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舜民後悔了,當然他肯定還會和蕭安瀾提讓南鄭劃歸東楚,但是他總覺得現在蕭安瀾是有拒絕的理由的,而他的拒絕是因爲之前自己的感知殺絕,自己沒有辦法用這麽多年對他寵信來讓他屈服。
這個時候,顧舜民才想起當年朝臣們的勸谏,他終于承認自己做錯了。
隻是悔之晚矣了,他現在隻能用等待的方式等待着蕭安瀾的到來,因爲那一次又一次的刺殺将他們君臣的情分都耗盡了。
“那皇上您先去歇着吧,等齊天王要進宮的時候我會告訴您的。”郁如妍站起身輕輕地扶住顧舜民孱弱的身體,他現在虛弱的厲害,連自己走路都很困難了。
顧舜民和郁如妍都覺得蕭安瀾會很快就進宮,畢竟他們來了東楚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隻是他們沒想到一直等了十多天蕭安瀾和郁青蔥都沒有進宮。
回到東楚的蕭安瀾很是忙碌,雖然沒去見顧舜民,但是齊天王府每天卻是賓客盈門,這些賓客中有曆經兩朝的老陳,也有郁青蔥的親人,還有對東楚失望想去南鄭搏個前程的年輕官員。
每天蕭安瀾和郁青蔥都忙着應付這些人,在悄然間已經爲南鄭攬了不少的青年才俊,也因此蕭安瀾對呆在府中樂此不疲,沒人來訪的時候他就和郁青蔥安靜呆在府中,這樣的他們好像又回答了南鄭,回到了那安然無憂的日子。
“顧舜民快坐不住了吧?”郁青蔥看着蕭安瀾平靜的臉,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
“不僅是他快要坐不住了,顧傾安也坐不住了。”蕭安瀾笑着看着郁青蔥輕聲說道。
“顧傾安?”郁青蔥雖然知道這兩年顧傾安做的事情,但是這兩天卻并沒有發現顧傾安的異動,所以蕭安瀾的話說完之後郁青蔥就一臉的好奇,他不明白蕭安瀾是怎麽知道顧傾安的行蹤的。
“對呀,他蟄伏了兩年,養精蓄銳,終于等到了可以一飛沖天的機會。”蕭安瀾淡淡的說着,郁青蔥聽不出他的話語說的是真實的還是嘲諷,不過想着顧傾安的心機,應該是真的到了一飛沖天的時候。
“現在顧舜民真的已經顧不得他們了?”郁青蔥還是有些擔憂,畢竟對手是昏庸偏執的顧舜民要比是顧傾安要強很多。
“不過是裝作顧不得他們罷了,顧舜民可能将江山傳給顧傾安,顧傾瑞,但是絕對不會将江山給顧傾安。”蕭安瀾淡淡地說着,話語中很是笃定。和顧傾安現在并不了解全局相比,蕭安瀾更像是一個執棋之人。
“那咱們要做什麽,隔岸觀火,還是……”郁青蔥清楚蕭安瀾知道這一切肯定會有自己的态度,但是現在他們帶來的人并不多,加入任何一方都不會祈禱作用,所以郁青蔥很想知道蕭安瀾到底是怎樣的态度。
“咱們什麽都不知道,咱們剛來東楚,正是和家人親戚好好叙舊的時候,他們做什麽和咱們沒有關系,當然如果大局已定,我倒是不介意幫他們收拾殘局。”蕭安瀾看着郁青蔥臉上帶着幾分焦急,他輕輕笑笑,拍了拍郁青蔥的肩膀。
“青蔥,咱們來雖然有自己的目的,但是咱們不急。”蕭安瀾好像看透了郁青蔥的心思一般,他很是坦誠地對郁青蔥所他的打算。
但是郁青蔥卻始終是震驚的,因爲顧傾安竟然要謀劃大事了,他那樣心思缜密的人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嗎?他籌謀多年,如果真的要行動,必然是多方謀劃,各個環節都想到了,可能會失敗嗎?
而如果敗的人是顧舜民,他們接下來要怎麽做?或者蕭安瀾是準備舉兵讨逆,然後順理成章地占有這大好江山?
郁青蔥還想問,可是蕭安瀾隻是說一句:“咱們現在等着就好了,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麻煩。”
蕭安瀾的話顯然不想多說了,但是看他的樣子卻是興奮的,他的樣子像極了座山觀虎鬥,像極了等着得利的漁翁。
郁青蔥很好奇蕭安瀾到底做了怎眼的安排,因爲他的神色太坦然,成竹在胸的樣子讓她舉得他肯定是做了什麽,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笃定的蕭安瀾讓郁青蔥心底生出更多的愛意。
從和蕭安瀾談完話之後,郁青蔥就一直等着的府外的動靜,而他們這從南鄭趕來的人好像和楚京沒有任何關系一樣。
齊天王府依然是安靜的,好像他們的主人都沒有入住,而齊天王府中的下人雖然是hi顧舜民的人,卻在這裏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在齊天王府中居住的蕭安瀾和郁青蔥好像隻是旅行經過的人,他們想要的南鄭的信息,東楚的信息他們絲毫都沒有搜羅到。
而宮中等着消息的顧舜民卻因此變得焦躁不已,他沒想到蕭安瀾和郁青蔥會這樣沉得住氣,他依然在堅持等着,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走出這深深的宮殿,他可能早就忍不住跑去齊天王府。
因爲期待着蕭安瀾的到來,所以這兩天裏顧舜民腦海中走的全是蕭安瀾的影子,從他還小的時候爲了和攝政王賭氣僞裝成自己的男寵到他成爲戰無不勝的戰神,一直到後來他因爲身上的劇毒和腿疾沉寂在家中,再到後來他離開東楚,他不遺餘力地追殺。
顧舜民到現在都想着兩年前蕭安瀾來跟自己辭行,當時他就覺得那是自己和蕭安瀾見的最後一面,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還能見到蕭安瀾,當然他不願意的是再見蕭安瀾的時候,蕭安瀾依然意氣風發,現在已經掌控着整個南鄭,而自己卻垂垂老矣,好像随時都能死去。
但是他卻不得不見,不僅僅是爲了他觊觎已久的南鄭,還有東楚這個國家,現在除了他能扶起這個搖搖欲墜的帝國,再也沒有人能做了。
所以他想将自己的國家都托付給他,如果他對自己真的有如幾年前那樣的忠心。
可是蕭安瀾卻始終都沒有出現,他有些摸不清蕭安瀾的心思了,如果他不是爲自己而來那爲什麽要坦然的入住齊天王府,如果他是爲自己而來,自己瞪了他這麽久他卻不出現。
顧舜民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弄懂過蕭安瀾,直到現在蕭安瀾在自己的面前都是一個模糊的影子,而蕭安瀾卻很了解他,自己的任何行動都不會逃過他的眼睛。
所以顧舜民覺得這有可能是一場角逐,他不能亂動,如果他先忍不住了,自己可能要付出他想都想不到的巨大代價,但是就這樣等着,顧舜民又覺得心底全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