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進城門的時候,蘇桃忽然覺得有人在喊她,轉身去尋找,隻見一個粉色的身影朝她奔了過來,勁頭猛的差點把她撞倒。
“蘇桃,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看錯了呢,早知道你也要進城,我就跟你一起來了,”張菊花穿着一身招搖的粉色小棉襖,抱着蘇桃的胳膊便不撒手了。
“呵呵,我也是臨時起意,對了,你跟誰來的?”蘇桃根本不認得她,隻好打哈哈。
“跟我哥啊,他今兒要來賣山貨,喏,就在那邊!”
關陽城外散布着很多零星的集市,除了賣蔬菜果品,水産肉類,還有雜貨山貨,針頭線腦啥的。
總之,比起城中專門售賣的店鋪,這裏的貨物種類,無疑更多,價錢也更便宜。
所以不止鄉下人喜歡在這裏買東西,很多城中的百姓也喜歡到城外購買生活用品。
蘇桃順着張菊花手指的方向,看見的是正跟顧客讨價還價的張金成。
“菊花,你别跑遠了,咦,蘇桃,你也來集上了?”張金成做成一筆生意,一擡頭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兩人。
蘇桃沖他點點頭,餘光瞄見宋明清也已到了,正往路邊卸貨。
張菊花拖着蘇桃,擠到張金成的攤位前,“哥,你别催我,待會我跟蘇桃進城轉轉,保準不會走丢,不過你得給我錢,我想買珠花。”
張金成倒是大方,從懷裏掏出還沒捂熱的十個銅闆,交給她,“你别隻顧着自己買,懂了嗎?”
張菊花沖他眨眨眼睛,“知道啦,你妹妹是那小氣的人嗎?我走了。”
從頭到尾,蘇桃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張菊花拖走了。
張金成目送她們二人走遠,卻沒發現,也有一雙眼睛正不善的盯着他。
“喂,這魚怎麽賣啊?”
“哦,這是今早剛打上來的鲢魚,六文錢一斤,”宋明清忙不疊的收回視線。
進了城,街道兩邊林立的商鋪,來往的軟轎馬車,以及各式各樣的叫賣聲,都讓蘇桃覺得新奇不已。
跟她在電視裏看到的不一樣呢!
蘇桃不認得路,也不知道要去哪家酒樓,所以她隻好跟着張菊花。
穿過主街,拐進旁邊的街巷時,張菊花忽然停住腳,沖她神秘的笑笑,“你快去看看吧,我替你擋着,聽說這家米鋪,現在就是宋明德打理,要我說,王家人這是引狼入室,誰吃虧誰占便宜,還不一定呢!”
蘇桃哭笑不得,感情這小妞是爲了給她行方便,也許從前的蘇桃也是如此利用張菊花給他打掩護,再去跟宋明德私會。
見蘇桃隻笑不動,張菊花急了,伸手去推她,“磨蹭什麽,還不趕緊去,晚了碰上王銀鳳,又得吵架。”
蘇桃一時不查,被她推了出去,撞在一個人身上。
街上行人多,撞到人也不奇怪。
蘇桃還沒看清楚撞到的是誰,便趕忙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對不起什麽?”
似曾相識的低沉嗓音,撲面而來的男性氣息,以及環在腰上的手臂,都讓蘇桃悲憤交加。
不用擡頭,她也知道摟着自己的人是誰。
蘇桃深吸一口氣,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在大街上,不是在野地裏,他肯定不敢對自己怎樣。
拍掉男人的手,推開他的胸膛,面無表情的看向他。
隻一眼,她差點吸不上氣。
這男人沒事長那麽好看做啥。
跟昨兒在野地裏不同,今天他穿着一套藏青色錦繡長袍,腰間綁着同色系寬腰帶,上面還挂着一塊玉佩。
之前淩亂的頭發,看樣子也梳理過,雖然發型沒變,但仍透着幾分野性。
而讓蘇桃直吸氣的,是他的眼睛。
男人突然逼近了她,“在看什麽?”
蘇桃眨眨眼睛,猛的回神,又退了一步,“誰看你了,我隻是……我隻是一時走神。”
“走神嗎?難道不是看見爺很驚訝?還是說,你打算去舉報?”别看男人說着戲谑的話,可他的神情卻認真極了。
就好像,他是很認真的在戲谑蘇桃。
“舉報什麽呀,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麽,”天地良心,她可真沒想過舉報誰,她隻想過自己平凡安靜的小日子。
男人嘴角挂起淡笑,“你緊張什麽,爺既然說了不會滅你的口,你的小命自然也會留着。”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感覺不妙的蘇姑娘,腳步抹油就想溜了。
男人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蘇桃的身影,才轉身走進一處偏僻的巷子。
七拐八拐,竟然堂而皇之的進了一家名爲宜香院的青樓。
“主上,您回來了,”剛一邁進青樓的大門,便有一身材曼妙的女子迎了上來。
“嗯,他們人呢?”男人面色冷然,跟之前面對蘇桃時截然相反。
“他們都在樓上,主上這邊請,青荷爲您引路,”女子絲毫未受他冷然的情緒影響,隻因她跟随主子多年,早已習慣他這張沒有表情的臉,既然主子對誰都一樣,她也沒有必要介懷。
青荷引着他走上二樓,順便悄悄的打量主子的步伐。
白天青樓并不營業,大廳裏很是安靜。
此間青樓,跟别家賣肉的青樓沒什麽區别,關陽城裏像這樣的青樓,至少還有三家。
有一個愛逛青樓的城主,青樓這個行當,又怎會蕭條。
所以,總結一點,這個宜香院并不起眼,到了夜晚,一樣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走到一處雅間門口,青荷将房門推開,便閃身站到一邊。
男子并未急着邁出去,而是在她身邊停下,聲音冷淡的道:“這裏經營的不錯。”
青荷心中一喜,面上卻不敢有太多的情緒表現出來,“謝主子誇獎!”
男子邁進雅間,青荷卻未跟進去,而是在他進去之後,将房門帶上。
“主上!”房中三人全體站起,畢恭畢敬的抱拳行禮。
這四人,無論是哪個拎出去,都能震懾一方。
但是能讓這三人心悅誠服,甘心賣命的主子,卻隻有一個,就連大渝皇上太子也不及的一個人——公孫靖。
沒錯,這位衣着不俗,卻總喜歡頂着一頭亂發的男人正是公孫靖。
那個被人傳誦了無數個版本,卻無人真正了解的公孫靖。
那個實際上隻率領不到一萬兵馬,卻殺的南晉五萬人馬丢盔棄甲的狂野大将軍。
那個傳言中,不招整個大渝皇族待見,隻因母妃出自草原部落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