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嬌嬌啓程前往京城,另外那邊,楚攸已然抵達京城。
一進京城,楚攸便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氛圍,京城因爲二公主的遇刺而變得暗潮湧動、風聲鶴唳。甭管皇上喜不喜歡這個女兒,她都是公主。在京中将公主刺殺而亡,這是何等的大事。皇上如何能肯善罷甘休。
而且,公主的遇刺也昭示了皇宮中守衛的薄弱。這一點更是讓皇帝介懷,楚攸跟在皇帝身邊多年,他深深知道皇帝忌憚的是什麽,恐懼的又是什麽。
楚攸風塵仆仆的進京,楚攸并沒有回府,反而是第一時間進宮。
踏入高高的宮牆内院,楚攸變換了臉色,再也不是那個與嬌嬌言笑間有幾分人氣兒的楚攸,在這裏,他更像是一個粉墨登場的戲子。
将自己的兵器交給太監,楚攸風風火火,不管是曆朝曆代,皇帝都是最容不得旁人觊觎的,任何人都甭想帶兵器進宮,而本朝似乎更加的嚴格些,别說是楚攸,就算是皇子進宮,一樣也要經過嚴格的臨檢。
正是猶豫這一點,他極爲納悶,那人究竟是如何将兵器帶進宮,并且刺殺了二公主的。
具體情況誰人也不知道,楚攸現在隻待皇上的交代。
經過來喜通傳,楚攸踏入禦書房,跪下請安。
“微臣楚攸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并未叫起,反而是依舊翻看着手中的書籍,如若楚攸擡頭,定然會訝然,他看的,正是當初季緻遠的那本《獨夜有知己》,任誰都知曉,這本書寫的,正是季緻遠與楚攸的情誼。
楚攸沒有聽到皇上的話,隻老實的跪着,面色上看不出息怒。
許久,皇帝将書放下,他看楚攸,輕飄飄的問道:“楚攸,你可知罪?”
楚攸訝然,不過仍是榮辱不驚。
“微臣不知何罪之有。”
皇上冷笑:“好一個不知何罪之有。江甯待的可好?”
楚攸依舊淡然,他既然什麽也沒做,那麽斷沒有被吓住的理由。
“臣惶恐。”
皇帝盯着楚攸,想從他的表情裏發現什麽,見他依舊是那般模樣兒,言道:“好一個惶恐,好一個不知何罪之有。朕命你去利州調查,你未去利州卻擅自在江甯停留,這難道不是罪過?楚攸,你口口聲聲言道不知罪,難不成是全然不将朕的吩咐放在眼裏?”
“微臣不敢。”楚攸朗聲言道。
“微臣雖未去利州,卻已然安排了人過去。臣名聲在外,如若貿然前去,怕是會打草驚蛇,倒是不如先行安排他人潛入,微臣留在江甯。隻要利州有一絲的風吹草動,臣都可立刻趕過去。這樣更有利于調查的進展。”楚攸解釋的合情合理,老皇帝眯眼看他。
“朕倒是以爲,你留在江甯更多是爲季家吧?”
楚攸認真言道:“啓禀皇上,微臣隻以大局爲重。季家與我并無幹系。”
“并無幹系?朕倒是不這麽認爲,如若毫無幹系,季狀元這本《獨夜有知己》怎會寫的如此真摯?楚攸,朕很好奇,你與季緻遠,究竟是如何反目。難道真的是因爲甯元浩,真的是因爲意見向左?恐怕并非如此吧?”老皇帝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打的楚攸措手不及,不過楚攸在皇帝身邊多年,他也并非省油的燈。
“啓禀皇上,臣與季狀元本就沒有什麽反目,不知是何人造此謠言,意圖分化我們。至于驸馬,微臣不知此事與驸馬有什麽關系,政見相左更是與此事無關。還請皇上明鑒。”
楚攸每回答一個問題都給自己留了後路,他說的虛虛實實,讓人辨不清真假。
“人人都道驸馬之事是臣爲之。可是微臣如今敢對天發誓,微臣并無對驸馬下手,至于驸馬究竟爲何離世,恐怕也隻有已在泉下的驸馬爺知曉。但是見異思遷、欺世盜名的小人被人害死,也是正常。”
皇上聽了楚攸的話,挑眉冷眼看他:“大膽,驸馬爺豈是你等可以污蔑的?死了也是正常,你楚攸在外風評如此惡劣,是不是,如若你被人害死,也希望他人如此議論?人都死了,積些口德吧!”
楚攸垂首,看不清臉色,不過言語卻清冷淡然:“如若臣死了有人這麽認爲,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左右不過都是虛名。所有虛的東西都敵不過一個實際。臣從來都不在乎那些,如若抛掉這身虛名能爲皇上做些什麽,倒是也無妨的。驸馬爺欺世盜名樹敵頗多,就算他處處小心,擔着好的名聲那又如何,人死了,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而且古來就有大奸似忠的句子,可見,名聲什麽的,都是枉然,臣不在那些名聲,如若用這不好的名聲能更好的爲皇上效力,又有何不可呢?臣曾經聽人說過,這世上,忠臣、佞臣、奸臣,所有人都有他存在的必要。微臣深以爲然。不管是什麽臣子,隻要能體現自己的價值,對皇上來說才是一件幸事。”
楚攸此言說的大膽,如若是皇上一個惱怒,怕是就要立時被下獄,可是既然楚攸敢說這些,便也是看準了皇上的性子,皇帝年紀大了,他已經與年輕時截然不同起來。
這個時候的他該是更加喜歡直言的臣子,他看中的是這個臣子能爲他做什麽,能爲這個國家做什麽,是否對他忠心。至于他是忠是奸,倒是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皇上看着楚攸,許久,言道:“楚攸,不得不說,你是滿朝文武之中,最能切中朕脈搏的人。”
“臣不敢。”
“你敢,而且你知道,什麽樣才會讓朕全然信任你。楚攸啊,朕可以允許你爲了一己之私打擊對手、收受賄賂,亦或者是其他所謂壞事。但是朕要什麽,你更該知曉,每個人存在的價值都不同,而對你的定位,朕一直都是兩個字,佞臣。朕身邊的所謂忠臣太多了,多到朕不需要,你懂麽?”
楚攸眼光閃爍,回道:“臣明白。”
老皇帝露出一個笑臉:“朕要你扒下那些大奸似忠的人的皮囊,也要你将真正禍國殃民的老虎拉下,你,做的到麽?”
楚攸心驚,不過卻仍是面上不顯:“臣隻言,盡微臣最大的能力爲皇上分憂。”
他不敢将話說滿。不過皇上并不滿意。
“什麽時候,做臣子的,隻要盡力就可以了?如果一個人沒有其存在的價值,那麽他隻會成爲一顆棄子。”皇帝表情沒有什麽變化,言語之間也是輕描淡寫,不過也充分顯示了他的狠厲。
自古以來,爲人仁慈的,都并非适合做皇帝,倒是那些爲人狠厲之人更能将國家治理的好。
“如若處理不好一切,臣自然沒有存在的必要,所謂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極限是微臣的命。”楚攸也說的輕描淡寫,不過言語間的果斷讓皇上贊賞的點了點頭。
“朕最是欣賞你這一點,行了,起來吧。”
“謝皇上。”
老皇帝看楚攸風塵仆仆的模樣兒,言道:“究竟是季家吸引你,還是季秀甯吸引你。能夠引得你不斷的前往江甯?”這話間的意味兒有幾分調侃。
楚攸面不改色:“臣自幼在季家長大,既然路過江甯,自然要探望老夫人,這是做人的根本。”
皇帝不置可否,笑了下,然笑容卻未達眼底。
“不管是季老夫人還是季家,不日就會搬至京城,以後你倒是不必往江甯多奔了。”
“季二哥身體有了知覺,如若搬來京城,想必是極好的。天下名醫俱是供職于太醫院,如若季二哥能夠好轉,必然又爲皇上增添棟梁之才。”季緻霖有知覺這件事兒必然會傳到皇上的耳中,倒是不如由他早早說出。
果不其然,皇上并沒有什麽驚訝,楚攸了然。
“能醒過來自然是好。季家一幹女眷,也是需要有個人操持的。”
楚攸點頭。
“行了,不管是季家亦或者是利州案等其他,都暫且告一段落,想必你也清楚了,這次急招你回來,是爲了玉盈之死。朕要你迅速調查此案,在最短的時間内給朕一個結果。”
“是,臣遵旨。”
老皇帝看他,露出一個笑容:“七日,朕最多給你七日,你必須在七日之内将此案件破獲。”
“七日?”楚攸有些訝然的擡頭,看皇帝的表情,遂低下頭。
“對,七日,多一日都不可,這已然是朕給你最大的寬限了。楚攸,朕知曉,你對刑部尚書這個位置觊觎已久,而你們的尚書大人對你如何,你更是心知肚明。”說到這裏,老皇帝停頓了一下,笑了出來。
“這世間之事與官場之事都是秉承一個道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這麽多年,你也忍夠了,他也忍夠了,朕實不忍看你二人一直如此,倒是不如,找個機會處理一下。二公主遇刺案,楚攸,這麽大的案子,如若你能處理妥當,朕就算是升你,也升的理直氣壯。你,不要讓朕失望。”
“是,臣定當竭盡所能。”雖并未說死,但是看楚攸的表情,已然是勢在必得。
老皇帝滿意的點頭:“此事不光你會調查,你們的尚書大人一樣也會如此,如若你調查的快,那麽他便回家養老。同樣,如若是他先調查出來,那麽楚攸,朕想,刑部的差事怕是不太适合你了。你就安心在老八身邊做一個謀臣吧。”
楚攸是八爺一黨,此事不光外人,連皇上都是知曉的。
要說楚攸也是一朵奇葩,如今皇上身子極好,不管是哪個大臣都并不敢公然站隊,不是說怕站錯隊,更怕的,是皇上對此事的厭惡和忌憚。沒有一個皇帝願意看到自己還好好的時候,自己的臣子就要謀劃着倒向哪個兒子,借以尋找後路。更有甚者,亦能逼宮。
如若是沒有什麽實權的小臣倒是還好些,便如同當初的季緻遠,他供職于翰林院,算不得有實權,做些文字工作,尚且無事。可楚攸不同,楚攸是極爲重要的實權部門,而且他深受皇上的信任,甚至說,如今楚攸在刑部說話的分量,便是刑部尚書也比不上的。這樣一個實權部門,一個大權在握的人不顧及皇上身體安好,公然倒向皇子,委實讓人錯愕。
更加讓大家不解的是,皇上似乎倒是并不在意的。也正是因爲有着楚攸的加持,八皇子竟是愈見的做大。這倒是本朝的一樁奇事。可如若有旁人也想效仿,那簡直作死的節奏。楚攸走過的路,旁人無法複制,這也是楚攸男寵之說愈演愈烈的重要原因。
楚攸微笑:“臣性子張狂,也已經習慣了在刑部的生活狀态,如若讓微臣老實的待在誰家後院揣摩人,臣倒是覺得,大抵是要煩悶的渾身長草吧?便是爲了不過上那渾身上草的生活,臣也定會全力以赴。”
老皇帝被他逗笑:“朕就喜歡你這一點。目标明确,不玩兒虛的,想要什麽直說就好,無需與朕表那些無用的忠心。朕年紀大了,不似年輕之時,容不得旁的聲音。竟是追求一些所謂的忠心。有時候太過追求一些東西,倒是會做出更多錯誤的判斷,失去一些本不該失去的人。”
皇帝感慨萬分,說着不着邊際的話,楚攸眼神微閃一下,随即恢複正常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看不出個喜怒。
“好了,朕大抵是真的老了,竟然羅嗦起來。行了楚攸,你下去吧。至于二公主遇刺的具體情況,你問來喜。俊甯那小子當時也在場,朕已然與他說過,他會全力配合你的調查。”
楚攸點頭應道:“臣遵旨。”
其實老皇帝也真是頂奇怪的一個人,他兒女衆多,可是卻又與所有孩子都不太親近,相對而言,對他的侄子宋俊甯倒是頗好,更親熱一些,委實讓人看不懂。
不過大家一轉念倒是有幾分明白,畢竟,這些兒子都虎視眈眈着他的位置,有幾分真心有幾分假意也未可知。他自然是心裏有隔閡,而宋俊甯是他的侄子,不會争奪皇位,自然不同。
這便是帝王家,外人隻看到榮華富貴,卻不曾想到其中的冷漠、疏離、算計。
楚攸告退之後并未離開,而是第一時間的詢問起來喜當時的情景。
來喜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也是皇上最重視的心腹,便是那些皇子都是要不斷的巴結着他的,旁人更是不敢造次。不過楚攸對他倒是淡淡的,談不上巴結,但是也在細小之處極爲用心。
“來喜總管,當時究竟是個什麽情況?”他開門見山言道,他絲毫不避諱自己的急于調查。刑部尚書,如此大的誘惑他沒有必要表現的不在意。
來喜送楚攸出門,見他迫不及待,微笑回道:“當時二公主出事的時候,雜家正與小世子一同去爲皇上取東西。聽到小太監的禀告立時趕了過去。二公主那時已經過世了。她似乎是被人用利刃刺死,但是我們在現場并沒有找到什麽。不管是兇器還是其他,都并沒有。小世子當時詳細的檢查了二公主,也未發現什麽,後來皇上就将大人身邊的李蔚大人傳召來了。雜家看着,李蔚大人已經将當時在場的宮女太監登記在冊,具體情形,大人回到刑部便可知曉。若說大人要調查這些宮人,那隻需支會雜家一聲便可,雜家會爲大人安排,但是要說能發現什麽端倪,雜家可真是有心無力了。”
楚攸聽了,點頭:“多謝來喜總管幫忙。這樁案子這麽蹊跷,又牽扯到二公主,日後少不得還得麻煩總管。”
“這是哪兒的話,這些都是雜家該做的。二公主也是雜家看着長大,竟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宮裏,别說皇上難過,就是雜家,也是夜不能寐呢。你說這世事怎就如此無常?唉!”
“楚攸既然應了皇上要找到兇手,必然會全力以赴。總管也莫要太過哀傷傷了身子。待到他日找到兇手,一切皆可水落石出。”楚攸安慰。
“也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殺千刀的做的。楚大人向來英明,可定要爲二公主找到兇手啊!”
“必當全力以赴。”
告别來喜,楚攸也不耽擱,馬上出宮回刑部。
不過離開的時候他卻在冷笑,爲來喜的話冷笑,皇上傷心難過?不好意思,他還真沒看出來,來喜夜不能寐?更是天大的笑話。誰人不知,二公主這幾年性情大變,越發的乖張,就連她的生母玉妃都不願意多見她,更遑是其他人。
甫一出宮,楚攸就見李蔚李蘊兩人站在宮門等他。見楚攸出門,兩人快步上前。
“屬下見過大人。”
“快起。”
“是。大人,一路上風塵仆仆,可還好?”李蔚言道。
楚攸點頭:“走吧,回去說。”他率先走在前邊。
如今刑部分爲兩大陣營,一則是尚書與右侍郎所代表的一方,而另一方則是左侍郎楚攸所代表的一方。雖然看似老尚書一方實力更強,但是不管是刑部衆人還是外人都不這麽想。
楚攸既能幹又與皇上有“特殊”關系,跟着這樣的主子總好過跟着一個年邁的尚書。還有一點便是,楚攸這人隻看實力,他沒有根基,不在乎人情,做事雷厲風行,隻要有手段有能力,跟着這樣的主子才是最正經的,也能走的更遠。因着這些原因,刑部大部分都倒在楚攸這邊,楚攸的實力也全然壓制住了老尚書。
待回到刑部,楚攸立時開口:“李蘊,我讓你緊緊盯着瑞親王,你可有發現什麽異常?”
先前他懷疑季晚晴和二公主同時出事是因爲有人再爲虞夢報仇。而季秀甯立刻研究滑翔翼的舉動則是讓他懷疑上了瑞親王,這次二公主再次遇刺身亡,他一路上便在琢磨。就是不知,這次事件是否真的與瑞親王有關,如果确實與他有關,那麽瑞親王爲什麽要爲他三姐報仇?真的是爲了他們林家?楚攸陷入一團亂麻,不過他倒是沒有糾結。凡事總是會捋出個頭緒的。
“啓禀大人。瑞親王并沒有絲毫反常。二公主出事那天晚上,他與幾個大人在天香閣喝花酒,一直待到深夜。您也知曉天香閣的格局,如若他離開,必然會被看見的。”
“與他喝花酒的都有誰?”
“各方勢力都有,江大人,安大人,徐大人……這些人是萬不可能串供的。”李蘊甚爲嚴瑾。
楚攸皺眉冷笑:“本身,瑞親王喝花酒這件事兒就已經是反常了。”
李蔚李蘊對視一眼,恍然。
确實,瑞親王在京中是有名的懼内之人,他隻一位王妃,從不納妾,也甚少與他人有糾葛。他去喝花酒,本身就不太正常。
不過縱使這樣,李蘊還是言道:“可是屬下一直都是安排人盯着瑞親王的,喝酒之事是臨時起意,也是安大人強拉着瑞親王去的。若說瑞親王搗鬼,屬下覺得可能性極低。”
“極低,不是沒有,你給我詳查。”
“是。”
“大人,其實如果準确說起來,這事兒還真有些怪。特别是那個現場。屬下一進去便覺得有說不出的詭異,總是有哪裏違和。可偏又百思不得其解。”
“哦?你說說。”
“屬下也說不好,不過屬下已然命人将現場繪制下來,宮中的現場縱然不會變動,咱們也不可能多次勘查,更何況,咱們沒有日夜不休的守在那裏,哪裏知曉是否有細微變動。稍後我将現場繪制圖拿給您。”
楚攸點頭,看兩人:“皇上有旨,命我在七天之内找到兇手,同樣,咱們的尚書大人一樣也在做這些。所有資源,不必共享。所謂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也許,這對我們來說是關鍵的一役。”
楚攸并未明說,但是李蔚李蘊俱是他的心腹,兩人瞬間明白,如若這次自家主子先行調查出真相,那麽這尚書的位子,就該是易主的時候了。
兩人也有了幾分的激動。
“屬下明白。更會通知手底下的人,全力以赴,盡力調查。”
楚攸點頭。
李蔚想到什麽連忙開口:“大人,屬下還有一事禀告。”
“恩?”
“鳳仙兒飛鴿傳書,在您離開的當天,季家安排了季秀甯小姐第三日啓程來京城先行布置季家老宅。算着日子,她已然啓程了。大抵這幾日就會到。”
楚攸訝然:“她啓程來京城了?”
重複之後,楚攸突然笑了出來。
“甚好。想來,老天都在幫我。”
李蔚李蘊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此時趕路的季家秀甯小姐小嬌嬌還不知道,自己還沒到京城,就已經被某人惦記上試圖抓壯丁了,真是,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