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立時就趕緊往晚晴的房間走,也就在這時,徐達抱着渾身是血的晚晴出門。
“快找大夫……”
一時間,現場混亂起來,季家自來到江甯雖也有些風波,但是大體都是安逸,如此這般,委實讓人震驚。
“都給我鎮定些,你們去别院請齊先生,快。齊放醫術還是可以相信的。另外,彩青,你去請朱大夫和于大夫。”大夫人在這個時候倒是穩住了心神,連忙吩咐身邊的衆人。
又看一眼并不能幫上忙的人,呵斥:“都回屋去,莫要在這兒添亂。”
嬌嬌吩咐身邊的兩個婢女:“你們先回房去,我自己過去看看。”
并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麽,嬌嬌連忙過去。
老夫人年紀大,出門也慢些,看着這樣的晚晴,整個人搖晃了一下,險些暈倒,二夫人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她。
“先将晚晴抱進來,快叫大夫。”老夫人說話已經有幾分的顫抖了。
齊放趕到的很快,看到這樣的季晚晴,他幾乎肝膽欲碎,可是縱使如此,仍是沖上前爲她診斷。老夫人見衆人都圍着,也不像樣,将小輩兒都攆到外室。
内室隻留齊放、徐達和大夫人二夫人。
晚晴心髒的位置中了一劍,如今已然昏迷。
齊放仔細檢查,将藥箱打開連忙處置傷口:“傷口太深了,這是要置晚晴與死地啊。”
屋内衆人幾乎屏住了呼吸,看着齊放爲晚晴處置,而不多時,大夫人先前找的兩位大夫也趕到,三人一同會診。而外室,幾個小輩兒都不言不語,他們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可是季晚晴滿身是血也足以使他們震撼。
衆人俱是擔憂的望着室内,隻盼着晚晴能夠無事。
屋内并不全然處理好,就見大夫人出門,嬌嬌幾人馬上站了起來。
大夫人徑自對秀雅吩咐:“你帶着秀慧秀甯去将晚晴的房間好好看顧起來,然後将院子裏的人都召集起來。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迹。看看誰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三個丫頭俱是認真應道是。
大夫人吩咐之後便是馬上進門,想來晚晴還是沒有脫離危險的,縱然心焦,可是她們卻并不能等在這裏,也許馬上去處理也是最重要的正途。
“秀甯,你心思細,負責仔細檢查一下姑姑的房間,另外看顧起來。秀慧我們二人将所有人都召集起來。看看有沒有什麽旁的異常。”秀雅吩咐兩個妹妹。
秀甯差人喚來了彩玉和鈴蘭,季晚晴的房間,她再熟悉不過。房門是半掩着的,這正是之前徐達抱着晚晴出門的時候沒關所緻。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放亮,可嬌嬌依舊是燃着大大的蠟燭,輕輕将門推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
彩玉和鈴蘭跟在嬌嬌的身後,都擰眉。
“彩玉,你将房内的蠟燭燃上。”本就是亮堂,如此一來,更是燈火通明,嬌嬌四下打量,隻見這地下一灘血迹,想到晚晴,嬌嬌有幾分心疼。
“你們不要亂動室内的東西。”嬌嬌吩咐之後便開始四下查看,看已經鋪好躺過的床鋪,嬌嬌猜測,這事兒應該是比較突然的,最起碼,晚晴是已經正常休息了的。
再看室内,地面清晰可見的一排泥土腳印,之前的那個晚上瓢潑大雨,昨天白天又是陰天,因着這個原因,地面一直都頗爲泥濘,若是從外面着急而入,必然會有泥土。可現在隻有一排,便有些意外了,徐達是護院,他如若聽到叫聲,必然最先進來,事實似乎也正是如此,這一排腳印,看起來更像是徐達的,那麽刺傷晚晴姑姑的人呢?他并沒有踩外面泥濘的泥土路,反而是走長廊的台階過來的,這似乎不似外人的所爲。亦或者,此人是高手,踏瓦而過,且不被護院察覺。
嬌嬌又細細的看了下,屋内所有東西的擺設也沒有一絲的變化。
“秀甯,可有什麽發覺?”秀慧從外面進來,問道。
她搖了搖頭:“并沒有。不過進來的人,走的是台階。亦或者是高手。”
說起台階,不得不提季家的格局,當初老夫人設計這庭院的時候便是已然想到了這一點,因此這圓形的庭院門口也是連接着一道長長的環形長廊,可如若人是從長廊上過來,也是特别容易被人發現的。
秀慧擰眉,去窗口檢查一番,并沒有什麽異樣。
這屋内幾乎沒有什麽線索,唯一可證的,便是這麽一點。
“行了,這裏暫且讓人看好,大姐姐已然将下人們都集中到了院子裏,我們過去吧。”秀慧言道。
嬌嬌點頭,跟了過去。
不過也不過走了幾步,嬌嬌便停下。秀慧回頭看她:“怎麽了?”
嬌嬌言道:“我倒是覺得,将人都聚集起來盤問并不太好。”
“爲什麽?”
“晚晴姑姑還沒醒,我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如若他們在盤問的時候胡說八道,現在人多嘴雜,難免傳了出去,以後之與晚晴姑姑不是更加不妥嗎?”嬌嬌颦眉看人。
秀慧怔了一下,随即似乎有些明白。
“可是人已經被聚集了。”
“聚集又如何,暫且讓他們等着,我們先回去看姑姑,姑姑沒事了,我們在談其他,現在不管做什麽都不得體。如今姑姑怎麽樣我們都不知曉,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是什麽樣子,就急哄哄的要找線索,雖我們确實希望爲姑姑找到兇手,但是如今已然不是最佳時段了。倒是不如暫且如此,把他們聚集起來也好,随他們心中如何揣測,總好過私下議論。”
秀慧覺得秀甯這主意也是一般,但是确實好過馬上盤問。
兩人将秀雅喊了回來,三人一商量,複爾回到了主屋的外室。秀美子魚呆呆的坐在那裏,有些驚到。看三個姐姐回來,子魚連忙問道:“可有線索?”
秀雅搖頭:“人已經被聚集了,我們暫且不盤問,等姑姑好些再說。”
子魚連忙點頭,秀美迷茫的看秀雅:“大姐,姑姑會不會有事兒?”
如今秀美已然十一,俏麗靈透的樣子,可是如今眼中卻滿是迷茫。
“不會。”秀雅斬釘截鐵。
時間靜悄悄的流過……
也不知又是過了多久,就在衆人心中越發彷徨之際,就見陳嬷嬷掀開了簾子,家中長輩魚貫而出。
“姑姑如何?”子魚心焦,連忙問道。
“天可憐見,暫時無事了。”老夫人的嗓子已然沙啞。女兒出事,做母親的最是煎熬。
陳嬷嬷扶老夫人坐到榻上,衆人一時間沉默起來。
許久,老夫人看向了徐達:“徐達,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巡視的時候聽到尖叫就趕了過去,我動作極爲迅速,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人,隻見三小姐倒在血泊裏。而地上,有一個樹葉。我抱三小姐的時候撿了起來。”徐達将之前放在袖中的樹葉拿了出來,這樹葉并非季家所有。季家并沒有這個品種的樹木。
秀慧看那樹葉,言道:“這是紅楓,不過這個時候倒是還是綠的而已,咱們江甯隻有寒山寺的後山有一片紅楓林。”
寒山寺?嬌嬌想到了懷遠大師和瑞親王。
“你們巡視的時間是如何界定。如果有人透過長廊進入姑姑的房間,會不會被發現?”嬌嬌問道。
“如若那人武藝極好,應該是不會被發現的,如果是一般的丫鬟,可能性不大。要知道,自六年前出事,家中便加強了防衛,特别是内院,時間時常變換且人手頻密。”徐達覺得不太可能。
齊放聽到六年前,想到了那次針對晚晴的刺殺:“會不會是六年前要殺晚晴的人再次下手?”
二夫人點頭:“這也是有可能的。當時沒有成功。那人便沉寂了下來,如今終于找到了機會。”
“不可能。”老夫人看幾人,搖了搖頭。
“當年的人,不可能來刺殺晚晴的。”
呃?衆人不解。
當年的事兒不是沒有查到兇手是誰麽?如今老夫人怎麽就敢肯定不是那夥人?
嬌嬌和徐達自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不過這個時候,兩人俱是低頭,并不多言,他們都知曉,老夫人會處理的很好。
果不其然,老夫人擡頭:“當初那件事兒引起了那麽多連鎖反應,其實我已經調查到真相了,隻不過真相不便公之于衆,因此沒有告知你們。這事兒,絕對不是六年前那夥人所爲。”
老婦人如此一說,大家便猜想到了英家,也隻有如此,老夫人才會隐瞞吧。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未必做得到不管不顧。
這也正是老夫人要的結果。
“那究竟會是何人?”
嬌嬌突然擡頭:“姑姑的傷口是什麽樣子?”
看齊放正要回答,嬌嬌伸手截住了她的話茬兒:“姑姑的傷口,不是一般的劍傷。傷口極爲細小,是薄如蟬翼的軟劍,對嗎?”
嬌嬌此言一出,齊放與兩個大夫俱是驚訝的看她。
齊放更是結巴:“你,你,你怎麽知道?”他這個反映便是告訴大家,嬌嬌說對了。
嬌嬌看老夫人,咬唇:“祖母,我想,我大概有懷疑的對象了。”
老夫人面色一變,揮手:“可盈、蓮玉,秀甯你們三個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不多時,屋内便隻剩這幾人。
老夫人看向了嬌嬌:“秀甯,你說說,你懷疑誰?”
嬌嬌認真:“瑞親王。”
“什麽!”縱使大夫人也驚訝不已。
“爲什麽?”老夫人緩了一下心神,言道。
嬌嬌走到桌邊,拿起徐達放在桌上的樹葉:“這就是原因。當年我們在寒山寺被殺害懷遠大師的黑衣人劫持,那個黑衣人對寒山寺極爲熟悉,并且在山頂利用滑翔翼離開,經過我的種種描述,小世子和楚攸認定那人是瑞親王。雖然不知曉瑞親王來殺姑姑的原因,可是你想,武功高強可以不被人發現,身上有這個樹葉,我原本便是懷疑瑞親王應該在那附近居住。還有那個劍傷,當時瑞親王的劍就讓我記憶深刻。所以我猜測,有可能是瑞親王,當然,我這也是完全沒有根據的。不過,我們倒是可以找一下線索。”
“怎麽找線索?”大夫人問道。
“檢查寒山寺的後山。”
“如若真的能查到,當初楚攸他們怎麽可能無功而返?他身邊的可俱是刑部的高手。”大夫人提出自己的意見,她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好端端的,瑞親王爲什麽要殺晚晴?
嬌嬌看宋氏:“母親,其實楚攸有一個地方沒有檢查過的。”
“呃?”
所有人都看向了嬌嬌,有些不明了。
“我也是剛才突然想到的。别忘了,瑞親王是怎麽逃走的,他有滑翔翼啊。”嬌嬌言道。
老夫人恍然:“你說,谷底。”
“正是。”
“可是我們怎麽下去呢?”
“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路。如果找不到,其實制作一個滑翔翼雖然難,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唯費時間。”嬌嬌其實也是知道滑翔翼的原理和制作流程的,隻不過她從來沒有試過,不敢肯定試驗多少次能夠成功。可是她知道,這個東西可以完全不借助先進的工藝。
說起這個,倒是要感謝她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好盆友了。大抵是因爲孤兒的關系,那丫頭總是希望能夠穿越,然後擁有新的人生和親情。因此沉迷于各種穿越,每日在網上搜攻略,搜技能,然後學習,隻盼有一天能夠穿越。連帶的,嬌嬌也跟着知道了不少奇葩信息。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對嬌嬌的話錯愕不已。
“你,會做?”
“我沒有試過,但是我知道原理,可以一試。”
老夫人認真:“我們就算到了谷底,瑞親王要是不在那裏呢?如果在,我們更是沒有證據。不過現階段,我們也沒有旁的辦法,隻能暫時如此兵分兩路,一路人馬去寒山寺後山找下谷底的道路,另外秀甯在家研究滑翔翼,看看有沒有機會下去查看。”
“我們知道了。”
“季家究竟着了什麽魔,爲何就不能安安穩穩。”老夫人歎息。看衆人憂心,老夫人擺手:“你們倆下去吧,秀甯,你陪我老婆子坐會兒。”
“是。”
屋内隻餘老夫人與秀甯二人,老夫人問道:“秀甯,你說,這次的禍端,有沒有可能是楚攸帶來的?”
嬌嬌認真思索一番,搖頭:“我覺得不是。如果是他,那麽出事的不該是晚晴姑姑。楚攸與我接觸做多,要殺也該殺我。而且瑞親王與楚攸關系不好,他不是更該先去阻殺落單的楚攸嗎?”
老夫人點頭:“我心裏隐隐有些懷疑,又覺得不可能,你這一說,倒是一樣的心思。”
“祖母,咱們家裏該加強戒備了。如若生意上得罪人,也不該殺姑姑,我總覺得,這事兒裏有着蹊跷。還有那個瑞親王。這人行事也挺奇怪的。”
“你怎地就能在第一時間想到了瑞親王呢?”
“大抵是寒山寺那次給我的印象太深了,所以看到樹葉,我便想到了當時瑞親王操作滑翔翼逃走的事兒,那時也是帶起一片這樣的葉子,想到這個,我便是又想到了軟劍。”
老夫人目光堅定起來:“你馬上與京中的人手聯絡,查看一下,瑞親王是否在京。不管是誰,隻要害了我的親人,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