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站住,回頭看着他,眸光深深的,“你好像是在誇我,雖然不知道你的話有幾分是真的,但我聽着還是很受用,我自己有幾分本事,我自己最清楚,在這裏待着挺好,安逸!”
說完,她繼續往前走了。
鳳雲景無奈的笑,“真是倔強的小丫頭,有意思。”
他很久沒碰到這麽有意思的人了,跟京城裏勾心鬥角的人不同,九兒的性子直爽不做作,雖然有時說話很嗆人,但不得不說,她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不乏味。
“主子,她這麽無禮,你真要找她做管家?屬下隻怕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鳳雲斜睨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她比你有本事!”便走了。
沐英納悶了,他很差嗎?他一直是主子身邊最受寵的屬下好不好?
鳳雲景回到何家的時候,九兒已經換好了衣服,散着及腰的長發,坐在廊檐下,一邊曬太陽,一邊逗弄那幾隻野猴子。
鳳雲景注意到,她将那隻首領猴單獨關着,其他野猴都關在一起。
九兒的兩個嬸嬸,瞧見美男回來,偷偷瞧了好幾眼,但是沒敢上去搭話。
何奶奶眼神不太好,但就是覺着鳳雲景長的俊俏,從堂屋裏走出來,熱情的拉着他,“這位公子哪裏人啊?今年多大了?娶親了沒有啊?”
鳳雲景被老人家的熱情弄的很尴尬,“這個,我……”
“奶奶,人家隻是個過路的,你幹嘛抓着人家不放,小心人家把你當成色魔,”九兒站起來,抓過何奶奶的手。
何奶奶佯怒,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麽呢,奶奶一把年紀了,怎麽是色魔,我還不是爲了給你張羅親事,就你這性子,再不收斂一些,誰還敢娶你!”
村裏同齡的男娃,都把九兒當哥們,真要說到娶她做媳婦,估計都沒這個膽子。
九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奶奶,我才十五,過兩年你再着急吧,快過來看我馴猴子,可有意思了。”
九兒把何奶奶拉到小凳子上坐下,三下兩下紮起辮子,跑去打開籠子,抓了那隻頭領猴子,用繩子套在它的脖子上,松緊合适,既不讓它逃走,也不會把它勒死。
九兒把猴子吊在院子裏的一棵樹上,在猴子腳下墊了幾塊石頭,确保猴子的後爪能夠得到,不會被吊死。
那野猴也是個鎮定的,絲毫不反抗,任由九兒擺布。
沐英進院子的時候,剛好看見九兒将猴子吊起來的一幕,頓時覺得這小丫頭好殘忍,“主子,屬下給您搬個凳子吧!”
鳳雲景點頭,眼睛卻不離九兒的動作。
頭領猴被吊起來,兩隻前爪在胸前縮着,一雙猴眼緊緊盯着九兒,眼睛裏藏着恨。
九兒用手指戳着它的腦門,“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是你自己掉進我設的陷阱裏,那能怪誰呢?是不是不服?可你不服不行啊!”
九兒嘿嘿的笑,從它腳底下抽出一塊石頭,頭領猴立馬繃直了腿,因爲高度不夠了。
它隻要一彎腿,脖上的繩子就會勒住它,勒的它喘不上氣。
九兒笑的很邪性,“咋樣?這滋味好受不?”
何奶奶看着怪心疼的,“九兒,它不過是個畜生,你若是不忍心殺它,把它放了就是,折騰它幹啥!”
“奶奶,這個你别管,今兒我非把它馴服不可,否則以這野猴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又來報複我,”九兒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沒離開過猴子,“咋樣?舒服不?要不要再抽一塊?”
九兒又抽掉一塊石頭,這下更夠不到了,它非得欠起爪子,拼命把自己拉直。
可還是不夠,九兒在它掙紮的時候,又抽出第三塊。
野猴撐不住了,腦袋被高高的拉起,四隻爪子胡亂想抓着什麽。
沐英這下更覺得九兒殘虐狠毒,是個頂可怕的小丫頭。
九兒估摸着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便将抽出來的三塊石頭,一塊一塊的往上墊。
可憐的野猴,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等它緩過勁來的時候,已經有氣無力。
九兒再怎麽戳它,它都沒反應,“嗨,要不要再來一次?”
都以爲那猴子聽不懂,可是衆人都錯了。
野猴猛的擡頭,用驚恐的眼神看着九兒。
“婆婆,九兒,吃早飯了,”何老二的媳婦站在廚房門口大聲喊。
鄉下婦人,嗓門大,底氣足,那些在地裏幹活的男人們,在外面玩耍的孩子們,都能聽,見,這也是習慣使然。
何老二家的娃兒才三歲,在炕上睡覺。何老三家的娃兒,剛過完周歲,小的比大的還會睡,昨晚動靜那麽大,都沒把他們吵醒。
“好,吃飯,”九兒拍拍手上的灰塵,起身拉着奶奶,往廚房去。
見鳳雲景像個大爺似的坐在那,她習慣客氣一下,“這位公子,你要不要也吃一點?”其實她想說的是,天都亮了,這人怎麽還不走呢?她還等着收銀子呢!
鳳雲景眨眨眼,“好啊,我早飯也沒用。”
沐英差點驚掉下巴,“主……主子……”
“主什麽子?就你們做的那些東西,本公子能吃嗎?”鳳雲景嫌棄死了,難吃也就算了,關鍵是看着根本不像人吃的。
沐英愧疚不已,“那屬下去幫您布置。”
他當然不能讓主子進人家的廚房,端個碗,再走出來吧?
主子是北梁五皇子,雖說北梁國力不如大渝,那也是天之驕子,身價不能降低啊!
何老三跟何老二,擡着水桶進院子,一進門就嚷嚷,“今兒又有大收獲,中午又能熬魚湯了!”
何老二也笑道:“都是九兒的功勞,要不光憑我們倆,可抓不到這麽大的魚。”
何奶奶端着稀飯飯,急急忙忙跑出來,一看他們擡着的魚簍子,欣喜不已,“這下可好了,天氣冷了,也能做鹹魚,曬魚幹,你倆快把魚弄到水缸裏,别給弄死了,死魚可不好吃!”
“嗳,這不正要放進去嘛!”
何家的院子裏擺着個好幾個大水缸,各有各的用處。
有專門裝井水的,也有專門用來腌鹹菜的,還有一口最大的,灌上河水,暫時養着河裏的魚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