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看着自己的父親,一時間不明白他話語的意思,明明現在他已經掌控了整個皇宮,可是父皇爲什麽還要說出這樣理直氣壯地話來,是的,他隻在父皇的話語中聽到了理直氣壯。
“父皇,青兒身體不好,早晚都是要死的,現在死了,父皇離世的時候也可以放心些了,這都是命,我已經左右不了了。”肅王輕聲說着,心底的歡愉還是不受控制地表露出來,他這些年都被徐青這個弟弟壓着,現在徐青終于不存在了,他心底的得意已經無法遮擋。
可是北倉皇上看向肅王的連卻陰沉了起來,連嘴角上突然湧出的笑意都帶了幾分森然,肅王看着自己的父皇,突然間覺得他們父子之間已經無話可說。
“來人,帶父皇離宮。”肅王見父皇剛才的喊了侍衛之後并沒有人應聲,心底更是确定自己的父皇是沒有後手的,所以說出花的時候他分外的得意。
隻是他的得意沒能持續多長時間,就在他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後,他還沒轉過頭來就聽到了聽命于自己的侍衛軍統領高聲地喊吾皇萬歲。
當聽到熟悉的這四個字眼時,他心底是高興地,即使他現在還不是名正言順的皇上,但是父皇離宮,太子去世,怕是沒有皇子能和自己抗衡,自己是當之無愧的王,所以轉過頭看向侍衛軍統領的時候他的神色是得意的。
隻是當他轉過頭來看到侍衛軍統領面對的方向時,他心底生出一陣不安,卻依然強裝鎮定地說道:“劉将軍快點起來,你現在喊我皇上有點爲時太早。”
肅王說完話之後就緊張的看着劉将軍,他的話音落地之後,劉将軍的動作才會是他現在處境的最好信号。
讓肅王失望的是,劉将軍并沒有站起來,他擡頭看了眼肅王,然後轉頭看向皇上,高聲說道:“皇上,末将救駕來遲,請皇上贖罪。”
北倉皇上的神色現在已經變成了寒冰一般,即使看向劉将軍他臉上都沒有任何的笑意,那曾經讓自己自豪驕傲的血脈現在成了他成功人生最大的嘲諷,雖然心底痕迹了肅王,但是他卻有些不知道要怎樣對他了。
“将肅王帶下去吧。”他最終還是開口,隻是話語不是質問,而是輕聲的吩咐,肅王顯然沒想到自己的父皇在這個時候竟然輕描淡寫的放過了自己,但是即使如此他都不甘心,明明一切自己都盡在掌握,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後的劉将軍怎麽可能成了父皇的人。
肅王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一邊掙脫着侍衛們的圍堵,一面高聲地問劉将軍:“爲什麽?”
爲什麽明明是自己的人,在這個時候卻要站在父皇的一面,爲什麽他一次次說效忠于自己,最終效忠的卻是自己的父皇,因爲他對父皇的效忠,自己對皇宮的圍堵成了一個莫大的笑話。
因爲圍堵着皇宮的是侍衛軍的人,是皇上的親信。
“肅王,我一直就是皇上的人,我和您說過我會效忠于天子,所以在您不是天子的時候我效忠的也隻有天子。”雖然說抱歉,但是看劉将軍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他隻是直直地看着肅王,好像肅王是他的仇敵一般。
“你……”肅王已經被人制住,他心底的憤怒已經再也無法控制,但是話語卻一句都說不出來,被自己最信任和倚重的人背叛,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肅王,皇上讓我輔佐你,但是沒讓我跟着你背叛皇上。”劉将軍的話語擲地有聲,肅王這才絕望地看向自己的父皇,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明明都要将父皇取而代之了,卻突然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而父皇給自己的輔佐之臣竟然……
是他自己的錯,怎麽會以爲父皇的臣子會忠于自己呢?是他識人不明,所以才到了現在這樣的境地。
但是也在同時,肅王的心開始顫抖,如果劉将軍一直是父皇的人,那他所有的謀劃父皇都是知道的,他的野心,他對太子的恨意,對父皇的不滿,想着他對劉将軍曾經說過的肺腑之言,肅王突然心生恐懼,看向自己父皇的時候神色都多了幾分慌亂。
可是他的父皇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隻是疲倦地揮揮手,示意人将肅王帶下去,雖然如何懲處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情,但是用國法懲處自己的兒子怕是任何一個父親都不願意做的事情。
所以在肅王走後,北倉皇上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灰敗,他頹廢地坐到椅子上,很久之後,才想起什麽一般,看着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跪倒在地的劉将軍,輕聲地說了一句:“青兒怎樣了?”
“皇上,慕容大人的女兒突然出現救走了太子,因爲皇上并沒有下令懲處太子所以末将……”劉将軍在回答皇上話的時候心底還是擔憂的,雖說肅王構陷太子在先,但是私縱太子潛逃也是大罪。
皇上看着劉将軍,又沉默了很久,才輕聲說了一句:“你做的很好,很好。”
劉将軍不明白皇上話語的所指,是自己在肅王的事情上堅定立場做的很好還是在放走太子這件事情上做的不錯,但是皇上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所以他也不說話,隻是安靜地跪在哪裏,等着皇上再次開口。
又是漫長的沉默之後,皇上再次開口問答:“你說是哪個慕容大人的女兒将太子帶走了?慕容柯?”
劉将軍趕緊點頭答道:“是慕容柯的女兒叫慕容世蘭的,她用性命來威脅守衛拱門的侍衛,誰都不敢得罪慕容大人,所以隻能放他們離開。”
“慕容世蘭和青兒有什麽關系?”皇上的神色中多出了些許深思,他輕聲地問道。
“看樣子好像是慕容世蘭喜歡咱們太子殿下,知道太子殿下是被人誣陷的,所以才挺身而出要将太子帶出去。”劉将軍不知道具體的内情,隻能按照守衛拱門的統領的話語來回複皇上,而皇上眼角的笑意漸漸濃烈,好像很不經意地對劉将軍說道:“咱們的太子終于長大了,有慕容柯在,怕是再也沒有人敢對青兒如何了。”
“可是太子……”
雖然在肅王誣陷太子的時候他站在了皇上的立場上,但是這不代表着他贊同讓徐青做北倉的太子以後繼承大統,畢竟太子的身體太弱,沒辦法承擔江山這樣大的重量皇上卻沒有說話,隻是看向劉将軍的神色終于變得平和,不似剛才那般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