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神色還是很平靜,“那就再撐五天,看看過了五天,你會不會死!”
說完便轉身進了廟中,再不管他怎麽鬧騰。
祁禦站了片刻,突然轉身朝小丫頭的屍體沖了上去。
兩個護衛仿佛從天而降,落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祁禦呼哧呼哧的喘着氣,血紅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們二人,突然轉身向後跑,企圖逃走。
可他哪裏逃得掉,沒多大一會,就被五花大綁,拖進了破廟内,捆綁在柱子上,嘴巴被塞了布,連腳都被綁上了。
範青遙手裏握着一根小樹枝,走過來在他面前蹲下,他的笑容在祁禦眼裏,怎麽看怎麽都覺着色眯眯。
“小子,皮膚不錯,就是單薄了點,現在不好好調養,以後生不出娃兒喲!”
他的話隻換來祁禦一記冷眼。
媽的!要不是小爺現在受制,一定撲上去扇他幾耳光。
小爺哪哪都正常,他竟敢說小爺說不出孩子,他長的很像弱雞嗎?
“喲!還敢瞪我,來來,讓美人師父給你把把脈,”範青遙不說分說的拉過他的手,一指按在脈搏上。
祁禦的眼睛瞪更大了,這老頭是在把脈還是揩他的油?
“你瞪那麽大的眼睛做啥?我長的可比你好看多了,撇去年紀,你還有哪點比得上老夫,哼,再敢瞪,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當魚泡踩!”範青遙連說帶哼哼,其實沒什麽威力,更像吵架的小娃娃,那個表情,那個派頭,像極了。
祁禦不确定他是不是開玩笑,不甘心的垂下眼睛,瞅着自己被綁住的手腕,落在這個老男人手裏。
“果然如我所想,你體質屬陽,吸食女子的血,可使陽氣更盛,但你修練陰功,再多的陽氣也會被消耗殆盡,小子,此等陰惡的武功還是廢掉吧!”範青遙揉了揉自己剛冒頭的胡茬,寥寥幾根,聊勝于無。
祁禦再次瞪大了眼睛,這老頭有毛病吧!又要廢他的武功。
他的武功,他的身體,跟你有半毛錢的關系嗎?
範青遙嘻嘻的笑,“你瞪我也沒用,現在我爲刀俎,你爲魚肉,你有反對的權利嗎?”
祁禦快要得受傷了,他今年是流年不利啊!
遇見的人,一個比一個變态!
“放心啦!”範青遙拍拍他的腦袋,“老夫的手法很熟練,你絕對感覺不到什麽痛苦,隻是廢掉了内力,你還是有招式的,打幾招花拳繡腿,一點問題都沒有!”
還沒等祁禦深吸一口氣,胸前幾處大穴就被點了。
我操!
他在心裏咒罵。
死老頭,不是說不疼嗎?
靠!他快疼暈了,像是全身的骨頭都被拆掉重組。
對面的公孫靖瞥了眼他們二人,眉頭輕皺,“老頭,别弄出聲響,她剛剛睡着。”
蘇桃就在他身後的小床上躺着,身上蓋的很厚,底下墊的也很厚。這幾日她腰疼,公孫靖對她睡覺的地方十分挑剔,可以說挑剔到了極點。
範青遙嘴裏嘟囔了句什麽,心裏雖不樂意,但還是聽進去了。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世間萬物,相生相克。
公孫靖撥弄了下火堆,爲了守着蘇桃能睡個好覺,接下來,他哪也不會去,就坐在這裏,誰敢發出聲響,他定會瞪死對方。
就連司徒逸在這個時候也不敢貿然湊上來,高度警戒中的公孫靖,十分十分的可怕。
火苗啪的,發出一個聲響。
公孫靖雙眸立刻聚焦,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他的敏銳與警惕,無人能及。
見四周沒有異樣,才收回剛剛的眼神,回頭看向睡在小床上的女子。
蘇桃的小臉縮在厚厚的被褥中,臉蛋兒被火光映的有些紅。
均勻的呼吸,說明她睡的很熟。
雖然蓋的很厚,但仍舊擋不住突起的肚子,從外面還是可以一眼看出。
公孫靖先前回來之時,那名産婦跟死嬰已被挪走,他從盛之平口中得知了全過程。
時隔多年之後,盛之平想起他當時的神情,還是心有餘悸。
公孫靖看了一會,搓了搓雙手,然後又毯子下探了進去,慢慢爬上她的腹部。
剛開始,肚子安安靜靜的,小寶貝兒大概睡着了。
就在公孫靖打算收回手時,手掌下的肚皮突然鼓起一塊,像是在頂着他的手心。
公孫靖冷俊的臉上,露出一個欣慰溫暖的笑。
又一下。
公孫靖彎下腰,臉隔着毯子,貼在她的腹部,用他平生最輕柔的聲音哄道:“寶寶乖,你娘剛剛睡着,咱也乖乖的,成不成?”
他說完有一會,蘇桃的肚皮沒有動靜。
就在公孫靖以爲他聽懂了,不會再動時,小調皮又動了一下,還是挪了個位置。
公孫靖無奈的笑,“還真是個不省心的小東西,别折騰你娘,否則等你出來,爹非打你的屁屁不可!”
腦袋上忽然有一隻溫柔的手撫過,公孫靖猛的擡頭,迎上蘇桃微微睜開的眼兒。
“把你吵醒了?”公孫靖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也一夜未睡,過來睡下,”蘇桃看到他眼中的血絲,手指順着剛毅的臉頰,慢慢撫了上去。
公孫靖瞧了眼窄窄的床,“好。”
蘇桃往裏面挪了點,公孫靖便擠了上來,側着身,面對着她,下面的手,從她脖子底下穿過,另一隻手摟着她的腰,完完全全将她包裹在懷裏,“睡吧!”
“嗯,”蘇桃實在是困極,折騰了一晚,又擔心蘇離的安全,腦子裏亂的很,剛才也沒有睡實,昏昏沉沉的,全都是夢。
鳳雲景一直都靠坐在柱子底下,身上蓋着沐英送來的披風。
從他的角度,剛好看到公孫靖的後背。
側着身,也隻有一半的身子挨着床,剩下的一半懸空着。
他雖沒試過,可也知道這個姿勢,絕對不好受。
鳳雲景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黑漆漆的門外山巒。
愛一個人,真可以卑微到如此地步?
“殿下,别想了,九兒姑娘不會有事,她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也不是第一次在外闖蕩,一定會平安歸來,”沐英蹲坐在一邊,低聲勸說。
“嗯,那是自然,本王府裏那些女人,還指望她去管理呢!她怎麽能有事,”鳳雲景的聲音,聽上去正常極了,也隻有沐英心裏清楚,主子現在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