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丹青神色也凝重了,“小妹,快點跟上,别掉隊!”
在跑出幾百米之後,蘇桃沒忍住回了頭,看向先前蘇離注意過的地方。
隻見昏暗的夜色下,一雙閃着幽光的眼睛,也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蘇桃心中一驚,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沒有一點人類的溫度,像從地獄爬出來的幽靈。
可奇怪的是,她隻看見一雙眼睛,其他的竟然什麽也看不到。
蘇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疑惑。
出村的路很平靜,平靜的有點過。
六人快馬加鞭,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已離曲鎮有段距離。
因爲他們所處的位置,地勢較高,而曲鎮的四周地勢又較低,所以從他們所站的位置,隐約可以看見曲鎮的輪廓。
袁七檢查了下四周,“我們晚上就在這裏過夜,也别點火堆了,免得引來野獸,各自找棵樹休息吧!”
淩鳳第一個尋找,而且是挑了一棵最大的槐樹,飛身而上。
蘇離拉着蘇桃,也飛身上了一棵樹。
蘇桃看着并不寬的樹幹,想了想,還是決定将這裏改造一下。
砍了幾根樹幹,選了個三角形的樹杈,将樹枝墊在上面,用樹皮捆好,再鋪上幾層樹葉,寬度剛好夠兩個人并排躺着。
蘇離背靠着主樹幹,臉上雖沒有過多的表情,便眼裏卻有一絲暖意。
蘇桃拍拍身邊的位置,“小離,快過來睡,幸好我還帶了一條毯子,剛好可以當被子蓋。”
她随身攜帶的包袱裏,可是帶着不少好東西,看着不大,但五髒俱全。
蘇離嘴角扯出一個笑,挪了挪屁股,兩人并排躺着。
淩鳳抱着手臂,靠在樹幹上,看着蘇桃弄的床,嗤笑道:“醜人多作怪,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出來幹什麽!”
楚丹青的視線在淩鳳跟蘇桃臉上掠過,也學着蘇桃的方法,給自己搭了上一張床,“呼,真是不錯,以後再露宿野外,也不怕第二天醒來腰酸背痛了。”
他雖然沒言明幫着誰,可他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立場。
淩鳳憤恨的瞪他一眼,轉開頭,不再對着他們。
楚婉兒沒有她哥那般灑脫,她是真正的大小姐,扭頭看着四周,不滿的跟楚丹青抱怨,“哥,這樹上有好多蟲子,萬一我睡覺着了,蟲子鑽進衣服裏怎麽辦?”
“你身上不是帶着膏藥嗎?塗一點在身上,蟲子就不敢近身了,”楚丹青閉着眼。
楚婉兒撅着嘴,不滿的哼哼兩聲,過了一會,又叫了起來,“哥,這樹會不會有蛇?我聽說蛇也是會爬樹的,萬一蛇乘我們睡覺了,爬上樹怎麽辦?”
“那你在樹幹上也塗點藥,不就行了,”楚丹青幹脆扯了衣服,蓋住臉。
楚婉兒見他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又扭頭看向蘇桃二人,見她們蓋着毯子,“喂,你們兩個人睡,不會很冷,可我的衣服很薄,你們能不能把毯子給我,要不我用銀子買你們的也行。”
蘇離睡的一側,正對着楚婉兒。
一直聽着她絮絮叨叨的聲音,蘇離很煩躁,冷冷的喝斥,“閉嘴!”
楚婉兒再次碰了壁,心裏那個不爽勁就甭提了。
随着夜深人靜,四周更是靜的詭異。
蘇桃不知道自己何時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旁邊有人推她,才緩緩醒來。
剛睜開眼,便對上天空慘白的月光。
“姐,别睡!”蘇離悄聲對她說道。
蘇桃直起身,跟她并排靠在樹幹上。
蘇離指着不遠處的楚家兄妹,“你看。”
蘇桃起初沒看出有什麽,那對兄妹,一個躺着,一個坐着。
坐着的那個,不停的扭動,眼睛還緊緊閉着,不知道也做了惡夢,還是睡的不踏實。
躺着的是楚丹青,他的情形跟他妹妹一樣。
袁七所在的那棵樹,已沒有了人。至于淩鳳,蘇桃沒功夫關心她。
“小離,你看見袁七了嗎?”
蘇離指了指遠處,“他很早就醒了。”
蘇桃看見袁七站在陡坡邊緣,一動不動的看着曲鎮的方向。
半夜裏,一個人不動不響的站着,怪滲人的。
“姐,他沒事,”蘇離拉着她的手,怕她擔心。
不一會,袁七走了回來,神色凝重,“你們聽見了嗎?”
“聽見什麽?”蘇桃從樹上跳下去,走到他剛才站着的位置,蘇離沒有走過去,在她身後三步的距離站着。
雖然是深夜,距離曲鎮也挺遠的。
但蘇桃還是看見了,鎮子裏竟然有人頭攢動,似乎都在互相追逐,隐約間可以聽到嘶喊聲,尖叫聲。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站在鎮子門口的人,正朝他們這兒看過來。
袁七也走到她身後,“以我的判斷,這個鎮子的人,有可能是中毒,也有可能中了某種巫術,傳說某些村落,有古老的巫術,以人血,或是剛出世的嬰兒獻祭,如果被施了巫術,就會喪失本性,被人操控,而有一種血祭的巫術,每逢子夜時分,那些中了巫術之人,都要吸食鮮血。”
蘇離輕聲開口,“那幾個人被咬斷了脖子。”
袁七怕她不明白,又加了一句,“就是我們在客棧裏碰到的幾個人,今晚恐怕都已成了某柴人的食物。”
蘇桃一顆心也跟着越來越沉,她不了解什麽巫術,但她知道前世有人得了變異的狂犬病,跟這個有些相似。
所謂的巫術,很有可能就是某種病毒擴散。
“那他倆又是怎麽回事,”蘇離指的是楚氏兄妹。
袁七搖頭,“我是一直沒睡着,所以沒有入夢,他們兩個應該是陷在自己的夢裏了,之後會怎麽樣,我也不清楚。”
蘇離走到楚氏兄妹熟睡的那棵樹下,擡腳狠踹了一下。
樹幹劇烈晃動,将那兩兄妹丢在了地上。
楚丹青哎呦哎呦的從地上爬起來,揉着僵硬的脖子,“怎麽回事?我怎麽會掉下來?”
“再不醒,你們就将永遠睡下去了,”蘇離冷冷的丢下話,便走回蘇桃身邊。
楚丹青皺眉回想自己之前的夢,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夢裏經曆的事,像極了真實發生的,他根本分不清是真是假。
如果不是突然摔下來,他恐怕真的會一直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