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齊天王。”南鄭皇上在聽了蕭安瀾的話之後,心終于放了下來,他以君王的身份重重地拜倒在蕭安瀾的面前。
蕭安瀾騎在馬上坦然地接受了南鄭皇上的跪拜,而在南鄭皇上跪下之後,他身後的臣子将士,還有不遠處戰戰兢兢地看着蕭安瀾的百姓們也都跪在了蕭安瀾的面前。
這一跪,不是普通的行禮,他代表這南鄭從此屬于蕭安瀾了,從此之後,蕭安瀾才是南鄭當之無愧的王者。
這一跪,結束了蕭安瀾對南鄭數日的進攻,從此之後南鄭再無戰事,從此之後南鄭的曆史也重新改寫。
而那個已經成爲一國之君的男人臉上卻沒有任何喜悅的身上,他隻是安靜的看着面前恭敬的臣民,然後策馬緩緩向着皇宮的方向走去的。
沒有人知道,現在的蕭安瀾一點都不高興,他知道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郁青蔥就一直盼着他能收複故土,能重現祖輩的榮光,他知道如果郁青蔥此刻陪在自己的身邊,那她肯定會特别的高興。
可是郁青蔥不在,那個陪着他高興的人不在,他的高興就變得寡淡了許多。
而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去找郁青蔥,他要去皇宮,去那個她失蹤的地方,現在的南鄭都盡在掌握了,他覺得就算是将南鄭翻過來她都要找到他的郁青蔥。
因爲早就知悉了外面的情況,所以蕭安瀾的馬行到宮門口的時候并沒有阻隔,宮門大開,門内皇後帶着宮中的女眷跪在蕭安瀾的面前。
沒有亡國的血流成河,沒有宮眷們的哭哭啼啼,雖然已經改朝換代,一切卻好像都悄無聲息一般,别說是東楚的齊天王攻進了南鄭的都城,就是皇室内部的争權奪利也不會這樣簡單就結束。
但是蕭安瀾就是這樣一個神一樣的存在,别說他身後神出鬼沒無人能敵的大軍,隻要他出現在大軍之前,所有守城的将官都會心生懼意,而這次攻打南鄭的京都,他們還沒攻進城來,他們的帝王就選擇了頭像。
避免了血腥,卻也讓之前的南鄭皇室少了幾分血性,不過這些事情都隻能交給後人評說了。
蕭安瀾顯然也不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什麽樣子,他隻安靜地走進皇宮,一直策馬走到南鄭皇後的面前。
此時跪在蕭安瀾面前的所有人中,隻有皇後心底是戰戰兢兢地,因爲她是害了郁青蔥的那個人,現在朱顔公主已經死了,皇上已經被派去找人,自己這個罪魁禍首,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活着的理由。
“齊天王,臣婦有罪,請齊天王責罰。”見蕭安瀾一直端坐在馬上,根本連看他們一眼都不曾,南鄭皇後心底的恐懼再也控制不住。
“你當然有罪。”蕭安瀾的聲音輕輕地,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怎樣壓制心頭的恨意。
和朱顔公主不同,和南鄭皇上也不同,郁青蔥是她宣召進宮的,也是她下的毒,更是她下令讓人追殺郁青蔥和蕭焰的,現在蕭焰已經死了,郁青蔥中毒後下落不明,說不恨南鄭皇後是假的,蕭安瀾現在恨不得将她殺了洩恨。
可是蕭安瀾更清楚,殺了她又有什麽用呢,自己的郁青蔥還是回不來了。
蕭安瀾的話讓南鄭皇後心底的懼意更重,她不敢擡頭,甚至連喘息都不敢,她怕自己任何一個微小動作都會激怒蕭安瀾。
“隻是你的罪我沒辦法懲處,但是郁青蔥受過的罪我全部會在你身上找回來。”蕭安瀾的話語淡淡的,依然滿含恨意,而南鄭皇後在聽了蕭安瀾說的話之後精神都瀕臨崩潰了,不知道爲什麽,現在平和的蕭安瀾在她的心底和穆錦寒一樣讓人恐懼,想到蕭安瀾說的話,她總是會想到不久前穆錦寒在汨顔江邊将自己的血差點放幹的情形。
“帶我去她落水的地方。”因爲蕭安瀾的話,跪在地上的宮中女眷們對他的懼意更重,他們安靜的跪在那裏,等着蕭安瀾接下來開口,卻沒想到蕭安瀾隻說了一句和他們無關的事情。
蕭安瀾來這南鄭宮中本來就不是爲了懲處他們,南鄭皇上都投降了,安排他們這些人不是自己要做的事情,他現在想做的就是看看郁青蔥落水的地方,他想看看當初到底是怎麽樣的場景。
蕭安瀾的話剛說完就有聰明的小太監站起身來去給他牽馬,然後帶着他想汨顔江的方向走去。
隻是剛行到半路上,蕭安瀾就低聲問那個小太監:“當時的情形,你知道嗎?”
“齊天王,我是皇後宮中的小太監,當時的情形我都是看在眼中的,但是我人微言輕,我沒辦法救人,我……”
小太監本來想讨好蕭安瀾,卻不想蕭安瀾的一個問題,就讓他丢盔棄甲,他甚至不知道要怎樣和那件事情撇開關系了,現在誰不知道蕭安瀾寵妻如命,爲了自己的王妃将南鄭一個國家都給滅了。
見小太監一臉緊張的樣子,蕭安瀾不由得笑了,他輕聲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們也是沒辦法,你帶我去皇後動手的地方,然後一路走過去。”
蕭安瀾聽很多人說過當時的情形,有蕭華派去的人,有錦宮的人,現在他隻想看看,隻想了解一下當時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他隻需要當時在場的人對自己講一遍。
蕭安瀾覺得他講的時候,自己就能見到郁青蔥了。
隻是蕭安瀾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但是當小太監講到郁青蔥臨昏迷之前說的話,講到蕭焰背着郁青蔥離開的時候,蕭焰還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口被插上了刀子,那鋒利的刀刃一寸寸切割着自己的心,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小太監牽着蕭安瀾的馬緩緩走在去往汨顔江的小路上,在他的描述中,這條小徑曾經被鮮血浸染,錦宮的人忠心護住,南鄭的侍衛則全力阻殺,蕭安瀾似乎看到了蕭焰一邊流着血一邊背着昏迷的郁青蔥逃竄。
他伸出手,想觸碰一下那小太監描述中的人,可是不管他怎樣伸手都觸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