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沁兒咬着唇瓣,“你們……你們太過份……”
袁七很頭疼,也不好再說什麽,招呼兩個老婆子,連擡帶拖将昏厥的莺兒弄了下去。
圓兒跟其他婢女吓的縮在一旁,根本不敢吱聲,也沒人去安慰卓沁兒,這裏的人實在太可怕了。
特别是圓兒,一想到以後可能都要住在這裏,她真的想瘋掉。
莺兒被拖走,蘇天寶領着大黑走到門口,蹲坐在門檻邊,一邊摸着大黑的頭,一邊瞅着卓沁兒。
欺負小月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個破镯子,就算值再多的銀子又怎麽樣,能跟小月受傷相比嗎?
卓沁兒不敢看大黑狗,一直往後退,孤身無依的模樣,多麽叫男人心疼。
王遠有些于心不忍,“夫人,還是讓公主下去歇息吧,趕了一路,公主也累了。”
他很聰明的請示蘇桃,而不是詢問公孫靖,“也對,公主的确是辛苦了,不過在休息之前,咱們還是要說清楚,省得日後麻煩。”
“那是自然,”王遠悄悄坐直了身子,後背冒起了冷汗,這位真是個厲害角色,反正他不會亂開口了,公主自求多福吧!
蘇桃推開靠她太近的公孫靖,對着卓沁兒大方一笑,“公主請坐!”
卓沁兒看了看衆人的臉色,她心中悲戚,想不到會有一日,她連坐下也要看人臉色,當初的卓沁兒去哪了?
等卓沁兒坐下之後,蘇桃招呼下人端來茶水,也是粗茶,擔心他們喝不慣,便笑着解釋,“王大人跟公主是從京城來的,一定沒喝過我們本地的粗茶,其實這也不算粗茶,經過十幾道工序加工之後,這茶其實很香,回味無窮。”
王遠捧到茶杯時,沒怎麽在意,聽她這麽一說,倒來了興緻,揭開蓋子,一股濃香撲鼻,“此茶的葉子怎會如此之大?”
按理說,茶葉以嫩爲上,春季采茶隻在清明前後,新芽剛剛冒出之時,采摘最佳。
而他杯中的茶葉,是單片大葉茶,按理說這樣的茶葉采摘已是太老,制出的茶葉過于澀口,而沒有清香之感。
“這此茶名爲瓜片,既然是本地特産,肯定是有它的過人之處,葉子肥大才更濃香,”蘇桃微笑着解釋,這會心情好,品着茶,心裏翻湧的感覺淡去了很多。
“嗯!果真是好茶,”王遠也是品茶高手,隻喝一口便贊不絕口,“此茶就叫瓜片嗎?”
卓沁兒捧着暖暖的茶杯,卻怎麽也暖不到她的心,再好喝的茶,到了她嘴裏,也寡淡無味。
“還沒取名,不知王大人可有好的提議?”蘇桃這是在向他抛橄榄枝,隻要他接了,就表示王遠有意留在關陽。
王遠摸着不太長的胡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這個嘛……有是有,就怕不太合适。”
“無防,王大人盡管說,成與不成,也得試一試,關陽城百廢待興,大有可爲。”
話不用說的太明白,大家心裏明白就好。
到了這裏,王遠真的動心了。
他人到中年,卻也不老,如果大有可爲,是否也昭示着他也能大展拳腳。
“名字主要還是個代表,既然這瓜片出自關陽城,不如關陽瓜片,好聽又好記,不需要什麽花哨,通俗易懂,各個階層的人都會喜歡,”王遠已明白此茶的銷路,不僅是爲了那些所謂的文人雅士,閑來無事,捧着本書,品着茶,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他相信,此茶更多的是消費普通百姓,成爲家喻戶曉的香茶。
蘇桃呵呵笑了,“王大人真的很聰明,好,就依大人所言,袁七,記着了嗎?回頭讓人在在所有的茶葉上書刻關陽瓜片。”
“是,屬下知道了,”袁七手裏捧着個本子,邊聽邊寫,省得回頭事情多,他再給忘了。
蘇桃不說話了,公孫靖也不吱聲,他現在可不敢說話,因爲明顯感覺到小娘子不高興了,公孫大人哪裏還敢說話。
王遠心裏那個抖啊,要不是親眼見到,誰敢相信這位爺,在外面是頭野豹,在家裏向溫順的像那啥。
越是這種安靜的時刻,越是讓人提心吊膽。
卓沁兒是坐立難看,屁股底下像長了刺一樣。
蘇桃喝完了杯子裏的茶,慢慢将茶杯放下,開始正視卓沁兒了,也不問她是誰,也不問她爲什麽到這裏,隻給她做了一個總結。
“這位姑娘,想留在關陽城,還是回京城?”
卓沁兒有些吃驚的擡頭看她,她之所以吃驚,是因爲沒想過她會問的這般直接,“我……”
“勸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留下,就必須聽從安排,如果要回京城,我可以替你安排馬車。”
“我……”卓沁兒心中忽然升起一絲希望,難道說……她是同意自己留在公孫靖身邊?
“讓你想清楚了,不是讓你胡思亂想的,你留下,我可以替你尋一門好親事,也不勉強你,我們關陽城多的是好男兒,讓你挑到滿意爲止,”蘇桃見她臉上寫滿了憤慨,覺得十分好笑,“你不用感到屈辱,做爲一個過來人,我想勸勸你,找一個疼愛你的人,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比那些名啊利啊的都強,你身份尊貴是沒錯,可是到了這裏,你隻是一個女子,僅此而已。”
卓沁兒明白她說的是實情,自己的身份在大渝是很尴尬的存在,如果再被公孫靖推開,她還能見人嗎?
可是她身爲公主,又豈能甘心情願嫁給一個凡夫俗子。
卓沁兒咬着唇,泫然欲泣的看着公孫靖,話卻是對着蘇桃說的,“難道夫人想一個人霸占公孫将軍?不管是大渝還是南晉,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你守得住嗎?”
公孫靖這時擡起了頭,看向卓沁兒的眼神,卻是寒光無比,“她不需要守。”
是啊!需要靠着守才能保住感情,那還是感情嗎?
他與蘇桃之間,不存在誰守着守,是相互陪伴,相守到老。
蘇桃意味深長的摸摸鼻子,“那個,我說了你可能不懂,我這個偶爾比較惡趣味,要是真有幾個不怕死的敢往他身上貼,我其實很願意陪她們玩玩,不過往往下場都是很慘的,你想試嗎?”
蘇天寶忽然放開大黑,一臉兇相的大黑,龇着牙,咧着嘴,走到卓沁兒面前,離她五步遠的地方,就那麽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