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的大殿上可謂賓主盡歡,沒有人注意到林如玉神色中的擔憂和哀傷,但是她對北倉皇上的敬重卻被人看在眼中,原先盛傳的北倉皇上極爲寵愛皇後的傳言在他們冰冷的神色交流中也終于化成了知情人意味深長的一笑。
大殿裏他們繼續談笑風生,隻是沉默不語的人或者在新奇地打量着東楚皇室的裝扮,或者在心底獨自悲傷,或者各懷心事,但是面上他們都是淡淡笑着的,好像親兄弟一般,有說不完的話題。
而大殿外的馬車上,郁青蔥依偎在蕭安瀾的懷中,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沉悶,而蕭安瀾并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着郁青蔥臉上泛起淡淡的擔憂。
時間仿若精緻住一般,很久之後才聽郁青蔥輕聲說了一句:“蕭安瀾,我和她談了條件,她讓我給她的兒子治病我讓她給安廈解毒。”
蕭安瀾因爲郁青蔥的話神色一震,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雖然知道郁青蔥對林如玉是失望了,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冷漠地和她談條件,爲了治好安廈她竟然準備置自己弟弟的生死于不顧?
“郁青蔥,現在北倉的太子應該是你的親弟弟,你爲了安廈……”蕭安瀾很是震驚,心底卻又有澎湃的喜悅,他不知道要怎麽形容自己此時的喜悅,不是因爲安廈有可能被救,而是因爲郁青蔥在心底裏将自己的親人當成了親人。
“郁青蔥,如果你想救你的弟弟,不用拿着給安廈解毒做條件,安廈中毒的時候才兩歲多一點,根本沒有什麽記憶,即使治好了她還是得重新從一個嬰孩學起,那樣他會承受很大的壓力,所以你大可以不管安廈。”蕭安瀾的話語很輕,他不是不想救安廈,但是知道了郁青蔥對自己的真誠之後,他不想讓這真束縛主郁青蔥,他隻希望自己的王妃做自己希望的事。
“蕭安瀾,他隻是和我有點骨血親情罷了,但是連父母都不願意承認我身上流着他們的血,我念着這點骨血親情有什麽用?”郁青蔥的神色是冰冷的,和之前對母親很是期待的手少女判若兩人。
“郁青蔥,你不用顧忌我,你隻要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就好,你喜歡的事情就是我想讓你做的事情,我不想束縛你。”蕭安瀾由衷地說道,他其實不願意對郁青蔥提出任何的要求,包括嘗試讓林如玉給安廈解毒他都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時隔多年,他原本濃烈的希望早已經淡化,他甚至沒想過要如何面對解毒後的安廈,他更沒想到郁青蔥會用這件事情和林如玉談判。
“我沒感到束縛,我隻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郁青蔥的回答直白坦誠,讓蕭安瀾心底的暖意更盛,她控制不住地将郁青蔥抱緊,恨不得将郁青蔥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郁青蔥,能娶到你真的是我的福氣。”蕭安瀾很少說帶感情的話,他的世界裏早就充斥着冷漠冰寒,但是面對用自己行動溫暖着的郁青蔥,他心底火熱的話語如破土的種子。
“蕭安瀾,我隻是不想在裏面待下去了,我不想見到她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就是斤斤計較,就是冷漠,蕭安瀾,這幾天我從來都沒想過我的母親會對我這樣的冷淡,像個陌生人一樣,如果她不是有求于我的話,她可能連笑臉都不會給我。”郁青蔥很是失落地和蕭安瀾說道,雖然她一次次在告訴自己不要失望,但是她心底的涼意還是要将心都冰凍了,她不知道除了告訴蕭安瀾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郁青蔥,她是北倉的王後,這裏是東楚,你不用委屈自己,不想見就不要見,不過是個女人罷了。”蕭安瀾當然不舍得郁青蔥委曲求全,聽了郁青蔥的話他就忍不住說道,隻是郁青蔥終究不是蕭安瀾,她麽有蕭安瀾能在朝堂上公然抗旨的事情,因爲沒有對自己忌憚的帝王。
所以他們剛回到齊天王府,皇後的懿旨就來了,說讓郁青蔥在下午陪着自己和北倉皇後遊園。
蕭安瀾聽到侍衛在外面的禀告很是不高興地将侍衛遞進來的懿旨給扔了,正下個讓人去告訴皇後郁青蔥身體不适,郁青蔥已經伸手攔住,輕聲說自己下午也沒事,去趟皇宮是沒什麽的。
“你剛才還說不想待在那裏。”蕭安瀾很是心疼的看着神色恹恹的郁青蔥,心底對皇後的恨意又多了一重。
“還是過去看看吧,畢竟我是超一品的王妃,如果不去怕是要被指責失了禮數。”郁青蔥很認真地勸着身邊滿眼怒火的男子,心底卻對蕭安瀾越來越不明白,他之前雖然脾氣不好,到但是這樣得小事他都是能控制得住情緒的,可是最近怎麽……
“我齊天王的女人不需要什麽禮數。”蕭安瀾的聲音依然霸道,而郁青蔥卻抱住蕭安瀾,輕聲說道:“我這次不是爲了我母親,也不是爲了皇後懿旨,今天下午去參加遊園的肯定很多,各府的夫人小姐的,我過去多認識一些人對咱們王府以後是有好處的。”
“郁青蔥,你不用這樣爲我着想,你即使什麽都不做,你想要的東西我依然會給你弄來,您信不信?”蕭安瀾低聲說着話,那帶着火焰的神色讓郁青蔥相信他說的肯定能做到。
“我是你的王妃,我想幫你分擔一些,這也是我的心意,如果你隻是想将我養在府中,什麽都不做,什麽都用你來保護的話,那我和一直金絲雀又有什麽區别,我是想和你攜手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嗎?”郁青蔥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從結婚以來蕭安瀾一直想限制自己的自由,一直不允許自己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他的初衷是體諒自己,可是結果卻并不好,齊天王府依然是與楚京城各府不同,因爲他連自己的女主人都沒有,在所有人都期待着蕭安瀾娶親以後王府的後院就會爲他們打開大門,卻不想蕭安瀾恨不得将王妃藏起來。
“不用,郁青蔥,我娶你是爲了好好疼你,不是讓你爲我操勞的,所以你什麽都不用爲我做,就好好的做你自己,對我就夠了。”蕭安瀾抱住郁青蔥,在他耳邊深情的說話,他從來沒想過娶親以後還會有這樣多的麻煩,如果早知道如此,他真的會猶豫,要不要讓郁青蔥進入這無邊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