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義一腳踹開自己的房門,直接将她抱進内室,自己坐到椅子上,懷裏圈抱着卓沁兒,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瞅着女兒嘴上紅腫的一圈,胡子義驚訝極了,“哎喲喂,你這皮膚是啥做的,咋能這樣嫩呢?都怪我,都怨我,别哭了喲,我這把胡子刮了好不好?”
他輕聲哄着,長這麽大,他還從來沒這麽小聲的說過話。
可他越是哄,卓沁兒越是哭的覺得委屈。
一邊哭,一邊還在他腿上掙紮,想要從他腿上下去,這個姿勢……實在是太别扭了。
胡子義心裏郁悶,這咋還哄不好了呢?
他也急了,“你再哭,信不信我還親你!”非親到你不哭爲止!
最後一句,他是在心裏說的。
卓沁兒的哭泣聲戛然而止,睜着一雙水盈盈的眸子,亮的像是被洗過的一樣,“你……你們都是惡魔,我要走,我要回南晉,我不要在這裏。”
“走什麽走,以後你就是我胡爺的媳婦,跟我過日子,”胡子義圈在她腰上的手,緊了又緊。
“不可能,本宮是公主……”
“公主又咋地,你是公主,我還是胡爺呢,再說了,公主不也是女人?你要是再敢說離開,胡爺現在就把你辦了,生米煮成熟飯,看你還敢不敢跑,”胡子義此刻的表情像極了土匪,好不容易抱着個女人,他會放手嗎?再放手,他又得當光棍了。
卓沁兒顯然是被他吓住了,無聲的在那抽噎,那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拼命往下流。
她是真的怕啊!
跟野蠻人,壓根講不通道理,現在又沒有人可以救她,她是個弱女子,别說自保了,就連關陽府都出不去。
想到先前受過的屈辱,南晉回不去,大渝的京城也回不去,真的逃走,她又能去哪?
越想越覺得悲哀,越想越覺着自己可憐。
胡子義正偷偷的占人家的便宜,忽然瞅見她胸前的衣服都要被淚水打濕了,那個心疼勁就甭提了。
可是又很無奈,“小姑奶奶,你到底爲啥哭成這樣?我也沒把你怎麽樣,要是你覺得生氣,那就打我幾巴掌,來來,朝這兒打。”
他把自己的黑臉伸過去,執起卓沁兒的手,朝自己臉上扇。
這一舉動又吓了卓沁兒一大跳,連哭泣忘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顔無恥的人,她活了十幾年,還是頭一回遇見呢!
柔嫩的手心,打在胡子義那張糙臉上,疼的還是卓沁兒。
她的力度,對胡子義來講,跟撓癢癢差不多。
胡子義嬉皮笑臉的抓着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娘子舍不得打,是不是?娘子真賢惠。”
卓沁兒覺得自己快要被雷死了,有些厭惡的皺起眉,“你放手,别抓着我!”
“幹嘛要放,今晚我們洞房好不好?”胡爺的思維,跟公孫靖絕對是一個級别的。
卓沁兒像是被雷劈中,雷的外焦裏嫩,“你……你太無恥了。”
争吵間,一道不和諧的咕咕聲響了起來。
兩人同時一愣,又同時朝卓沁兒的肚子看過去。
原來折騰了這麽久,卓沁兒早上吃的幾塊糕點,早被消化了,剛才又是哭又鬧,之前還被吓的半死,精力消耗太大,能不餓嗎?
卓沁兒又羞又憤,咬着嘴唇,又是一副要哭的樣子。她隻覺得太丢人,皇室的臉都被她丢光了。
胡子義卻哈哈大笑,“原來是我家小娘子餓了,走,胡爺帶你吃好吃的去!”
“啊!”在她的驚呼聲中,胡爺直接将人抱了起來,一路抱出了關陽府,不顧卓沁兒掙紮着要下來,又一路抱到酒館。
城裏大大小小的酒館,有哪個不認得胡子義。
不僅是酒館的夥計,就連過路的百姓,也都認得胡子義。
見他懷裏抱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 膽子大的,朝他恭賀,又問他啥時候能喝上喜酒。
胡子義樂呵呵的一一回應,笑聲震的卓沁兒耳朵都疼了。
而她呢,埋在胡子義懷裏,根本不敢擡頭,她沒臉見人了!
進了酒館,胡子義就開始嚷嚷了,“小二小二,快給胡爺弄個包廂,胡爺要帶小娘子吃飯,再上一個鴛鴦火鍋,配菜挑好的,新鮮的上,快點啊,要是慢了,小心胡爺踢你的屁股!”
“嗳,好咧,胡爺您樓上請,您慢着點,别摔着嫂夫人,”小二點頭哈腰,熱情的帶她上樓,偷着空還去瞄他懷裏的美人,結果被胡爺踢了一腳踹了下去,“滾,胡爺的娘子也是你能看的,再多看一眼,胡爺挖了你的眼睛!”
小二像個皮球似的,被踢的在地上滾了一圈,爬起來之後嘿嘿的笑,“那是那是,小的當然不敢看嫂夫人,小的這是看胡爺呢!胡爺英俊不凡,嫂夫人肯定對您死心塌地!”
“那是自然,你怎麽還在這裏啰嗦,還不趕緊上菜,”胡子義那個大嗓門,吼的樓上樓下都聽見了。
大家也都習慣了,可就苦了他懷裏的卓沁兒,她隻覺得自己的耳朵要聾了。
胡子義終于肯将人放下來了,軟軟的一團人兒,像是沒有骨頭似的,他舍不得放手啊!
卓沁兒低着頭,不敢看他,隻敢盯着自己的手。
胡子義也不勉強,拿起桌上的水杯,給她倒了杯茶水,塞進她手裏,“暖着手,瞧你這小手涼的。”
還真别的,胡爺的确屬于粗中有細的那一類人。
他跟穆青是截然相反的兩類人。
穆青外熱内冷,很多女子都被他俊美的外表吸引,可是相處下來就會發現,他是個頂自顧自的人,壓根不會去想到關心女人。
胡子義就不同了,當他一心一意的愛護一個人時,老胡真能将人捧在手心裏。
卓沁兒雙手握着茶杯,心裏複雜極了。
對胡子義還是很排斥,喜歡不起來,可是他這樣對自己好,又讓她覺着很溫暖,以前在宮裏時,也沒有人真心實意對她好。
母後說,皇家的人,生來無情,他們也不需要情,娶妻是爲了鞏固勢力,生下子嗣是爲了争位。從頭到尾,都不需要情。
她也不懂什麽是情,看見公孫靖的畫像時,感覺到心兒顫動,有着女兒家的傾慕。
可是當看見他跟蘇桃相處時,她其實是有眯羨慕的。
小二手腳麻利的将菜端了上來,一邊端菜,一邊偷着空瞅卓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