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的手略微粗糙了些,但是手指的形狀很好看,細細長長的,卻不是那種骨感的美,有些肉肉的,白白的,像剛出鍋的水豆腐。
公孫靖忽地有些懷念這雙手的感覺,這麽纖細白皙,他的大手能夠完全包裹住。
公孫靖看的入了神,連蘇桃說了什麽都沒聽進去。
“喂,你站遠一點,别礙着我幹活,”蘇桃語氣是不耐煩的。
這人要幹嘛?
幫忙?他會幹什麽?不添亂就算好的了。
公孫靖眨眨眼睛,黑如暗夜的眸子閃了閃,“我不礙着你,隻是怕你一個人太累,要不你教我做饅頭?”
按着司徒逸的說法,公孫靖這厮,要麽不開竅,一旦開了竅,便是一騎絕塵而去,風沙滾滾,眨眼間就追不上了。
既然有了目标,當然是奮起直追,難道還要小火慢熬不成?
世事無常,誰知道等他熬好了,後面又會殺出誰。
這年頭小人賊多,酷愛截胡的人更是多的不得了。
如果不是急的狠了,他能放下攻占關陽城的計劃,耗在這裏,當什麽長工嗎?
蘇桃用很鄙夷的目光看他,“你到底有啥事?除了預支工錢,其他事都好商量。”
公孫靖盯着她一本正經的小臉,笑了,“你缺錢嗎?這個給你。”
大将軍身上的東西,随便哪件拿去當鋪,都是價值不菲。
最便宜的一樣,也抵得上蘇桃一家一年的夥食費。
蘇桃眯起眼睛,“給我?你沒毛病吧,好好的玉佩,給我幹嘛!”
“你不是缺錢嗎?不過是件小玩意,我身上還多的很,拿着,”給她玉佩,并不在公孫靖的計劃之内。
原先對胡子義說的那番話,也是實話。
蘇桃這個女人,很要強,也很獨立,肯定不喜歡嗟來之食。
但公孫靖忍不住了,見她過的如此辛苦,做爲男人,他肯定要挺身而出的啊!
其實他身上還有銀票,可是怕她拒絕,所以隻好換成玉佩。
蘇桃看看玉佩,又看看他,然後默默的轉身繼續幹自己的活,堅決不在理他。
“你不要?”公孫靖耿直的腦袋有點懵。
“我爲什麽非得要?拜托,我跟你不熟,”蘇桃開始懷疑這厮是不是光長個子,沒長腦子。
非親非故的,她憑白拿人家的東西,誰知道後面還會發生什麽。
不得不說,桃子姑娘這想法很叫人不恥,她咋就忘了,頭一回跟人家見面,就收了人家的匕首,這會還帶在身上呢!
公孫靖的脾氣不好,很暴躁,要是換作旁人這麽說,他早橫眉冷對,不把人凍死,也得把人瞪死。
可是這會對着蘇桃别扭的小臉,他隻覺得一顆心化成了她手裏軟棉棉的面團,任她搓圓捏扁。
公孫靖腦子轉的也快,很快就想通這妞拒絕的原因,于是又動起了心思,“那我帶你去打獵吧,春天山上獵物很多,要不打幾頭野豬回來給你養着?兔子也行,要不野雞野鴨?”
蘇桃正在竈台邊的案闆上,将面團揉成長條形,然後用菜刀将面團切成方方正正的塊狀,待會不用再捏形狀,直接下鍋蒸就好了。
聽見公孫靖的話,前面的她沒在意,誰不知道野豬好鬥,且不說抓回頭能不能喂得好,光是這豬圈,恐怕就得用鐵籠子。
但是這野雞野鴨,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龍脊山裏的野雞野鴨個頭挺大的,跟家養的不同,它們的翅膀長,撲騰起來速度很快。
她在村裏見過被馴養的野雞,白天根本抓不到,要想殺了它們吃肉,非得頭一天晚上,在雞籠裏将它們堵了。
蘇桃會抓野物,但她不會抓活的,這是個難題。
所以公孫靖提議的時候,她心動了。
“今晚不行,我跑了一天,累的不行,要不明天一早再去?”
公孫靖心中歡喜的不行,臉上卻表現的一本正經,“行,你随時想去,叫我一聲便可。”
蘇桃見他眸光閃閃的,有些不自在,“再叫上兩個人吧,山裏太大,我怕會迷路。”
公孫靖想了下,倒也沒拒絕。
隻他們兩個,難免紮眼,再帶兩個人,到了山上找機會跟他們分開行動。
手裏的面團已經擺下鍋,蘇桃顧不得再理他,趕緊将鍋蓋蓋上,爲了保存熱蒸氣,鍋蓋的周圍都用抹布蓋上,密不透風。
繞到竈台後面,便準備升火。
有些地方的竈膛,是安在前方的,蹲在那裏燒火,站起來就能揮鍋鏟。
這樣的設置,有好處也有壞處。
蘇桃喜歡竈台跟竈膛一前一後分開的,隻要添上大柴,是不用看着火的。
打火石不好用,但隻要找到竅門,也不算太費事。
公孫靖已不是第一次看她幹活,這時天已經有點黑下來,但見她絕美的小臉,被火光映的紅通通。
長發微微淩亂,衣裙也有些髒,卻顯得無比真實。
哪個幹農活的小妞,還能無時無刻的保持幹淨?這不是扯蛋嗎?
第一鍋饅頭出鍋,蘇桃用主扁裝着,上面蓋上幹淨的棉布,然後再去蒸下一鍋。
等到蒸第一鍋饅頭時,她将拌好的小魚幹,也放了進去。
這還是她前幾天帶着天寶從附近的水溝裏撈上來的,别看都是小魚小蝦,好像很不起眼似的,也沒幾兩肉。
可是等到曬幹以後,加上大蔥跟醬料,再切些幹辣椒,下鍋裏蒸熟,絕對下飯。
光有蒸小魚幹還不行,晚上吃飯的人多,還得再做幾個菜。
這個季節,蔬菜很罕見,最多的就是青蒜,可惜他們家菜園子裏空空如也。
孫家的菜園子裏倒是有,不過這孫氏防她防的緊,派了孫安看着,蘇桃也不好下手。
說起孫安,這小子瘋了幾天,漸漸的好了。
畢竟是十幾歲的男娃,又是在鄉間長大的,那天也是被吓的急,否則哪會在家待好幾天不敢出門。
他是出門了,也跟平常無異。
可不知道怎的,他不敢看蘇桃,更别提跟她說話了,見着蘇桃跟見鬼似的,老遠就躲開了。
估計這娃心裏産生陰影,啥時候會好,不敢說,留下疤是肯定的。
胡子義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還真帶了兩條大魚,頂着一身的泥巴,比那魚還要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