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蓮生說到門當戶對時,穆丁山朝蘇桃看了一眼。
瞧瞧她,坐沒坐相,哪裏像個大家閨秀,眼神輕浮,穿着打扮更是随便。
聽說公孫靖無人管教,也難怪會娶這麽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子,真是敗壞了他的一世英明。
胡子義聽的頭大,萬分慶幸,不會有人逼他的婚事,還好還好。
卓沁兒低着頭,縮着脖子,此時已不哭了,靜靜的坐在那,聽着穆家父子的話,她感同深受,大戶人家的逼婚不就是如此嗎?他們做兒女的,哪有選擇的權利。
更别提她是皇家的女兒,生來就是犧牲品。
“噗嗤!”蘇桃實在忍不住,笑噴了。
她這一笑,隻把一屋子的人笑懵了。
穆丁山臉上的肌肉緊繃,眼中盛滿了憤怒,可還是得忍着,不能發火,“夫人笑什麽?”
穆蓮生此時低着頭,隐了眼中的神色,也同時隐藏了自己的心緒。
“你問我笑什麽?”蘇桃索性站起來,活動了下身子,在廳堂裏走了幾步,“其實我也不知道笑什麽,就是覺得好笑,想像一下穆青委屈的樣子難道不好笑嗎?”
落下最後一個音時,她的眼睛是看向胡子義的,個中意思,胡子義能不懂嗎?
于是胡子義再度掉案而起,“的确好笑,難道你們是要穆青做上門女婿不成?要不然咋能委屈了他。”
蘇桃認同的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再不然,難道是那姑娘有什麽隐疾?還是有着某些說不出口的爲難,隻有這樣才能說的通嘛!”
穆丁山身爲家主,一向眼高于頂,何時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侮辱,要不是看在公孫靖的面子上,他早已發火了。
可即便看公孫靖的面子,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夫人說話可要注意了,言多必失,如果不懂場合,不會說話,還是不要說的好,”穆丁山言語中威脅的意思,十分明顯。
以他的想法,如公孫靖這般做大事的人,一定不喜歡女人在他面前指手畫腳,胡言亂語,此女飛上枝頭做了鳳凰,還不懂得察言觀色,不知進退,被公孫靖摒棄隻是早晚的事。
可是讓穆丁山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他說完之後,整個廳堂鴉雀無聲,就連穆蓮生都感覺到了,偷偷扯了下父親的衣袖,想讓他别說了,沒看見公孫将軍臉色黑如鍋底嗎?
公孫靖冰冷如刺的目光,掃向穆丁山,“本将軍的夫人,何時輪到穆家主教訓!”
穆丁山被他森冷的語氣驚到,眨眼間已經渾身冒冷汗。
就連卓沁兒都感覺到了,發怒的公孫靖好可怕,幸好她沒有死纏爛打的攀上公孫靖,否則一準會被他吓死,這樣的男人她不敢哪!
穆蓮生急忙起身,“家父并不是那個意思,公孫将軍莫要見怪。”
“那他是什麽意思?”公孫靖絲毫不給他面子,咄咄逼問。
“這個……”穆蓮生也就是說個客氣話,這個時候怎麽好自圓其說。
穆丁山短暫的怔愣之後,很快便明白過來,眼下他們在公孫靖的地盤,在這裏得罪他,絕不是上上之策。
他示好的站起身,抱手對公孫靖施了一禮,“老夫失言了,還望公孫靖将軍見諒,老夫也是一時情急,青兒的婚事,一直是老夫的心病,此次日夜兼程的趕來,也是萬不得已,老夫深知将軍對青兒很看重,可這婚姻之事,還是得父母做主。”
公孫靖眼中閃過一抹不耐,“此事該由穆青自己做主,袁七,去将穆青找來。”
“回主上的話,穆将軍一早便來了,就要外面,”袁七站在門外回答。
“讓他進來!”
“是!”
穆青收到消息,早猜到會有今日之事,躲是躲不掉的,隻能硬着頭皮上。
穆丁山寬心了很多,在他看來,穆青即便再不願回穆家,也不敢違抗婚姻之事。
普通的婚姻之事,尚不可毀約,更何況是那一家。
穆青今日依舊是一身淺藍色長衫,衣料輕薄,随着他的步伐,衣擺翻飛。
腰間系着寬邊銀色束帶,流蘇玉佩飄飄蕩蕩,與他的墨發相映襯,飛揚飄逸。
脫去那一身盔甲,穆青還是那個風流不羁的浪蕩公子,這幾日關陽城中關于他的謠言,可是比比皆是,爲他傾心的女子,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穆青見過主上,見過夫人!”走到廳中,穆青神色清冷的行禮,卻隻給公孫靖與蘇桃見禮,至于旁邊的幾個人,隻當他們是空氣。
穆丁山大家長的氣場又沖上來了,“青兒,爲父在這裏坐着,難道你沒有看見嗎?出來幾年,你倒是将禮儀二字忘的一幹二淨,成何體統!”
穆青直起腰,目光冷清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嘲諷的笑,“父親?呵,真是可笑,除了一個姓氏,好像我也不欠你什麽,當初離開穆家時,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安穩,你們現在又來做什麽?”
穆青也不是個簡單角色,幾年前離家時,放棄穆家的産業,但在此之前,他早已将自己的錢财脫離穆家,明着暗裏的産業,都悄無聲息的轉移,而穆家那些自以爲是的家夥,還以爲他隻有幾處不值錢的宅院呢!
相對的,他放棄繼續權,穆丁山也不能再以任何理由要挾于他。
可是現在看來,穆丁山肯定是遇到困難了,不得不找他聯姻。
穆蓮生站起來打圓場,“大哥,你我二人同爲穆家子嗣,怎能說什麽井水不犯河水,父親年事已高,你就不要再氣他了。”
穆青慵懶的抻了下肩膀,腳步一旋,找了把椅子坐下,順便還瞧了胡子義跟卓沁兒一眼,才道:“我哪裏能氣得了穆家主,隻是你們搞錯商讨的對象,我現在是主上的人,婚姻之事,也得由于主上做主,不過我家主上也已娶親,現在府裏的雜事,自然由夫人做主!”
蘇桃暗罵他這個奸貨,這哪裏是讓她做主,分明是将燙手山芋丢給她。
公孫靖也不高興了,他們充其量隻是打醬油的圍觀群衆,怎麽還找上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