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人極準,常年練出來的眼力,剛剛那個男人,分明就是身份不凡,那樣的男人不是最該憐香惜玉的嗎?怎麽偏偏對她視而不見,反倒對身邊那個少年呵護備至,難道他們是那路關系?
楚媛也是個心思通透的人,很會看的眼色,在大家族生活,沒這點本事,早被人欺負死了。
在婢女扶她起來時,她偷偷朝飯廳看了一眼,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剛剛那個男人,竟然在給那少年夾菜,太不可思議了。
蘇離過來的時候,正遇上要被架走的楚媛,她換了男裝,可惜個子太小,還沒長開,看着也是個小少年的模樣。
楚媛看了他一眼,并沒将他放在心上,可是在收回視線時,忽然感到一陣心驚,這少年的眼神好冷好冰,根本沒有一點人類的溫度。
蘇離最讨厭扮柔弱的人,這個女子給她的感覺也不好,所以蘇離丢下一個警告的眼神,才走進飯廳。
蘇桃見她來了,笑着沖她招手,“小離,快過來吃飯。”
蘇離自然而然的走到她身邊坐下,蘇桃已将盛了湯的碗端到她面前,“先喝碗湯暖暖胃,休息的好嗎?眼睛怎麽紅了。”
蘇離冷硬的臉上多了一抹柔和,看了眼對她排斥遙公孫靖,搖搖頭,“我沒事,沒睡好而已。”
“怎麽會沒睡好,是不是他們給你安排的屋子不好?”蘇桃一直擔心她的身體,她早已将蘇離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待,蘇離看似冷硬堅強,其實她的内力很脆弱,她隻是習慣用冷硬保護自己罷了。
“一個人睡,不習慣,”蘇離捧着碗,慢慢的将湯喝掉,忽略掉那一道快要殺人的眼神。
“我……”蘇桃正要說什麽,就被公孫靖阻止了,“待會吃完就要趕路,天亮之前能到軍中。”
“哦,對啊,我們待會要趕路,小離,等到了軍中,姐姐再陪你睡,”蘇桃擔心她一個人沒法适應。
公孫靖眸中怒光炸現,該死的小丫頭,明明比誰膽子都大,竟然跟他的女人扮起可憐,還要挖牆角,他好不容易夜裏能抱着心愛的人睡覺,他容易嘛!
蘇離乘着蘇桃不注意的時候,用憤恨的眼神瞪着公孫靖,她沒有太多的語言用形容,隻知道她現在很讨厭這個男人,搶她的姐姐,好像自從他出現,姐姐就被他霸占了。
蘇桃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捧着碗,狐疑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忽然,眼前的碗高了截。
“專心吃飯,吃完了好趕路,”公孫靖聲音很冷,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可言語間透露的關切之意,還是很明顯的,一個真正面冷心熱的男人。
看在他這麽細心的份上,蘇桃決定暫時不跟他計較被占便宜的事。
袁七是最後來的,本來他是不敢在主上身邊坐下的,還是蘇桃強硬的下令,他才敢坐下。
“主上,淩鳳鬧着要見您,”袁七擱下碗,試着說了一句,本來他也不想管,可是淩鳳總在鬧,也不是個事。
公孫靖仍在繼續往蘇桃碗裏夾菜,對袁七的話不動聲色。
袁七見主上不理,心裏很忐忑,隻好看向蘇桃,希望從她臉上能看出什麽。
還是沒有,蘇桃的神色跟公孫靖如出一轍,兩人不愧是能走在一起的人,某些方面真是像。
蘇離不高興的放下碗,冷漠的吐出一個字,“殺!”
袁七一愣,小丫頭這是要挑事?
蘇離不管袁七作何感想,她隻将挑釁的目光投向公孫靖,“殺了她!”
見公孫靖也不吱聲,隻是冷冷的看她一眼,蘇離心中得意,扯了扯蘇桃的袖子,“阿姐,她該死!”
“嗯,該死,”蘇桃正津津有味的啃着雞腿,也不知他這雞腿是用什麽做的,又香又酥,還不油膩,跟她在家中的做法完全不一樣。
“阿姐,殺了她,”蘇離又挑釁的偷瞄一眼公孫靖,言下之意便是:你不讓殺,無非是舍不得,我得讓阿姐看到你的真面目。
蘇桃抱着雞腿,後知後覺的發現氣氛不對,水眸在蘇離跟公孫靖臉上看來看去,感覺這兩人好像在針鋒相對啊!
她想試着伸手摸摸蘇離的腦袋,手一伸出去,滿手的油膩,又悻悻的收了回來,“呵呵,那個你們也趕緊吃飯啊,别光我自己吃,你們也吃,食不言寝不語,知道嗎?”
既然手髒了,她幹脆用手抓了一個雞腿,塞進蘇離嘴裏,輪到公孫靖的時候,某人下意識的想逃,身子往後傾,可是敵不過蘇桃的快手,一個鴨頭被準确的塞進他的嘴裏。
袁七偷偷瞄着蘇離跟公孫靖的表情,出奇的一緻,像吞了毒藥似的。
他心中好笑,可又不敢真的笑出來,于是很努力的憋着,“呃,兩位主子,屬下吃飽了,先下去準備馬匹。”
袁七一路狂奔到外面,看着四周空蕩蕩的,終于不用忍了,扶着園中的假石,狂笑不止。
跟着蘇桃在一起,主上臉上的表情真是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有屬于人的氣息。
他笑的太投入,以至于有人靠近都沒察覺。
“咦,這不是袁兄弟嗎?”楚丹青正跟妹妹從外面進來,遠遠的見到一個青俊的男子扶着石頭在笑,覺得有點眼熟,有點像之前在路上遇見的人,可這眼前的畫風,有點太偏了吧!
“呃……”袁七跟變戲法似的收了所有多餘的表情,等到再轉過臉時,又是之前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楚公子,你怎麽會在這兒?”
從曲鎮出來之後,他還以爲這兩人在路上被人當肥料了呢!
想不到,他們不僅沒受傷,還完好無損的到了這裏,運氣也太好了吧?
楚丹青已經不計較之前鬧的不愉快,他鄉遇故知,雖然也沒多麽親近,但感覺還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很熱情的給袁七講了路上的經過。
也是這兩人走運,遇到一個镖隊,他們經常走這一帶,都是一群見過各種危險,膽子頭腦一樣不缺的能人,兩人付了一筆銀子,便放心的跟着他們一路走到了這裏。
镖隊爲了賺銀子,多帶他們二人一程,賺了錢他們自己就分了,自然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