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義扒在窗戶縫隙,瞅着在院子裏忙活的嬌小身影,嘴裏發出啧啧稱贊,“主上,我有點明白你爲啥喜歡這姑娘了,瞧這身姿,這小蠻腰,别說,比那些個裝腔作勢的女人強多了……”
胡子義還沒感歎完,屁股上便被狠狠的踢了一腳。
要不是他臂力非凡,及時撐住了,這會就得沖出窗子趴在地上。
“以後再讓爺聽見這些話,爺直接廢了你!”晨起的公孫靖,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添了幾分慵懶邪魅。
胡子義雖然力大無窮,骁勇善戰。
可是在公孫靖面前,他隻當得起一名副将。
公孫靖真要發起狠來,說句不托大的話,胡子義站都站不穩。
曾經有一次,他們與南晉一個名聲極差的首領作戰。
那人自撞槍口,正好罵了幾句主上最忌諱的話。
當時主上神情就變了,用一雙陰鸷嗜血的眼睛盯着對方,不笑不語。
直吓的那人掉下馬來,屁滾尿流,狼狽不堪。
到今時今日,他還記得那種刺骨的弑殺寒意,比之地獄修羅還要叫人害怕。
胡子義賠上笑臉,“不敢了,屬下再不敢胡說八道。”
兩人穿衣起床,但是床鋪誰也沒整理。
兩個都在大男人,當然不會幹這等事,在他們的認知裏,鋪床疊被,那是女人幹的事。
蘇桃正準備去挑水洗衣,見堂屋門口,一前一後走出來兩個人。
那個叫胡子的,嘴角咧的老高,對着她一個勁的笑。
至于另一個,還是那雙灼灼發熱的眼睛,好似要把她燒着一樣。
蘇桃小脾氣上來了,把水桶往地上一擱,“你們去挑水,待會再去砍柴!”
“我去,我這就去,”胡子義當然得搶在前面,笑話,他能讓主子去幹嗎?
胡子義跑過去,拿了扁擔跟水桶就往外跑。
公孫靖胡亂扒拉了下自己的長發,臉上挂着笑,“需要我做什麽?事先聲明,洗衣做飯這等事,我可不會,要是打獵砍樹還可以考慮!”
“那你去砍柴吧,别走太遠,哦,還有,以後别用這種眼神看我,”蘇桃實在是受不了他這一副恨不能把人融化的眼神。
公孫靖朝他湊近了幾分,“我用什麽眼神看你?姑娘說的,在下不太明白。”
蘇桃有些氣惱他輕浮的語氣神情,“你自己心裏清楚!”
幹嘛非要靠那麽近,他們不熟的好不好?
蘇天寶揉着眼睛,衣衫不整的站在堂屋門口,看着背對着他的陌生男人,喃喃的問道:“阿姐,他是誰呀?”
“沒誰,他是金成哥幫我們請的長工,你睡醒了?外婆呢?快去把衣服穿好,鞋子哪去了,”蘇桃邊說話,邊将他拉進了屋裏。
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陣,等到天寶從屋裏出來,蘇桃去廚房重新舀了溫水,端給外婆洗漱。
天氣好,她便想着将外婆挪到屋外。就在她準備蹲下身,背着外婆出去時。
公孫靖推開門走了進來,二話不說蹲在了炕邊,“我來背。”
林氏還沒搞清這人是誰,就被他挪到背上。
公孫靖個子高,後背厚闊,背着林氏步子走的異常穩健。
蘇天寶穿好衣衫,跟着走出來,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盯在公孫靖一動不動。
林氏也盯着公孫靖的背影,拉着蘇桃一陣詢問。
當知道他是金成介紹的長工時,起初是有點不相信。
這個人怎麽看都不像長工,瞧這一身的氣度,倒像個當官的大爺。
蘇天寶憋了好一會,終于按捺不住,跑到公孫靖面前,仰高了腦袋問他,“喂,大叔,你從哪來的?”
這人太高了,害他仰高了脖子看他,很累的好不好。
公孫靖在他面前蹲下,即使如此,還是比他高出半截,“叫大哥!”
蘇天寶歪腦袋,不滿的撅嘴,“明明就是大叔嘛,看你的胡子,好長呢!”
公孫靖不爽了,繼續逗他,“胡子可以刮掉,快叫大哥,哄的我高興了,帶你去玩!”
可憐見的,蘇天寶的小腦袋瓜子,哪能饒得過他,不過他還是朝蘇桃看了一眼,向詢問阿姐的意見。
蘇桃有點鄙視公孫靖,明明就是大叔模樣,還非得逼着人家叫大哥,真是自戀。
“别理他,快去洗臉,待會要吃早飯了,”蘇桃走過去,将他拉了過來,順便白了公孫靖一眼。
胡子義挑水飛快,來回跑了三趟,直到将水缸灌滿,連水桶裏面也存了兩桶水,這才放下扁擔。
林氏看的驚奇,“哎喲,這孩子力氣真大,挑這麽多水,連粗氣都不喘。”看的越多,林氏越是懷疑他們二人的身份。
但是她現在身子不便,就算懷疑,也不好再去追問什麽。
村裏有張玉海,張大棚父子也會幫襯着,她倒是不是擔心會招來壞人。
蘇桃飛的燒好了早飯,熬煮了一鍋稀飯,加上昨兒留下來的餅子,最後又去掏了些小鹹菜。
雖然是清粥小菜,但公孫靖跟胡子義吃的倍香。
乘着蘇桃不在,胡子義還對公孫靖小聲稱贊蘇桃的廚藝。
無疑,這樣的女人娶回家,男人享福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上台面。
公孫靖不隻是行軍打仗,同時他在朝中還有官職。
一旦奪回關陽城,務必坐上城主的位置,到時候迎來送往,與人交際也都是必不可少。
司徒逸提議他娶公主,并非隻看中公主背後的勢力,更重要的是,他們都認爲,站在公孫靖身後的女人,一定要是知書達理,能将後宅管理井井有條的女人。
公主出身高貴,教養良好,才學見識肯定不會差。
這樣的女子與公孫靖正好互補,一動一靜,一弱一強,女主内,男主外,豈不是一樁美事。
胡子義的話,隻換來公孫靖冷冷的一瞥,吓的胡子義直縮脖子,再不敢胡說八道。
吃過早飯,蘇家小院裏很快就忙碌起來。
林氏隻管負責照看那些雞鴨,天寶就跟在公孫靖身後,公孫靖到哪,他便到哪,兩人竟然很有默契,把胡子義都撇到一邊去了。
木材差不多已經備齊,長工也已就位。
張金成乘着天氣不錯,就帶着他們制作土坯。
他隻是簡單的說了一遍,公孫靖跟胡子義竟然就能完全掌握,比他這個内行人做的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