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郁成仁說喜歡母親的時候,郁青蔥有些震驚,但是随即就釋然了,如果自己的母親真如自己想象中那樣驚采絕豔,郁成仁喜歡她并沒有什麽奇怪的。
“其實你長久地陪在我母親的身邊,未必沒有機會,可是你卻偏偏要用最狠毒的辦法,還把于氏弄到了她的身邊,你覺得你這樣的人我的母親會看得上嗎?”郁青蔥想到臨時說的郁成仁當時的所爲,不由得歎息道,雖然她也知道作爲一個女兒沒必要爲父輩的感情唏噓,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心底那一聲長長的歎息,她不明白母親那樣一個長袖善舞的女人怎麽就喜歡上了郁成仁。
“她怎麽可能喜歡上我,她說她這輩子隻喜歡一個人,隻願意爲一個人生兒育女,即使那個人什麽都給不了自己,她都無怨無悔,她是看不上我的,她還看不起我,我在她眼中就是一個笑話,我曾經以爲我和于氏有了關系她會不自在,會生氣,可是她卻大方的很,竟然做主将于氏收房,她這樣做不過是彰顯自己的賢惠,不過是拒絕我對她的感情,我又哪裏不好,爲什麽她都嫁給我了還看不上我?這樣的她我怎麽能允許她繼續愛别人,她愛的人隻能是我,如果不是我,那她就去死,我以爲她死了我就解脫了。”郁成仁好像在自言自語,神色頹廢慌亂,他已經連郁青蔥都不看一眼,隻顧自己自言自語。
“她是高高在上的林家幺女,是太後的義女,我沒有權勢沒有能力留住她,我也沒有辦法,我……”郁成仁想解釋自己當時心底的糾結和不敢,卻語無倫次,但是看着他着急解釋的樣子,郁青蔥卻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思,隻是得不到就毀掉,這樣的事情她沒想到郁成仁這個一直都迷糊着的人會做出來。
“但是我真的沒有害死你的母親,我喜歡她,所以我不舍得讓她死,我給她下的藥是下肢漸漸失去知覺的,我就想着她癱到了床上,行動不能自理,到時候我都對她不離不棄,她肯定能知道我才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我爲了騙于氏下藥才告訴她要娶她的,其實我心底從來沒想過娶于氏,他不管是出身還是容貌,連脾氣性情都是沒有辦法和你的母親相比的,我怎麽可能不要你的母親要于氏做正室,當時我雖然爲情所困,卻并沒有糊塗,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我還是知道的。”郁成仁依然像是在自言自語,說話的時候嘴角帶着笑容,好像回憶到自己心愛的女子就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郁成仁,你在胡說什麽,你怎麽可以喜歡上那樣不知廉恥的女人,你怎麽可以……,你……”郁青蔥因爲郁成仁剛才斷斷續續地自言自語,心底竟然生出了幾分同情和憐憫,看向郁成仁的時候神色都有了緩和,隻是在不遠處的老夫人在聽了郁成仁的話之後卻瘋了一樣高聲地對着郁成仁喊道,這些年來她對郁成仁最滿意的也就是将林氏弄死,卻不想這不過是一場陰差陽錯,想想自己兒子心中還想着讓林氏做郁氏的正室夫人,隻要想想林氏那舉手投足及安的貴族氣質,她心底就全是自慚形穢,她怎麽能允許那樣一個人整日出現在自己面前,聽着郁成仁的話她幾乎生出了這樣的錯覺,就是林氏還在,她面上對自己是敬重的,骨子裏卻帶着不屑,這讓她有些無法忍受。
“老夫人你急什麽,林夫人又不會死而複生重新在這郁府當家做主,你還是當之無愧的府中的當家人,不過恕我直言,你不過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小家碧玉,想和那大家閨秀比,那是野鴨和天鵝的對比,所以你還是不要自尋煩惱了,再說林夫人都去世多年了,不會來搶你在這府中的決定權。”蕭安瀾忍不住自己話語中的嘲諷,他見過沒眼色的人,但是沒眼色到老夫人這地步也真是不容易,不過通過老夫人的話蕭安瀾倒是能确定這老夫人的出身确實不高,目光短淺,見識淺薄,一般的家教還真培養不出這麽極品的女兒。
郁青蔥被蕭安瀾陰陽怪氣的話逗笑了,她顯然也沒想到老夫人會這樣耐不住蹦跶出來,其實今天本來沒她什麽事情,但是她卻不遺餘力地在他們面前刷存在感。
“老夫人既然這麽看不慣我的母親,怎麽還願意呆在這郁相府不走,您剛才好像說過郁相當年狀元郎的身份是我母親幫他得來的,您這樣有骨氣就不要呆在這裏了,免得别人也罵你不知廉恥。”郁青蔥見蕭安瀾說完話之後老夫人的臉色已經變成了鐵青色,忍不住笑着言道。
“我是在我兒子的府中,這郁相府是我兒子努力賺來的,我……”老夫人還想努力解釋,可是話說到一半她就不再說話了,因爲他知道如果不是林氏,自己的兒子就是努力一輩子也到不了現在的位置,她的兩個兒子資質是差不多的,但是和二兒子的郁郁不得志身亡相比,郁成仁的發展要比他好上太多,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看不起的林氏的功勞。
雖然對林氏她心底很是鄙夷,但是她卻不能不承認林氏是郁相府的大恩人。
“你年紀大了,糊塗了,已經不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了,我也不罰你,你回去老老實實呆着吧,最好别再生事,不然我斷然不會饒你。”郁青蔥終究還是松了口氣,她不願意和老夫人計較,她年紀一大把,這麽多年固有的思維方式也在那裏,她永遠都不會覺得自己的母親對郁氏有恩,也從來都不會覺得自己對她還算客氣,她關注的永遠都是自己的那兩個孫女,好在其中一個已經成了皇上的寵妃,她總歸還是有些盼頭的。
即使郁青蔥已經明确表示不會和她計較,但是她看向郁青蔥的神色還是全是怨念,她艱難地站起身來走到郁成仁面前,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态對郁青蔥說道:“你母親做了那樣的事情,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要了他的性命,所以就是你父親誤傷了她那都是她咎由自取,你不能把責任全歸到你父親的頭上。”
老夫人的話說得振振有詞,除卻了她一口一個你父親,郁青蔥基本上是贊同她的觀點的,對于上一代的事情她沒有資格置喙,如果自己的母親真的說過要原諒父親的話,那她就選擇原諒,這也算是遵從了母親的遺命,隻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而郁成仁顯然是最好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