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蔥,你真的決定和她沒有任何的關系了?”蕭安瀾輕聲地問道,說話的時候他的神經都變得松弛了,好像之前他一直在緊張之中。
郁青蔥不明白蕭安瀾爲什麽會說這樣的話,但是她還是鄭重的點頭,如果是一個從來都沒有關心過自己死活的母親,那不要也罷,之前的狂喜就當時黃粱一夢,郁青蔥覺得自己沒有那樣大的胸懷,之前對郁成仁她無法做到寬恕,現在對自己的生身之母她好像也做不到。
既然無法寬恕,那陌路顯然是最好的選擇,隻是當郁青蔥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她發現最欣喜的竟然是蕭安瀾。
郁青蔥不是傻子,之前她隻是被感情的事情迷了神智,看着蕭安瀾神色中的釋然,她心底的疑團再起,她使勁捏住蕭安瀾的手,輕聲問道:“你好像還有什麽事情沒告訴我?關于我母親的。”
“你母親的事情我都告訴你了。”蕭安瀾很坦誠地說道,很顯然他覺得作爲林如玉的女兒知道她的這些事情已經足夠了。
“那你和我母親的事情呢?你爲什麽會知道我母親這麽多的事情,你一直在關注她,在關注我之前你就一直在關注着她不是嗎?蕭安瀾,你告訴我真相,我想知道真相,我知道你們關系不好,所以你擔心我會站到她的一面,所以你才讓我去找郁成仁,你才讓我去終南山,這一切都是你計算好的是不是?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是不是該告訴我你和我的母親到底有什麽仇怨了。”
郁青蔥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厲害,如果不是感覺到蕭安瀾神經明顯的松弛,她都要被蕭安瀾騙過了。
她自認和蕭安瀾感情極好,是沒有什麽事情不能說的,可是當她知道了蕭安瀾在騙着自己的時候,她心底還是閃過幾分不悅,但是随即就被他的心意感動,他不直接告訴自己當年的恩怨,而是帶着自己一路探尋,他爲的也不過是讓自己坦然接受自己母親的真面目,讓自己更坦然的明白他們兩人之間的仇怨。
“你母親不是你舅舅的親妹妹,她其實是前朝皇後的妹妹。”蕭安瀾輕聲地說着,那前塵往事在他嘴裏也不過是簡單的幾個字眼,好像并沒有帶當年的多少的戰火烽煙。
郁青蔥輕輕點頭,其實母親的身份她早就清楚,在血玉镯認主,所有人都猜測她和前朝後人有關系的時候她就确定,如果她真的和前朝有關系,那絕對不是因爲自己的父親,而是因爲她的母親。
“血玉镯裏前朝皇上和皇後下的詛咒在裏面,所以要想解開就隻能用前朝皇族的血和皇後一族的血脈重新結合,所以前朝亡國之後,爲了名正言順,爲了正統的名聲四國皇室都在争奪皇族血脈和皇後血脈,不過也有傳言說血玉镯隻要是皇室血脈和前朝後族血脈融合就能成爲天下之主,所以四國建立之後四國的君王都想娶有後族血脈的皇後的妹妹,你的母親。”
他們本來就是竊國的賊子,最想要的就是名正言順的成爲天下之主,而娶一個女人就能讓自己名正言順的話,那自己的母親确實會讓他們掙破頭的。
“當然他們誰都不知道你母親的身份,他們隻是猜測,後來有傳言說後族的血脈在郁相府中,所以當時顧舜民的父親不顧強娶臣妻的名聲娶了郁成仁的小妾,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妃。”蕭安瀾聲音緩緩,郁青蔥聽得入神,好像世界上隻剩下了外面馬蹄的聲響。
“皇太妃真的也是後族血脈?”郁青蔥有些不解,她覺得如果不是後族血脈,顧舜民的父親不會強娶臣妻,而顧舜民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前朝皇後是有兩個妹妹,不過小妹妹在逃亡途中病死了,所以隻有你的母親才是真正的後族血脈。”蕭安瀾笑着對郁青蔥解釋,而郁青蔥想到将皇太妃肚子裏孩子當成寶貝的顧舜民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來。
“那郁輕煙是皇太妃女兒?”郁青蔥突然想到枉死的郁輕煙,有些好奇地問道,想到皇太妃對郁輕煙的維護,郁青蔥覺得自己想得更多了。
“是。”蕭安瀾很确定地說道。
“真是……”郁青蔥想評價顧氏父子的行爲,卻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畢竟被他們私欲害死的郁輕煙已經不在了,任何的評價現在來說都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可惜了你那個三妹妹,雖然有小心思,但是也不過是喜歡顧傾安而已。”見郁青蔥不說話,蕭安瀾不由得歎了一聲,如果皇太妃沒有進宮能盡到一個母親的職責,郁輕煙的人生可能會完全不同。
不過蕭安瀾的感歎也隻換來了郁青蔥一抹苦笑,追逐皇權霸業,自以爲的了天下,自以爲手掌天下權柄,可是最後的結果又會如何,如皇太妃,被父子兩人喜歡卻并非因爲容貌才情,害的骨肉離散,如果這樣能終老也就罷了,如果倘若有一日顧舜民知道自己被她迷惑錯失真的後族遺脈,那到時候不知道涼薄的顧舜民會做出怎樣讓人心寒的事情來。
“顧舜民就那麽相信皇太妃?我手上都有血玉镯了他都還癡迷于皇太妃,相信她是後族遺脈?”郁青蔥有些不明白顧舜民對皇太妃這偏執的信任來源于哪裏。
“你他也沒準備放手,他是将雞蛋放在了兩個籃子裏,不然也不會任由顧傾瑞接近你,他要的很簡單隻要和後族遺脈有關的就要和顧氏有關系。”蕭安瀾回答地漫不經心,但是他顯然對顧舜民有着很深的了解。
“那咱們……”郁青蔥不明白既然顧舜民有這樣的打算,怎麽會讓自己嫁給蕭安瀾,蕭安瀾明顯和他不是一路人,而且有可能是仇敵。
“你忘了我快要死了?一個将死之人他是願意施與他的恩德的,再說我如果死了,你就是嫁過人的了,到時候别說是太子顧傾瑞之流,任何一個皇室子弟答應娶你你都會感恩戴德,這樣的好事他爲什麽不做。”蕭安瀾說話的時候依然笑着,絲毫不介意在顧舜民的心中自己已經是一個将死之人。
“我以前恨你身上的毒,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東西,可是現在我倒是感激你身上那奇毒了,不然顧舜民怎麽放心讓我嫁給你。”郁青蔥笑着說完,心底卻愈發沉重,因爲成全他們的人都是盼着蕭安瀾死的人,他們隻能步步維艱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