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了,腎你是有兩個的,隻要給我的兒子一個,你們兩個人就都能活下去。”林如玉依然在自說自話,全然不管郁青蔥現在心底的失落和彷徨,隻是林如玉的話語卻喚回了她丁點的神智,她笑着問林如玉:“你說隻有至親骨肉才可以,那爲什麽你這個做母親的不救,爲什麽他的父親不救?爲什麽偏偏是我?”
郁青蔥對于自己的骨血親情現在已經全然不抱希望,隻是笑着問林如玉,她想知道絕情的林如玉會說出什麽樣的話來,她覺得如果林如玉但凡還要點臉的話,肯定會沒有任何借口地低頭。
可是林如玉依然笑顔如花,她輕聲說了句:“我們都老了,你還年輕。”
郁青蔥聽了林如玉的話不由得笑了,很久才輕聲說了一句:“嗯,所以老的更該死。”
“青蔥,你怎麽能這樣子,你怎麽能盼着自己的父母早死呢?你太不孝了。”林如玉顯然沒想到郁青蔥會說出這樣惡毒的話,她心底很是不忿,覺得郁青蔥是冒犯了自己,但是爲了兒子她又不能發脾氣,所以臉上依然艱難地維持着笑意。
“那母親想置我于死地這樣的不慈,您是該自省一下的。”郁青蔥笑着對林如玉說,林如玉有些惱火地對郁青蔥說:“我都告訴你了我這些年也不容易,我怎麽對你不慈了?”
“母親知不知道丢掉一個腎身體的機能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知不知道如果您摘除的時候處理不好感染了我就隻有死路一條,知不知道将這腎給了你兒子我有可能會少很多年的壽命?”郁青蔥盯着林如玉,她不相信林如玉不知道這樣的情況。
林如玉沒說話,隻是看着郁青蔥歎了口氣,郁青蔥聽着她的歎息聲,隻覺得心疼得厲害,她笑着對林如玉說:“如果之前,你願意醫治安廈,爲了你所謂的骨血親情我可能會答應,因爲那個人畢竟是與我血脈相依的弟弟,但是現在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救你的兒子,讓你們這卑鄙無恥的夫妻能有兒女送終,你兒子不是腎不好嗎?那我告訴你他活不了多久了,你就等着白發人送黑發人吧,這就是上天給你們自私最好的報應。”郁青蔥說話的時候有些義憤填膺,說完之後她挑釁一般地看着林如玉,林如玉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看向郁青蔥的時候眸光中隻剩了狠毒。
“孩子,既然你都在這裏了,這就不是你說了算的了,你覺得我會浪費掉這難得的機會放你走,怎麽可能。”林如玉臉上終于變得猙獰,看向郁青蔥的時候神色中的冰冷好像要将郁青蔥給冰凍住,郁青蔥依然淡漠的看着林如玉,即使她現在很嚣張,郁青蔥也笃定她沒辦法在東楚的皇宮中行兇。
“來人,取腎。”林如玉笑着說完話之後就拍了下手掌,郁青蔥隻看到十幾個大夫裝扮的人魚貫二附,看到林如玉的時候都恭敬地行禮,而林如玉隻是對他們笑笑,然後挑釁一般地看向郁青蔥。
郁青蔥沒說話,隻是安靜的坐在林如玉的面前,滿心想的都是要怎樣脫困,雖然她也很清楚,在這東楚的皇宮中蕭安瀾是有人的,他們不會看着自己陷入危險之中,所以和此刻林如玉的戰戰兢兢不同,此刻的郁青蔥心底無比的踏實。
郁青蔥相信蕭焰的能力,他肯定在暗處跟着自己,郁青蔥更相信蕭安瀾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所以即使到了危急的時刻,在别人看來郁青蔥再接難逃的時候他依然笑着,那笑容璀璨如陽光,讓林如玉覺得紮眼。
十幾個人将郁青蔥圍在了中間,每個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把匕首,看着面前十幾個大夫沒有一個拿刀的手法正确,她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你們誰是藥王谷的弟子?”
十幾個人手中的刀頓時頓住,因爲郁青蔥被綁着的手上赫然拿着藥王令,他們都是藥王谷的弟子,他們行醫之人見到藥王令和普通人見到皇上差不多,所以在震驚之後他們都乖乖地跪到了地上。
“你們懂得換腎之術?”郁青蔥之前還納悶林如玉怎麽會說出腎這樣專業的字眼,之前她對孫耀德講的時候孫耀德都是一臉的懵懂,但是知道他們是藥王谷的弟子,郁青蔥秒懂了,她甚至清楚了這換腎之術肯定是孫耀德說的。
“是師尊說的他可以用換腎之術救人,所以我們才來取腎。”一個藥王谷的弟子趕緊回話,畢竟能拿着藥王令,這個人就不是凡人。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郁青蔥蹲下身子輕聲問道,剛才回話的那個大夫看着郁青蔥輕輕搖頭,但是隻是片刻他就好像想到什麽一般,笑着看向郁青蔥道:“您是師尊的師傅?”
師尊曾經說過他的師傅是難得的高人,能在心髒裏面放支架也能爲人換心肺,他們心底早就敬仰不已,這次跟着北倉皇後來楚京他們都是積極踴躍的,因爲他們也想見見那傳說中的師尊的師傅,隻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拜訪卻在這裏看到了拿着藥王令的人。
郁青蔥笑着看向那人,然後緩緩點頭,問道:“知道換腎之術有什麽要求嗎?還換腎就能救命,馬上讓孫耀德從藥王谷給我滾回來,不然鬧出了人命我就再也不交他新奇的東西了。”
郁青蔥當然知道自己說什麽樣的話語最容易讓孫耀德屈服,所以說完之後她就走向了林如玉,笑着說:“你帶着我這些徒子徒孫來殺我?您總得問問他們有沒有這個膽量,就他們還換腎,就連孫耀德都不行,我不妨直接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懂得換腎之術的隻有我一人,即使你找到了合适的腎,我也不會做這個手術,所以你還是好自爲之吧。”
郁青蔥說完話就轉身,不顧自己的身體被束縛住,幾個聰慧點的大夫見郁青蔥走得艱難,趕緊上前幫郁青蔥把身上的繩子解開,恢複了自由身的郁青蔥回頭對着林如玉輕笑,然後頭也不回就向着宮殿的門口走去。
“青蔥,他是你的弟弟,你不能不管她,你如果都不管他,那他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沒有親人了。”林如玉着急地喊着,聲音裏帶着絕望和失落,更帶着蠻橫。
郁青蔥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緩緩說道:“他本來是有生機的,但是卻被你毀了。”
“不,郁青蔥,你将腎留下,他們肯定都能換腎的,我的兒子肯定會好起來的。”林如玉好像不相信郁青蔥說的話,她看着郁青蔥的背影高聲地喊,生怕别人不知道郁青蔥和自己的兒子是兄妹一樣。
而林如玉的話語說完之後就瘋狂地向着郁青蔥奔去,好像隻要攔住了郁青蔥就等于救了自己兒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