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公孫靖猶豫了下,才邁進一隻腳。
本以爲會看見一雙憤怒的眼睛,豈料,他對上的,是一雙布滿笑意的眼。
饒是公孫靖天不怕,地不怕,也被她這個眼神雷的不行,這女人難道刺激受多了,腦子不正常了?前一刻還打了他,下一刻,就能對他和顔悅色?
蘇桃已穿好衣服,肩上的傷,在扯動的時候,讓她皺眉。
可那怎樣,這種小傷,咬咬牙就能挺過去了。
人的潛力都是逼出來的,這副身子沒受過多少傷,也适時候好好鍛煉一番。
至于她爲什麽會笑,不過是因爲看見公孫靖青黑的一隻眼,配上他冷硬的表情,難道不搞笑嗎?
她是現代人,沒那麽多的貞潔觀念,不過是親一下,看了下身子,又沒少塊肉,再說了,這男人長的俊美,身材又好,她不吃虧。
這樣一想,蘇桃更開心了,見他愣愣的站在那,微挑秀眉,“你站那兒幹嘛?沒什麽想跟我說的?”
公孫靖噎了下,他該要說什麽?哦對了,要送她回去,“你傷在肩膀,要不再住幾天?”
心裏想好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變了一個味。
當話出來之時,公孫靖恨不得咬掉舌頭,真丢人哪!
蘇桃将他拘謹别扭的神情看在眼裏,好笑的說道:“這可不行,家裏少不了我,而且明天我還有一筆大生意要做,萬萬不能耽擱,否則影響聲譽。”
她已經完全不生氣了,有什麽能比看這别扭的男人,更有意思的?
公孫靖負手站在原地,聽見她說還要做大生意,眉頭緊緊的皺着,“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要做什麽生意,推了去,等傷養好了,再做就是!”
蘇桃暗歎,大男子主義的人,真是要不得,瞧瞧這霸道勁。
她無奈歎息,“難道要讓人家改掉婚期,喜宴延後?”
“有何不可!”公孫靖說的一本正經,不過是讓不相幹的人婚期延後,他分分鍾就能搞定,大不了,動用暴力。
見他這麽固執,蘇桃有點不耐煩了,臉上的笑容不見,冷冷淡淡的看着他,“可你個頭,我還得靠它打開局面呢,你别給我添亂,我有計劃,不用你幫忙!”
“你!”公孫靖周身的氣息突然冷了下來,一雙如鷹般的眼睛,緊緊盯着他。
要是換作旁人如此跟他說話,他早将對方的頭擰下來,墊在腳下踩着。
“頑固不化!”蘇桃站起來,氣呼呼的瞪他,腳步一旋,人已繞過他,朝外面走去。
兩人都是倔性子的人,真要相處,難免磕磕碰碰,夫妻之間的相處,本就是如此,要是一開始就十分契合,也不能保證,五年十年之後,這份契合會變了味。
公孫靖吐出一口氣,在她經過身邊時,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回來,“女人,你氣什麽?爺還沒生氣呢,你倒是很厲害,傷口不疼了?給我瞧瞧!”
蘇桃感覺到手腕處的溫度,這男人的手,像鐵鉗似的,夾的她根本抽不出,“不疼了,你這兒的藥不錯,給我帶一點,我回去自己擦。”
身上的衣服還是之前那一件,傷口處,肯定破了很大一個洞。
公孫靖不是不想給她找衣服,而是他這兒也沒女人的衣服。
軍中就連做飯洗衣裳的,都是男子,他的衣服,蘇桃根本穿不上。
其實,公孫公子心底深處,不是沒想過這個事,可惜有賊心沒賊膽,他怕自己脫得下,卻穿不上。
公孫靖深吸一口氣,抓着她的手下滑,握住了她的手,“就算急着回去,也得吃了早飯再走,現在還早着呢!”
他拉着蘇桃走出去,從小院的另一邊饒了出去,後面是一個更大的院子。
院子一側有個很大的木棚,三面有牆,擺了五六張桌子,一旁還有幾口超級大鍋。
幾個身穿兵服的男人,正圍着竈台,朝那鍋裏加着什麽。
察覺到她心裏的疑惑,公孫靖小聲給她解釋,“這是爺平時吃飯的地方,像個大食堂,也的确是個大食堂,來這兒吃飯的人不多,都是爺的直屬手下。”
蘇桃心中略有感觸,這個公孫靖,身處高位,卻能與士卒同甘共苦,這樣的人,怎能不赢得崇敬。
公孫靖看到她眼中流露的贊賞,便知自己做對了。
原本是要讓人端了飯菜送去,可是就在剛剛,他心頭一熱,想讓她看看真實的自己。
公孫靖擁有侯爺的身份,有着皇子的血統,他可以高高在上,俯瞰衆生。
他同樣也能站在最低等的百姓中間,與他們同吃同睡,同上戰場,同戰鬥。
曾經,司徒逸提醒過他,他身爲主帥,不該如此随便,以防在将士們眼中沒了威信。
要是讓京中的小姐們看到,隻怕會嫌棄的掉頭就走。
穆青跟司徒逸也坐在棚内,吃着最簡單的早飯,白粥,就着小鹹菜,手裏還攥着一個白面饅頭。
他們的夥食,與所有人一樣,沒有任何特殊。
當看見公孫靖拉着蘇桃走過來,兩人心中各有計較。
穆青等着看好戲,女人嘛,就算不嫌棄這些吃食,突然看到這麽多男人聚在一起,肯定會紅着臉,轉身跑走。
司徒逸的目光,卻是定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他在心裏感歎,主上動作可真快,這就拉上了?莫不是這女子太随便?
歪想的萌芽,随着不斷的猜測,越來越茁壯的生長。
導緻他再看向蘇桃時,目光多了幾分警惕跟輕蔑。
他倆的心思,公孫靖根本不關心,隻一心感受手中的柔嫩,輕輕一笑,“敢進去嗎?”
蘇桃轉頭看向他,“有什麽不敢進的!”
小陣仗而已,這男人也太小看她了,她從十幾歲開始,就在男人堆裏打拼。
蘇桃甩開他的手,從容不迫的走了進來,目光掃過幾張桌子,最後落在穆青跟司徒逸所坐的桌子上。
與其他的桌子有區别,看來這是他們幾人專用的。
“我可以坐下嗎?應該可以,”她走過去,在衆人愕然的目光中,坦然自若的坐了下來。
公孫靖攥了下手,似乎還能感覺到她的柔軟,轉念一想,自己的行爲真的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