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看向她的眼睛,這時才發現,她有一雙很幹淨的眼,幹淨的叫人贊歎,她所有的情緒都在她的眼睛裏,可她又是如此生動,每個喜怒,都寫在眼睛裏。
“本公子怎麽可能被人甩,你這女人不要瞎猜好不好,”洛黎憤憤的反駁她,臉上的表情卻别扭極了。說到底,他也隻是個别扭的大男孩。
蘇桃摸着下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聽你這語氣,分明就是被我猜中了,說來聽聽,我倒是很好奇,什麽樣的女子能入你的眼。”
用蘇桃的眼光看來,這位洛公子真是個難伺候的家夥,雖然人美,銀子也多,可這脾氣真不怎麽樣,臭的要命。
洛黎看着她的眼睛,十分幽怨的歎了口氣,“好吧,本公子可以告訴你,她長相平凡,脾氣又壞,動不動就會發火,惹急了還會跟人動手,全身上下愣是找不出一個優點,丢到人群裏,翻過來都找不見。”
毒舌,這家夥就是個毒舌。
蘇桃有些同情他了,“既然她有這麽多缺點,你咋會喜歡她呢?豈不是很奇怪?”
“是啊,的确很奇怪,等本公子弄清了原由,也許就不會再喜歡了,畢竟那樣的一個女子,一點都不值得本公子喜歡,”洛黎定定的看着她。
公孫靖推門進來時,看見的便是他飽含深意的眼神,他處理完公事,問了袁七,才尋到她的去處。
當知道洛黎這個人時,公孫公子心裏那個不爽啊。
在他眼裏,洛黎就是個小白臉,有點小聰明,懂得經商,除此之外也沒有半分優點,聽說他最喜歡穿紅裙,公孫公子有理由懷疑他也是個不正常的。
但是此時此刻,公孫公子很想抽他一個大嘴巴。
“你來啦,不是說下午才回來嗎?”蘇桃見他突然出現,還挺驚喜,這幾日他特别忙,早上她還沒醒,便已離開,晚上回來的時候,她大多時候也睡着了。
公孫靖看着她的笑臉,心情才好了一些,走過去坐到她身邊,“辦完了事便順道過來看你,蘇離呢?”
他沒看到蘇離的身影,好像這幾日蘇離的性子越來越孤僻。
蘇桃搖頭,“她可能有事,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行,城裏安全的很。”
她沒有太在意,小離也該有她自己的空間,她不能什麽都插手。
公孫靖心裏有着另一番計較,但是場合不對,便也沒多說,看向洛黎,“你是圖城洛家的人?”
洛黎重又恢複他妖孽的本質,笑的妖娆,“不錯,原來公孫将軍也知道圖城洛家,本公子還以爲你隻會行軍打仗呢!”
聽聽他這話說的,無非是指責公孫靖就是個莽夫。
要是換個場合,公孫靖連桌子都掀了,可是現在不行,“聽說圖城洛家是嫡庶分明,好像你隻是個庶出的,嗯,想必上位之路很辛苦吧?”
洛家也是個百年大族群,在圖城紮根上百年,早已成爲圖城的名門望族。
越是這種大家族,越是重視長幼之序。
洛黎并非洛家長子,他隻是個側室生的,隻是聽說洛黎十歲時,嫡出的公子意外落水死了,他這個庶出才得已上位,成爲洛家的繼承人。
這裏面肯定還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比如那位大公子是如何死的,嫡母又怎麽會同意他上位,說句不好聽,越是豪門旺族,越是有着許多不可告人的陰謀。
外表光鮮,内裏肮髒。
蘇桃也聽出公孫靖話裏有話,想着打下圓場,“嗳,你說這些幹嘛,我是要找他做生意的,先前不是跟你說了,船運的生意很有賺頭,要是能做出起來,一定能賺大錢,洛黎有銷路,也有實力支撐,所以我想找他合作。”
公孫靖心裏有着不爽,可是他又不忍心落下娘子的面兒,“他想做船運?他有那麽多的資金嗎?”
洛黎悻悻的道:“單我一個人的确不夠,如今關陽城隻有一個小碼頭,隻容得下幾艘小船,這條江,江面寬廣,水深的地方達十幾米,可以容納大船,如果我們要做船運,最好是定做幾艘大船。”
“那需要多少銀子?”蘇桃覺得喉嚨很幹澀,看這意思就是要很多錢哪。
洛黎搖頭,“這個不好說,需要根據船的大小來定,至少也得五萬兩,我可以出一半,我們是合作關系。”
洛黎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他經營的生意有些是洛家的,但也有一些是他自己的私産。
船運這筆買賣,從他聽了第一個字起,便已心動。
但高手談判便是如此,心裏再想,也不能表現在面上。
而他強調合作關系,潛在的意思,便是要讓蘇桃時刻謹記,可别過河拆橋。
眼下朝廷那邊還沒有表态,龍家是不敢輕易動手,也找不出理由于,公孫靖戰功赫赫,給他一處封地也無不可。
可是他主動提出,又分的那麽幹淨,讓老皇帝顔面無存。
洛黎有理由相信,現在的默不作聲,是爲了更好的反撲。
這一切都是變數,不過他相信公孫靖的實力,關陽之地,非他莫屬,以後靠着這棵大樹,他還用得着擔心洛家的那些蠢貨嗎?
洛黎的算盤打的噼裏啪啦作響,可見他是個多精明的人。
他能将感情跟生意分開,這樣的人不可謂不狠。
公孫靖是吃素的嗎?他在桌子底下,按住蘇桃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造船的事,不用你管了,你隻需要打探好銷路,關陽本地盛産的牛羊,已經馬屁,皮毛,都可以通過水路,運到四面八方,此地是去北梁的必經之路,跟北梁的商路,本侯會盡快打開,到時兩國互通,關陽城隻會越來越繁榮。”
這回輪到洛黎目瞪口呆了,本以爲他真的隻是一介莽夫,隻懂得帶兵打仗。
沒成想,人家的經商頭腦絲毫不比自己差。
他的确沒有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内,搞定船隻。
因爲造船是個很艱難的工作,需要幾百人同心協力,一艘大船,耗時要幾個月。
萬一江水結冰,可是很麻煩的。
再說,他要打開北梁與大渝的商路,這個在他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兩國剛剛交戰,雙方戰死的人屍骨未寒,北梁國君一定恨死了他們,怎麽可能同意通商。
公孫靖自然有他的考量,關陽城地廣人稀,他手下不是有着幾萬士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