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是我們的村子,是别的村子呢,也許是山賊來了,”蘇天寶闆着臉,難得認真嚴肅。
蘇桃從後面走出來,身上背着弓箭,腰裏揣着匕首,後面跟着袁七。
他們要下山一趟,山上暫時還是安全的,山賊想要摸上山,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張玉海已組織了年輕力壯的村民守夜,每個人都挑了稱手的兵器。
盛之平被蘇桃留下了,她不想有後顧之憂。
蘇桃走到菊花身邊,看她一臉的委屈,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你留在這裏,要好好守着,不能出現任何差池,明白嗎?”
菊花從她眼中看到了凝重,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桃子,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你隻管下山去吧!”
蘇桃拍拍她的肩,轉身帶着袁七,摸着黑往山下走去。
經過方允之所在的地方時,蘇桃連個施舍的餘光都沒留給他,如果不是看在菊花的面子上,她早将人丢下山去了。
“哎,你們等等,你們是要下山嗎?可不可以帶上我,”方允之好不容易才等到有人下山,急忙掙紮着站起來。
蘇桃腳步不停,“我們下山辦事,沒功夫帶着你慢慢挪,你想下山,摸着走就是,再見!”
說話的功夫,蘇桃二人已經竄出很遠,眨眼間便不見蹤影。
方允之攥緊的拳頭,指甲狠狠的陷進肉裏,今日所受的羞辱,比那日在丁府還要多。
他也是個男人,也知道羞恥。
蘇桃沒心思管别人,她一心隻想趕緊回到柳樹村。
袁七見他神色不對,提醒道:“我們現在回去,也隻能隐在暗處,我已經派人通知了,緩軍至少一個時辰之後才能趕到,在此期間,你不能擅自行動!”
蘇桃臉色緊繃,“看看情況再說!”
她不敢給出承諾,因爲她無法确定,在看見那夥暴徒的時候,還能不能忍下去。
兩人一路飛奔回村。
因爲是悄悄潛回,兩人沒有走大路,而是悄無聲息的在村屋中間穿來穿去。
村裏還有幾戶人家沒有離開,有的是因爲舍不得家裏的牲口跟房子,也有行動不便的,無法跟着衆人上山。
蘇桃二人七拐八繞的,悄悄潛進一戶點着油燈的人家。
“這個是……”蘇桃沒來過夏滿家,隻是路過的時候,注意過他的破屋子。
從外面看,夏家的屋子除了破,還是破。
低矮的院牆,歪歪扭扭的茅草屋,刮一次狂風,恐怕就得變成一片廢墟。
袁七也盯着夏家院子,“好像不對啊,你看出他家的院子有什麽不同了嗎?”
“沒有吧,就是一個普通的院子,”蘇桃看向院牆下,空蕩蕩的院子,沒覺出什麽不同,就是挺幹淨的,幹淨的有些過份,也許是夏家人比較愛幹淨呢?
袁七又仔細的看了一會,神情越來越不對,說出一個讓蘇桃震驚的話,“這院子裏布了陣法。”
“你沒開玩笑?”要是換個場景,蘇桃一定以爲他在開玩笑,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農家小院,怎麽會有陣法。
“當然不是開玩笑,司徒先生精通陣法,我曾在戰場上見過他布下的陣法,龐大的陣法,可将數以千計的敵軍控制其中,小型的陣法,也可以保護家宅,依我的眼光來看,夏家院子裏的陣法,應該隻是障眼法,用來迷惑敵人。”袁七懂的不多,布陣是門高深的學問,他能說這麽多,也屬不易。
蘇桃沒學過陣法,自然看不出,而且在此之前,她絲毫沒有注意過夏家,所以,她不信。
“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接應,如果我遇到麻煩,你将我拉回!”
說話的同時,蘇桃已經跳了下去,袁七根本來不及抓住她。
蘇桃剛一落進院子,腳還沒站穩,隻感覺腳下的地面在晃動,像是地震似的。
她心道不妙,腳尖一點,飛速跳到另一處,落下之後,倒是沒有地震了。
再回頭看向剛才的落腳處,沒什麽特别,隻是一塊平地。
她松了口氣,從沒接觸過陣法,自然無法理解其中的玄妙。
就在她準備進入夏家的主屋時,眼前的景像忽然有了變化,一片霧蒙蒙的,竟然憑空飄起了霧,而且這霧越來越大,很快就将她淹沒其中。
被一群白霧包裹的感覺很不好,像是被人斷了五識,即便有危險逼近,也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做出反應跟判斷。
以蘇桃的角度,她是陷入一片白霧之中。
可是從袁七的視角來看,蘇桃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四周也根本沒的什麽白霧。
袁七很是心急,他想着要不要下去幫她一把。
不行!他不能離開,兩個人行動,必須有一人放哨,否則一旦外面有人入侵,後果不堪設想。
蘇桃額上的冷汗,慢慢的從光潔的額上滑落,掉在的地面上。
幻象,一切都是幻象。
她仔細回想起落入小院之後,所發生的一切。
其實陣法這種東西,說白了,隻是一種借用特殊工具,以便達到迷惑敵人的一種手段。
恐怕在她落入院子之時,就已中了迷藥,一種可以使人産生幻覺的藥物,随着她越來越靠近夏家的主屋,迷藥的藥性也在發生着變化。
懂得運用陣法的人,除了精通藥理,還精通……機關術!
蘇桃猛的睜大眼,狠咬了下舌頭,疼痛使她保持短暫的清醒。
攸地,耳邊有破風而來的聲音。
刀劍相碰的聲音,呼呼的風聲,霧氣缭繞之下,似乎還有水聲。
衆多聲音夾雜在一起,想要分辯危險,何其艱難。
“夠了,夏滿,你給我滾出來!”蘇桃躲開暗器,心裏的怒火熊熊燃燒。
她不過是好心來看看夏家人需不需要幫助,又不是來闖陣的,早知道他們家人這樣厲害,她瞎操什麽心。
話音剛落,眼前的場景又在慢慢變化。
白霧退去,混沌的感覺也随之遠離。
蘇桃的眼前漸漸變的清晰,入眼的,是破舊的木門,原來她已到走到門邊了,如果不是剛才的感覺太過真實,她一定會以爲自己在做夢。
吱呀!
沉舊的木門,在蘇桃眼前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