來嗎?”
韋貴妃失笑,事實本就是如此,三皇子鬧,她更多的是覺得有趣。
嬌嬌笑夠了,想到一個問題,小心翼翼的開口:“祖母,你說,三叔是真瘋麽?”
要說嬌嬌怎麽會與韋貴妃說起這個,那要看嬌嬌的身份。大體在這個世界上,若說無話不說的信任,那隻有季老夫人一個人。她與她同樣都是穿越,且具有親屬關系。他們自然知無不言、百分之百信任。
如若說再有信任,嬌嬌認爲,她是可以信任韋貴妃的,對于韋貴妃來說,她是最爲獨一無二的存在,自己是她的親孫女兒。還是失而複得的親人。
雖然對皇上也是如此,但是感覺卻不同,皇上的親人太多了,許是現在他覺得愧對她會對她好,但是以後怎樣倒不好說。可對韋貴妃來說,她是獨一無二。
韋貴妃也沒有想到,嬌嬌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她吃了一驚,随即擺手,青楓連忙去門口看着,韋貴妃認真的問嬌嬌:“你知道了什麽?”
嬌嬌搖頭,不過她從韋貴妃的話中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韋貴妃也是這麽懷疑的。
“不知道還亂說。”
嬌嬌微笑:“感覺,有時候也不是有什麽證據,單單是對一件事兒的感覺。三叔确實是很像一個深井冰。可是像不一定就是。我總是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故意作。當然,這也可能是我的判斷失誤。我不敢肯定啊,所以才與祖母說。”
韋貴妃摸着嬌嬌的頭:“雖然我們都不喜歡楚攸,但是你和他還真是相襯。你這孩子的觀察力太好了。确實,老三,他并不是真傻。”
嬌嬌錯愕的看着韋貴妃。韋貴妃用的竟然是肯定句。
“當年我的安兒出事,隔年他就出事。我原本以爲他看到了什麽,結果卻不是的。想來,是有人不希望還有長子在上頭。除了皇後,做出這事兒的還能有誰。那時我已然将自己關了起來,不問世事,不過三皇子他母親倒是個伶俐的,爲了兒子的安全,她暗中教了三皇子裝傻。之前她便是我一黨。後來她身子弱,怕是熬不了多久,便偷偷見了我,也将三皇子托給了我。既然他們那麽喜歡争奪皇位,那便争便搶好了。老三他每日活的自由自在,連皇上都拿他沒有辦法,兄弟幾個也要任他鬧,不是很有趣麽?”
韋貴妃笑,不過笑意卻未達眼底。
“祖母就沒有想過,要扶植三皇子?”嬌嬌認真的說,也不怕人。
韋貴妃看她,果真是個大膽的孩子。
“這皇位,呵呵。”韋貴妃冷笑。
“如若他喜歡,我自會幫他,可他偏是不屑一顧。這世上再好的東西,也是有人看不上的。皇位也是一樣。”韋貴妃冷靜。她拉着嬌嬌的手,語氣放低了幾分:“那麽,嬌嬌呢?嬌嬌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号令天下?”
嬌嬌震驚。
但是再看韋貴妃,竟是無一絲的開玩笑之意。
緩了一下心神,嬌嬌認真言道:“沒有。我最大的願望不是做一個皇帝勞心勞力。我隻希望,能夠把季家發揚光大。将季英堂在全國普及。”
“你們都沒有野心。但是,我很高興,自從安兒出事,我終是明白,權利,不過是吃人的老虎。”
嬌嬌微笑點頭,随即打趣兒道:“咱們不說這些了,頂無趣的。祖母,這次新年,三叔有什麽即興節目麽?”她是饒有興緻的。
韋貴妃聽了,撲哧一笑,點着她的頭斥道:“你呀,是看眼兒不怕亂子大。”
“哪有哪有!”
……
“砰!”宮中稍顯偏僻的宮殿内,薛青玉将茶碗直直的砸在了地上,厭惡道:“該死的,這些該死的。”
“主子,您可悠着些自己的身子啊,氣大傷身。”小桃勸慰自家主子。
“憑什麽,憑什麽我就要在宮裏忍受一室凄涼。憑什麽人家就要志得意滿,連季緻霖都醒了。這上天就是不公平,怎麽就看不見我的苦楚。韋夢喬那個老女人把持後宮,死活不肯讓位,皇上又年紀大了不貪慕女色,我如何能夠出頭,我何時能有出頭之日?本想着進了宮,生了小皇子,何愁不平步青雲,可是如今呢。我得到什麽了?得到什麽了?”薛青玉本就不是那麽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緒的人,在宮裏這幾年更多的不如意讓她戾氣更盛。
小桃卻另有旁的事兒憂心,她想的更多,看小姐還在糾結這些無用之事,她言道:“主子,您現在不是氣這些的時候啊!大姑爺醒了固然讓您心情不愉快,可是這又哪裏關咱們的事兒呢!您這個月的月事到今日還沒來,可這小半年,您根本就沒侍寝過。如若,如若是真的有了,您可怎麽辦啊?”
小桃抛出重磅炸彈。薛青玉總算是有幾分回神。
“可我勾引了兩次,皇上都不肯來,這又如何是好?原本與咱們相熟的太醫又不負責這邊了。便是想隐瞞,我還能怎麽辦?”
皇上自從得知當年皇後是利用太醫誤導太後自己要死了,皇上就對太醫院更加嚴格的整頓了起來,在嬌嬌的建議下,皇上采用了交叉輪班制,這樣一來完全杜絕了後妃與太醫的勾結。因此這兩個月太醫院大變革。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薛青玉如今是艱難極了。
“不管怎麽樣,我們也不能什麽也不做啊。主子,沒有太醫确診,誰也不能斷定您是否是真的有了。若是貿然的吃那些烏七八糟的藥物,傷了您的身子可怎麽辦。難道,難道您就不能找他麽,讓他給你出個主意什麽的。左右他也是個皇子啊!比我們有門路多了。”小桃再次語出驚人。
薛青玉聽到小桃的話,總算是冷靜下來幾分,她恨恨的言道:“那個死沒良心的,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這幾日都沒有進宮。如今皇上對他們看顧的并不十分嚴厲,他卻不來,準是又被哪個小妖精勾住了。該死的。這一切都不順極了,老天爺怎麽就忘了我麽!”
“小姐,您不能在這個時候還自怨自艾啊,咱們打起精神,改善現實的環境才是正途,不管别人如何,都與咱們無關的。咱們現在還是先想想自己的事兒吧。如若不行,奴婢想辦法聯絡一下老爺,看看他能不能有辦法?”小桃這幾年也是被磨得不似當初那般看不清楚一切了。
宮中不比外面,原本的時候小姐生活比較亂,也與不少才子都有些不妥當之事,可是不管如何,做到什麽地步,她就堅持最後一步不亂來。也正是因爲這份清明,她能夠保持清白之身進宮伺候聖駕。
那時薛青玉衆星捧月,小桃這個唯一的大丫鬟自然也是不同,可是現在進了宮,一切都變了,對大家來說,薛青玉不過是個品級低,不受寵的麗嫔罷了,他們又有什麽值得巴結的呢,正是基于這樣的原因,主仆倆在宮中也受了些冷遇。皇上也不是不來,先前那幾年還是來的頻一些的,可是後幾年基本便是不來了,一年也隻幾次傳召,日子久了,薛青玉自己都能感覺到不同,何況是小桃呢。
現在的小桃倒是懂事兒多了。
可薛青玉被寵慣了,即便是這麽個情況,依舊是不改當初的性子。
“不行。”聽到小桃的建議,薛青玉尖銳的喊道。
“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會讓家裏知道我的情況的。你想都不要想。”
“可是……”小桃想再勸。卻被薛青玉一巴掌打了過來。
“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告訴你不準說就是不準說。”薛青玉劇烈的喘息,小桃見她如此,連忙爲她順氣:“主子,您别生氣,您千萬别生氣,您放心,我不說,我誰都不說,一切都聽主子的。”
薛青玉将手放在腹部,有些惱火:“隻要皇上肯臨幸我一次,隻要一次,我這孩子就有說法了。這個混蛋偏是不肯。過年這幾天皇上必然是要宿在韋貴妃那裏的。我們更是找不到機會。看來這事兒必然是要與他好好商量一番了。”
雖然挨了打,但是聽說自家主子會冷靜考量這事兒,小桃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過年的時候皇子們都要進宮,主子抓緊機會才是。”
薛青玉點頭:“這不消你教。”
“對了主子,各宮都給趁着新年的勁兒,給嘉祥公主送了禮,咱們送什麽比較妥當?”說到這個,小桃倒是感慨人的命運,誰能想到當年季家的小養女今日竟然變成了皇長孫女兒。幾乎是在宮中橫着走,如若當初他們與之打好關系,想來今日會更加好過些。
不提這個還好,提到這個,薛青玉又是憤憤:“真是走了狗屎運的死丫頭。那日我想着故意讓她聽到我爲她祈福,誰想她竟然全不在意,真是個鐵石心腸的丫頭。”
小桃歎息,什麽時候,自己也能一下子平步青雲,那樣便不需要忍受這樣歇斯底裏每日怨氣沖天的主子了。
“主子,當初您行這計策之時,奴婢便覺得有幾分不可行。您難道不記得在季家的時候這個丫頭是什麽樣兒了嗎?别看她現在在宮裏是一派天真,可是事實怎樣,真是未可知呢。如若真的沒有一絲的心機,一個農家出來的小孤女,怎麽就巴上季家了?您沒看季老夫人對她是個什麽樣子麽?那可是比親孫子親孫女兒還好。如若不是她使了心計,怎會如此,要知道,季老夫人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她尚且會被嘉祥公主籠絡住。如此一來,倒是可見她的城府了。”馬後炮的精神自然是誰都有的。可是她卻偏還不認爲自己是這樣,這便是小桃。
“行了,你下去吧,也别在這裏煩我了。說來說去,竟是無一絲好事兒,委實讓我覺得煩悶。我休息下。”薛青玉擺手。
小桃連忙伺候薛青玉進内室休息,之後又吩咐小宮女過來将這茶碗收拾掉。
這宮中每樣物事都是有登記的,他們不是韋貴妃,如今主子直接摔了茶杯,他日被人傳出去,還不定是怎麽宣揚呢!小桃攥了攥拳頭,她是家生子,又是跟着小姐進宮的,一步步硬生生的看着小姐走到了現在,如若說心計手段,他們家小姐也不是沒有,怪隻怪,皇上年紀大了,大到不需要女色了。
至于那個人,小桃感慨,那怎麽會是真心對待自家主子的呢?
她,該何去何從?
小桃想的比較多,不過還沒等她想明白,就在除夕的前一夜,他們家主子,薛青玉,死了!
彼時嬌嬌正在和韋貴妃閑磕牙,看到下人急匆匆的進來在韋貴妃耳旁說了什麽,韋貴妃面色不變,卻回身對嬌嬌言道:“你且先回去休息,祖母這邊有事要忙。”
嬌嬌也不多問,微微一福淺笑離開。
韋貴妃看嬌嬌離開,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哦?”了一聲,問道:“可是找人過來檢查過了?确定了?”
青岚回道:“回主子,确定了,卻有一個半月的身孕。”
韋貴妃微笑:“本來,人死了也就死了,宮中死個把人倒是算不得什麽,不過本宮倒是記得,她該是很久都沒有承寵了吧?沒有伺候皇上,如何懷有身孕?将事情嚴密的封鎖好。本宮現在過去。”
青岚問道:“主子,咱們不通知皇上?”
韋貴妃摩挲着手上長長的護甲,面色調整了幾下,有幾分肅穆:“皇上自會知曉的,咱們現在先去好生查看。麗嫔偷人,這事兒可是不能傳出去的。”
“奴婢明白。”
薛青玉是從假山上失足落下摔死的。不過這樣說,還真是沒什麽人信,最起碼,韋貴妃是不信的,好端端的人怎麽就能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别忘了她可是懷有身孕呢!
待韋貴妃來到薛青玉出事的地點,這裏已經被處理幹淨,再看韋風在此,韋貴妃笑:“皇上還真是兵貴神速。”
韋風行禮,之後言道:“皇上請貴妃娘娘去麗嫔娘娘的殿裏一叙。”
韋貴妃點頭,兩人并排而行,韋貴妃低聲言道:“哥哥身體可好?”
韋風面無表情,然仍是回道:“父親很好。謝姑姑。”
兩人不談其他,待來到麗嫔的宮殿,韋貴妃并沒有看到往日跟在麗嫔身邊的小丫鬟。
“臣妾見過皇上。”
皇帝坐在平日麗嫔常坐的位置,面色難看。
“薛先生能教好别人,卻教不好自己的女兒。你看看這麗嫔是個什麽貨色。竟犯此大罪。當滿門抄斬。”
韋貴妃抿了下嘴,表情柔和:“臣妾知道,皇上說的都是氣話。麗嫔不守婦道,薛先生作爲父親自然難辭其咎,是他沒有盡到好好教養之責。可薛先生的爲人皇上是認可的,如若不是這般,也不會讓他來教諸位皇子。麗嫔往日裏也是端莊溫順的性子,我想,就算是薛先生大抵也沒有想到,他的女兒是這個樣子吧?”
皇帝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便是皇帝,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氣憤異常,這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
“此事,你覺得誰來調查最好?”皇帝問道。
韋貴妃倒是沒有想過皇上會提這個問題,這事兒不是該暗衛進行調查的麽?
“皇上是希望?”
皇帝歎息一聲:“此事萬不能讓旁人知曉,暗衛調查雖好,可是到底是皇宮内院,多有不便,朕想着,讓嬌嬌處理。”
韋貴妃已然猜到皇上的意思,她皺眉:“可嬌嬌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您讓她爲您處理這個?”很顯然,韋貴妃是不同意的。
“你來處理,讓她協助。”皇上拍闆。
韋貴妃心裏的不悅又升起幾分。不過卻并沒有反駁,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個:“是”。
皇帝看出韋貴妃的不悅,将來喜也遣了下去,言道:“這宮裏,朕隻信你。表妹,朕知曉你不願意讓嬌嬌處理這些肮髒的事情,可嬌嬌總是要長大的,如若不出意外,嫁于楚攸已成定局,過早的讓她接觸一些事情,也算是對她的一個曆練。”
韋貴妃歎息一聲,言道:“臣妾知曉。隻心裏有些不舒服罷了。”
皇帝苦笑:“朕心裏,又哪裏舒服。”
韋貴妃怒言:“您不舒服,那是因爲您的妾室偷人,與我怎麽相同,我是擔憂我的嬌嬌。”雖是怒言,卻有幾分嬌俏,韋貴妃已五十多歲,可是做出這樣的表情,竟也不十分違和。
皇帝拉住她的手:“表妹定然是呷醋了。那些人怎地能和表妹比。朕的不舒服,自然也是爲了嬌嬌,至于旁人,不甚重要。這個薛青玉本就沒有多好的品行,可是朕要知曉,到底是哪個與她有這苟且之事。皇宮内院,又豈止是尋常人可以來的?”
皇上想的多,經他這麽一說,韋貴妃點頭,回道确實如此。
“不查出這人,朕寝食難安。今日能偷朕的妃嫔,他日,是不是就能偷朕的皇位?”皇上冷言。
韋貴妃吃了一驚。
嬌嬌呆若木雞的看着韋貴妃,有些不敢相信她說的,在她心裏,薛青玉這樣的女人,不該是最後的大BOSS麽,可是爲什麽還沒怎麽樣就看她已經走過了場,變成了炮灰。果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
“她死了?”
韋貴妃點頭:“死了,不僅死了,肚子裏還有個孽種,而她身邊的大宮女則是失蹤了。”
嬌嬌皺眉:“她懷孕?她偷人啊!”
韋貴妃聽她這般說,糾正:“女孩子家說話不可粗野。不過你并沒有看過侍寝的記錄,爲什麽會這麽認爲?”
這下換嬌嬌失笑了:“祖母,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去打獵,您的箭根本就沒有按箭頭。直接射了出去。然後就有下人拿着一隻被射死的小鹿過來恭喜您,說您百發百中。您怎麽說?”
韋貴妃回道:“自然不是我射中的。”
嬌嬌攤手:“那就是了啊。皇上年紀那麽大了,這不是顯而易見麽?”
韋貴妃照着她的後背就拍了一下:“你個死妮子,都是誰教你這些的。竟學些混的。”
嬌嬌無辜狀,這不是你問我的麽,我給你舉個這麽淺顯的例子,你還要說我。真是累覺不愛!
“我這不給您舉例子麽!再說了,我是在講打獵,哪裏是渾說。”她一臉正義有木有。
韋貴妃無語,半天,言道:“皇上有旨,讓你協同我調查。我本是不欲讓你攙和這樣的髒事兒。
但是皇上已經說話了,我不能抗旨。”
嬌嬌了然的點頭:“嫌疑人都身份顯赫吧?”她支着下巴問道。
看她這麽伶俐,韋貴妃扶額,你怎麽就一點都沒有扭捏呢?不過,她真是适合幹這行啊,韋貴妃覺得,也許讓嬌嬌當小捕快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丫頭完全适合做這行啊!
别的事兒可不見她這麽靈光。
“能進出皇宮的男人,隻有親王和皇子。當然,也有可能是别人,但是概率低。”
“安親王、梁親王不算。不會是他們倆。”不待韋貴妃問,嬌嬌直接言道:“安親王和梁親王都不可能讓薛青玉懷孕。”
韋貴妃看她說的這般自然,深深覺得自己好像才是少見多怪的那個。
“如今三皇子和十皇子住在宮裏,可是三皇子是個深井冰,皇上怕他鬧事兒,能派了八百個人跟着他,他時時刻刻身邊都有人,不會是他。十皇子還小,想來一個十一歲的娃娃還啥都不懂吧?喏,其實用排除法,剩餘的嫌疑人也不是很多。皇親國戚裏,也隻剩了瑞親王、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嬌嬌理所當然的說着。
還不待韋貴妃搭話,嬌嬌繼續:“其實這事兒不該祖母調查,應該讓楚攸來,那厮跟狗似的,光靠聞,都能嗅出個一二。我不誇張哈,他幹這樣的事兒超級在行。”
這是誇獎麽,但是,這樣的誇獎真的好麽?
無解!
“楚攸是男人,不适合進宮調查。”冷飕飕的聲音傳來,不是皇上又是哪個。
作爲孩子家長,還是爺爺,皇帝表示,自己死看不上孫女婿,在别人都懷疑這是不是誇獎的時候,他的認知是,這就是誇獎。
自己的孫女兒年紀小,一定是被蒙蔽的。楚攸罪該萬死!
嬌嬌看皇帝臉色不好,嘿嘿笑,略阿谀的言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的。這事兒我和祖母能處理好。”其實嬌嬌是覺得,皇帝那麽大的年紀還被小老婆帶了綠帽子,心情不好也是正當,她該好好安慰長輩。
而皇上的想法是,該死的楚攸,你給朕的孫女兒灌了迷魂湯,她不顧身份在宮裏公然誇獎你!
察覺兩人思想上斷片兒的韋貴妃沉默不語,任由兩人彼此誤會。
她也不待見楚攸+1。
“這事兒朕不希望旁人知道。特别是外人。”皇帝加重了外人兩字。
嬌嬌點頭:“我懂。”又想到什麽,她問道:“派人去找小桃了麽?”薛青玉的丫鬟是叫這個名兒吧?
皇帝點頭:“已經開始找了。”
嬌嬌歎息:“我覺得,她八成是兇多吉少了。指不定現在屍體被埋在了哪個地方。”
“她就不能是兇手?”
嬌嬌一臉“你在開什麽玩笑”的表情。
“絕對不會是她,但是她一定是知情人。按照慣例,知情人通常會被滅口。”
皇上和韋貴妃相互看了一眼,覺得壓力有點大。
小姑娘這麽熱衷推理,總覺得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