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下人,她站到窗前,推開窗子,聽見幾個小娃的吵鬧聲,讓人有些厭煩。
院子裏的小娃是誰?
還不是蘇天寶帶着宋小月,宋槐,李二毛還有張玉海家的娃,在院子裏瘋玩。
張家新蓋的院子,供客商停貨物,還能栓馬,所以院子很大,幾個小娃平時也喜歡在這裏玩鬧。
今兒有客人,張玉海過來趕了一次,可是蘇天寶不理啊,直說天還早,不急着回去。
他現在可是村裏的小霸王,除了自家人,旁人誰的話都不聽。
幾個人在玩躲貓貓,其他人躲,蘇天寶拉着宋小月去找。
嘻笑聲,吵的卓沁兒頭疼,她正要讓婢女去将小娃們趕走,院裏的小娃突然朝她這邊跑來。
“李二毛,我知道你在哪,你肯定躲床底下了,”蘇天寶大聲叫着,這個李二毛可慫蛋了,每回都躲床底下,隻不過每次都換個床底躲。
宋小月笑眯了眼,任由蘇天寶拉着她快速奔跑,瞧那小臉熱的,像煮熟的蝦。
“不在這裏,那間屋子也沒有,”宋小月奶聲奶氣的跟他彙報。
蘇天寶也是精,到了一間屋子門口,就讓宋小月進去找,他在外面守着。
張玉海在院子裏直嚷嚷,“小祖宗們,别鬧了哇,客人們要休息,哎喲,你們這群人來瘋,真是要不得。”
他吼的很大聲,可是除了他家的娃兒,其他的根本不理他。
都知道有蘇天寶撐腰,膽子能不大嗎?
莺兒端着水盆,前腳剛進屋,嘴裏還在說着,“鄉下的人真沒教養,吼哄哄的,吵死人了……”
後腳蘇天寶跟宋小月就到了,照例,蘇天寶将宋小月推了進去,“快去找,他最喜歡藏在女人房間。”
“哦,”宋小月呆萌呆萌的,從莺兒的腿邊鑽了進去,反正她很嬌小,鑽起來最方便。
“哎哎,誰叫你進去的,快出來,”莺兒生怕她驚憂到公主,連忙快步追進去。
宋小月不理她,徑直跑到床邊,趴下來往裏面瞅,“沒有。”
于是她又爬起來,蹭蹭的要往外面跑。
莺兒剛好就在不遠處,宋小月一頭紮進莺兒的懷裏,一下子亂了套。
莺兒手裏的熱水潑到了宋小月身上,莺兒被她撲倒在地,一隻手不甚勾住了桌布,上面擱着首飾掉了下來,那是卓沁兒最喜歡的一隻玉镯。
因爲要洗手,所以她拿了下來,放在桌上,想着洗過手再戴上,哪裏曉得意外就這麽發生了。
宋小月被熱水燙的哇哇大哭,卓沁兒捧着碎裂的玉镯,又心疼又生氣。
莺兒也吓的半死,可她腦子轉的快。爬起來就給了宋小月一個巴掌,“死丫頭,都怨你,打碎了公主的玉镯,我看你拿什麽賠,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蘇天寶聽見叫聲,第一時間沖了進來,看見的便是宋小月被打,那小臉被燙了,又被打了,頓時又紅又腫。
小丫頭疼壞了,也吓到了,聲嘶力竭的哭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嗓子也快叫啞了。
蘇天寶沖過去,蹲在她跟前,捉着她的小手,着急的問,“小月,别哭别哭,快叫我看看,哪裏疼?”
“嗚嗚,”宋小月很無助,她才多點大,頭上被熱水燙的還在冒熱氣,“好疼,好疼,都疼……”
蘇天寶眼睛刷一下紅了,“不怕啊,我帶你找大夫。”
“你不能走,”眼見蘇天寶要抱着小女娃離開,莺兒急了,邁出一步攔住他們,“她打碎了我家公……我家小姐的玉镯,你們走了,這镯子誰來賠?”
镯子是公主心愛之物,莺兒根本不敢承認镯子是她弄碎的,隻能賴在小女娃的身上,反正當時那麽亂,公主未必看的見,女娃太小,也根本說不清。
蘇天寶小臉陰的厲害,“滾開!”他二話不說,擡腳踹上莺兒的腿,乘機跑了出去,“張叔張嬸,你們快出來,小月受傷了。”
蘇天寶跑出來一通大喊,這下可把村裏人都驚動了。
宋家小夫妻更是心疼的哭起來,張玉海看着這情形,在村裏肯定治不了,趕緊套上馬車送到關陽城,蘇桃在那兒呢,有她照看,一定能請來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
張金成趕着馬車,帶着宋家一家三口,連夜趕往關陽城。
情急之下,根本沒機會詢問這傷是怎麽來的。
蘇天寶也跟了去,張玉海站在院子裏唉聲歎氣,“怎麽會突然出事,這幾個小娃真叫人操心,待會我還得去跟林大娘說一聲,免得他們着急。”
“小娃們在一起玩耍打鬧,很正常,沒事的,有蘇桃在呢,她現在可是将軍夫人,”張氏安慰他。
沒成想,他們的對話卻讓屋裏的卓沁兒主仆二人聽見。
莺兒看着公主沒怪罪到自己身上,越發膽子大了,“公主,看來這個村子是那個鄉下女人的家鄉,她一定是在這裏長大的,都說鄉下人讨厭,果不其然,一點教養都沒有。”
卓沁兒低頭看着自己的镯子,天仙似的小臉,滿是傷感,“這镯子是父皇在成年禮上送給本宮的禮物,千金難買,就這麽碎了,真可惜。”
“公主,你等着,奴婢替你出氣,”莺兒捧着在碎渣子拉開房門,氣沖沖的走了出去,站到張氏夫婦跟前,“剛才那個小女孩,摔碎了我家小姐的镯子,這事你們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張玉海一愣,他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啊?可是…可是……好吧,如果真的是小月打碎的,我們會賠,您這镯子多少錢?”
張玉海也不是冤大頭,問了不代表他一定會賠,裏面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道,兩個娃兒都太小,他能相信誰?
莺兒一聽說他要賠,樂了,“我家小姐的镯子價值連城,賣了你們一家都賠不起!”
張玉海眉頭高高的皺起,“那你想怎樣!”
莺兒笑着道:“聽說你們認識什麽将軍夫人,也許你們可以找她幫忙,如果她能爲你們說情,這玉镯倒是可以不用賠了。”
這個事,是她擅自作主的,如果能讓那個女人爲了一個镯子對公主低頭,豈不是會讓公主很有面子,公主也可以借機跟她套近乎。
張玉海有點生氣了,在他們眼裏,蘇桃已成了高不可攀的人物。
這個高不可攀不是貶義詞,相反,它是褒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