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榮聽到她的真實意圖,想了想,又将筷子放下,“這位姑娘,如果你想賣配方,不如到主街碰碰運氣,你也看見了,我這兒生意冷清,都快做不下去了,哪裏有錢買你的配方,再者,一道菜而已,就算它再美味,也救不了一家店!”
呂榮一家三代都是做飯館生意的,到他已是第三代。
靠着祖輩留下的基業,他娶了親,有了娃。
但現如今關陽城開飯館的多了,他的小店位置也不好,菜色也沒了特點,走下坡路也很正常。
爲了支持這家店,他已賣掉一處房産,如果再沒起色,他便打算轉讓出去。
蘇桃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但她有點生氣,語氣也冷硬了起來,“生意不好就更得努力,難道你很喜歡做敗家子?實話告訴你,這道菜的配方我打算賣你十兩銀子,你先别急着拒絕,聽我把話說完。”
“一道菜當然救不了你這僵屍店,所以除了獨門秘制的紅燒肉之外,我再賣給你一個鹵牛肉的秘方,也是十兩,你别覺得自己虧了,我現場給你做一道鮮羊湯鍋,這個配方不要錢,可它以給你帶來巨大的利潤,我不要你的分紅,就當交個朋友。”
呂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要在這裏現做?”
“不錯,你家廚房在哪?”蘇桃起身将砂鍋遞給菊花,自己去找廚房。
“我帶您去,走這邊,”小二挑開跟後堂相連的布簾子,領着她去了後面。
老字号的店鋪,後院都很大,回廊連着幾間廂房,中間還有個院子,拐出去就是馬棚跟後門。
飯館的廚房就在回廊的東邊,一個大廚,帶着兩個幫傭,正在裏面忙活。
但因爲沒幾個客人,廚子也很清閑,指揮兩個幫傭在那擇菜,洗菜,切菜。
不管哪家的廚子,都不喜歡陌生人進他的地盤,見小二領了個姑娘前來,胖廚子自然沒好臉,“喲,三子,這是幹什麽?請個姑娘來,難不成咱要改生意了?”
“王大廚,看您說的叫什麽話,這位是……”小二堆着笑臉介紹,但他不曉得蘇桃的名字。
“我叫蘇桃,這位大廚,如果真要改生意,我看直接改宰豬場更合适,”蘇桃懶得跟這胖豬理論,說完便推開他,直接走了進去。
兩個幫傭有些好奇的盯着她看。
“看什麽看,都給老子幹活去!”胖廚子被蘇桃頂撞了,心裏自然不痛快,便将邪火發在夥計身上。
蘇桃轉回身,鄙夷的看他一眼,“瞧瞧你的口水,都快噴進菜裏,也不知道客人吃的是你的口水還是你的菜!”
“我怎麽做菜不用你教,老子掌勺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
蘇桃突然抄起案闆上的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住他的脖子,“人長的糙就算了,話比人還糙,三子,讓你家掌櫃開掉他,留下這兩個幫廚我看剛剛好!”
“這……這這……”三子冷汗都下來了,怎麽進來燒個菜,還動上刀子了。
王大壯在這裏幹活已有好些年頭,仗着資格老,就連掌櫃的話也不放在眼裏。
平日裏對他們,更是吆五喝六,把自己當成二掌櫃。
但真要把他開掉,飯館就真得關門了。
王大壯似乎并不在乎抵在脖子上的劍,還有心情調侃,“小丫頭,見過殺豬,不見得就敢殺人,這殺豬跟殺人可不是一回事,你知道從哪下刀子才能死的最快嗎?”
蘇桃冷哼道:“割氣管最快,斷了氣管,掙不了幾下就得氣絕身亡,在我眼裏,殺你跟殺豬沒有區别,不過我手法不是很熟練,你最好别亂動。”
說着,她還将刀鋒朝王胖子氣管處抵近了幾分。
窒息的感覺終于讓王胖子慌了,“有話好好說,都在一個城裏住着,何必搞的那麽僵,既然你要用廚房,讓給你就是。”
蘇桃收了刀,卻不忘警告他,“你别進來,讓他們也都出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
“行,我們走就是,”王大壯沖兩個幫廚招了手,幾人相繼退了出去。
王大壯在院子裏叫住三子,“嗳,這小丫頭從哪來的,挺橫的,以前咋沒見過。”
三子道:“我們也沒見過,誰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進門還把掌櫃罵了一頓,要我說,這小丫頭的脾氣,跟王銀鳳有的一比。”
王大壯吐了口唾沫,“王銀鳳長的太醜,除了少了點男人該有的東西之外,她就是個活脫脫的男人婆,這小丫頭就不同了,像咱邊關特産的辣椒,夠辣,也夠味。”
三子哼哼道:“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她都敢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要是讓她聽見你的這些話,還不得活劈了你!”
蘇桃關着廚房門,自然聽不到外面兩隻蒼蠅的嗡嗡聲。
鮮羊湯鍋,當然不是單純的炖羊骨,再擱上煮熟的羊肉。
前世過苦日子的時候,尤其是冬天,最想喝一碗辣乎乎的羊肉湯。
但是紅辣椒油熬煮出的湯,喝着太油,不如清湯好喝。
所以這鮮羊湯關鍵之處,就在這湯上。
蘇桃在廚房裏翻找了許久,才找到僅有的一把花椒。
古時的花椒還沒種植,都是野生花椒,麻辣性自是不必多說。
飯館的廚房除了大竈之外,還有用炭火燒的小爐子。
蘇桃卷起袖子,找了個幹淨的圍裙,先将花椒洗了一遍,瀝幹水份。
小炒鍋裏倒入菜油,燒的滾熱再端到一邊晾涼。
如果是滾油下花椒,隻會将花椒炸糊,所以油溫隻能保持在八十度左右,才是最好的。
炸過的花椒加上花椒油,倒入高湯中。
廚房裏有現成的炖羊排,倒也省了她不少的時間。
雖然是鮮羊湯,這高湯跟羊湯比例也得把握好,有些人受不了羊肉的膻味,有些人卻對這膻味愛不釋嘴。
小半個時辰之後,麻辣風味的鮮羊湯出鍋了,一打開廚房門,麻辣的香味便飄了出來。
蘇桃端着砂鍋,在經過王大壯幾人時,明顯感覺到他們的好奇與窺探。
但蘇桃不理,徑直将鍋子端到前廳大堂。
香辣的味道總是能飄出很遠,這不,從門口路過的兩個人尋着味道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