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知道的關于我母親的事情都告訴我,我不要你的性命,也算是遵從了我母親的遺命。”郁青蔥在老夫人走後,還是舒緩了緊繃的神經,很認真地對蕭安瀾說道。
蕭安瀾明顯地一驚,然後看向郁青蔥,而郁青蔥也隻是對他淡淡笑笑,因爲原諒這件事情并非是自己想要的結果,既然母親願意原諒,那也可以,但是她想知道更多。
郁成仁顯然也沒想到郁青蔥會說出這樣的話,一直處在惶恐中的心終于落地,他看着郁青蔥,很認真地說:“你母親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她從來不和我說她的事情,但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當年四國會盟的時候你母親的情緒很不對,四國會盟一個多月之後你母親就有了身孕,當年四國會盟的時候其他三國的皇上都帶着他們的王爺朝臣,所以我猜測你的父親可能和當年他們那些人有關,但是他們都是朝廷重臣,很少來楚京的,和你母親相見并且産生感情的可能也不大,所以當年我隻是想想。”
郁成仁很懂得投桃報李,在知道郁青蔥不會要自己性命之後,他的思維也活躍了起來,當年徘徊在自己心頭的疑惑他也毫不在意的說了出來。
“這隻是我自己的猜測,你父親到底是誰我是不清楚的,但是我這些年還有事情一直不明白,就是你母親懷着你的弟弟去世的,按照常理任何一個母親都會拼盡全力生下自己的孩子,但是你母親卻沒有這樣的想法,隻是想和那個孩子一起去另一個世界。”郁成仁回憶起當年,一直萦繞在心頭的疑惑他都告訴了郁青蔥,好像是爲了與當年的自己告别。
“那我呢?我母親臨死前總會留下點遺言,關于我的,她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郁青蔥聽到郁成仁的話之後,心底也結了疑團,她輕聲地問,其實她心底是清楚的,她的母親應該是沒有什麽遺言要給自己的,不然這麽多年郁成仁總是有機會要對自己說的,可是自從母親死後她在郁成仁眼中就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你母親說她所有的東西都是留給你的,說讓我用她留下的财物将你養大,然後将剩下的财物都做你的嫁妝。”郁成仁很坦誠地回答,雖然沒有得到林氏的心,但是當時林氏已經是氣息奄奄,所以說出的話自己記得格外清楚,當時他都覺得林氏這個母親讓自己動容,但是現在想來,臨死前對女兒沒有任何的戀戀不舍,隻是囑咐了自己财物的歸屬,這樣的母親着實冷血。
郁青蔥沒有說話,當時郁成仁沒有感覺到的林氏對自己的冷漠穿過漫長的時光直達自己心底,讓她生出徹骨的寒意,她忍不住握緊了蕭安瀾的手,許久之後身體的冰寒才終于有了回暖的趨勢,隻是她已經不敢再問下去,她怕問出自己不敢知道的真相。
但是,在沉默了很久之後,郁青蔥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真的是她親生的女兒嗎?”
郁青蔥都有些懷疑了,如果真的是骨血親情,一個母親怎麽可能會連一點擔憂都沒有就死去,郁青蔥沒有做過母親,卻知道孩子永遠都是母親的牽絆,可是她的母親卻在知道自己要死的時候爲自己找了一個婚事,然後将自己所有的财産都留給女兒,然後就坦然赴死。
這樣的母親讓郁青蔥感覺不到骨血的溫熱,雖然問出了懷疑的話,但是郁青蔥的心底還是在一遍遍地說着:她隻是表達方式不同,她隻是不知道怎樣愛自己的女兒,她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去說,她隻是不敢開口,怕開口了萬千的話語就洶湧而至,自己再也沒有辦法無牽挂的去另一個世界。
“郁青蔥,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蕭安瀾已經不知道要怎樣安慰郁青蔥了,現在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實,那他們不能指責郁成仁的無情,因爲郁成仁和郁青蔥沒有任何的血緣之親,和郁成仁比起來,郁青蔥的母親顯然做的更好,更像一個母親,但是卻與其他母親比起來差得太遠。
蕭安瀾不知道要怎樣安慰郁青蔥才能讓她在失落中走出來,他看着郁青蔥的樣子非常心疼,卻又沒有任何的辦法,他隻能側身将郁青蔥攬入懷中,用自己的身體溫暖郁青蔥冰涼的身子,他還想說千言萬語,可是任何一句話都不如郁青蔥的母親不留一言決然離去更有殺傷力,它已經成功讓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郁青蔥變成了一個易碎的娃娃。
“就這點事情你就傷心了?我和你母親夫妻三年,她什麽話都沒有留給我,臨死的時候她都是在笑話我,她笑我沒有辦法留住她。”郁成仁看着郁青蔥的失神,突然也悲從中來,帶着幾分哀怨地和郁青蔥說道。
“或許她就是個狠心的人,可是……”郁青蔥想到對自己愛護有加的舅舅和姨母,他們都是林家培養的孩子,沒道理他們對自己熱情關愛,而母親對着自己卻萬分冷淡。
“郁青蔥,沒有什麽可是,她是已經死去的人了,你爲死去的人惱恨什麽意義都沒有,既然她心底對你連牽挂都沒有,你又何必爲她糾結在心徒增煩惱呢?”蕭安瀾依然抱着郁青蔥,雖然不知道這樣說話是否合适,但是現在他恨極了郁成仁,既然已經将知道的事情都說了,那就應該閉嘴,爲什麽還要将猜測的事情,将關于郁青蔥母親對郁青蔥的事情都說了,就是爲了說明他們其實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是被郁青蔥的母親抛棄的?
一個死人又能抛棄什麽呢?蕭安瀾在心底腹诽,心底一個念頭突然蹿入腦中,他頓覺荒唐,他瞬間就穩住了心神,然後抱住郁青蔥,可是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場景卻一次次在腦海中浮現,揮之不去。
“既然你不殺我,我就走了,如果你願意拜祭自己母親就去終南山,當年她是有遺言的,她說自己和終南山有緣,終南山半山腰的有個無人知道石洞,她讓我将她的遺體藏到那裏,我照做了,隻是因爲心底怨恨她的無情,這些年一直沒告訴你該去那裏祭拜,如果你覺得她還值得你去一趟的話,你大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