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水分,蕭安瀾身邊雖然還是涼意陣陣,卻再也沒有了冰層的困擾,郁青蔥高興地看着在冰層中解脫出來的人,将一口中藥含在嘴裏以迅捷的速度靠近了蕭安瀾冰寒的唇。
那冰冷的溫度好像要将郁青蔥的唇凍住,郁青蔥趕緊将藥渡進蕭安瀾的口中,她用舌頭抵着他的牙齒幫助他吞咽。
苦澀的藥汁終于一口口灌進了蕭安瀾的嘴裏,沒有了冰層蕭安瀾的身體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冰寒,一切好像都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就連一直在哭泣着的安廈見着因爲毒發已經凍僵躺在池邊的蕭安瀾臉上都帶出了幾分笑容,他一遍遍地說姐姐真厲害,姐姐救了哥哥。
就在郁青蔥舒了口氣的時候,體表解除了冰層的蕭安瀾臉上突然顯出幾分猙獰,這是郁青蔥熟悉的表情,痛楚。
郁青蔥心底一喜,剛才隐藏在心底的擔憂終于被他的痛楚一點點的抽盡,即使經曆了那麽長時間的冰凍,蕭安瀾依然活着,郁青蔥不知道是該贊歎他強大的生命力,還是恨這毒,因爲他活着就要經受寒冷的折磨,就要忍受疼痛。
“蕭安瀾,把藥喝了,會好一些的,乖,吧藥喝了。”郁青蔥輕聲的在蕭安瀾的耳邊說這話,好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而蕭安瀾好像聽懂了郁青蔥的話一般竟然緩緩張開了嘴,隻是當藥灌到他嘴裏的時候,還是淌了出來。
沒了之前擔憂的孫耀德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大喊道:“師傅,我說過的,他現在連吃藥都挑人。”
可是即使是吃藥都挑人郁青蔥依然不想爲難他,因爲此時毒發的蕭安瀾脆弱的好像一根蘆葦,任何一個人伸手都能将他折斷,和之前鋼鐵一樣的蕭安瀾判若兩人,現在的蕭安瀾隻會勾起他心底連綿的疼惜。
現在郁青蔥也不想管别的,他隻想讓蕭安瀾好好吃藥,抗住毒的侵襲,她不敢再想安王府,因爲她心底非常清楚,那裏怕是有一番的腥風血雨。
和此刻齊天王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的蕭安瀾的身上不同,現在的安王府依然一片喧嘩,志得意滿的顧傾安臉上全是笑容,雖然心底着急去洞房見見那個心底的姑娘,但是想到可心冰着臉說的話,他将心底的沖動忍了又忍。
而此刻的洞房除了裝飾上的喜慶之色,洞房中的兩人都苦着臉,現在可心覺得顧傾安知道了真相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讓她最焦灼的就是現在的煎熬,他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即使顧傾安不來,他們兩人也會崩潰。
因爲等待的時間太長,可心腦海中始終在翻轉着顧傾安進來的場景,想着自己可能被顧傾安罰,想到自己的凄慘,可心連臉色都變了。
郁輕煙對然心心念念想嫁給顧傾安,可是她也受不了這樣的煎熬,因爲她很清楚,顧傾安對郁青蔥和對自己不同,不管自己多麽喜歡他不管自己多麽想嫁給他,他都不想娶自己,他給自己的都隻有冷漠和絕情。
郁輕煙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結果會是什麽,現在唯一能安慰她的也就是宮中的皇太妃是自己的護身符,有她在顧傾安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隻要保住命,她就依然是顧傾安的安王妃。
就在兩人焦灼的等待和恐懼中,送走了客人的顧傾安收拾了一下自己才緩緩地打開了房間的門,房間裏的兩個人在聽到動靜之後已經僵了,好在可心反應快,她迅速将床上的蓋頭蓋到了郁輕煙的頭上,然後努力做出笑臉轉過身來看向顧傾安。
“安王,您回來了。”可心努力保持鎮定,可是說出的話還是透着心虛,她也隻是努力維持着臉上的鎮定,心底早已經全剩惶恐。
“你家小姐有沒有吃東西,不早了。”顧傾安沒有覺察出可心的異常,相比而言他更關心的是郁青蔥是否在安王府受了委屈,雖說自己有所求,但是他還是想盡全力的善待郁青蔥。
“我家小姐剛才吃了點點心,應該不餓了。”其實可心的心底是想說小姐還餓,需要吃點東西,可是想想剛才在等待顧傾安時候的焦灼,那樣的煎熬她不想再繼續,所以她果斷地告訴顧傾安不需要。
顧傾安聽了可心的話,心底已經一喜,他笑着緩緩走向郁輕煙,雖然知道終究有這樣的一刻,可心也已經選擇了盡早面對,可是當顧傾安走到郁輕煙面前的時候,可心還是忍不住攔在了顧傾安的面前。
“可心,還有什麽事嗎?”顧傾安不明白可心爲什麽會擋住自己的動作,而且可心的眼神閃爍,好像真的有什麽事情要交代自己。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我們小姐可能會緊張,我……”可心已經找不到阻攔的理由,她隻能低頭挪開腳步,任由顧傾安走到郁輕煙的身邊。
“青蔥,我終于娶到你了,以後你就是我的王妃,以後我會讓你成爲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顧傾安的話好像是保證,用他溫情的語調說出來,有種讓人心動的深情,可心看着顧傾安,心底竟然生出了幾分不忍。
雖然不喜歡顧傾安,但是顧傾安說的這幾句話還是讓可心感動,隻是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一個感動不足以改變整件事情的走向,可心已經無力回天。
可心有些不敢看接下來的畫面,因爲顧傾安剛才深情的話語,她心底竟然有了些許的内疚,可是現在她能做的也就是站在這裏,等着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
可心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顧傾安也是緊張的,因爲他以爲自己面對的人是郁青蔥。
娶自己喜歡的姑娘,這也是人生最得意的事情,顧傾安輕輕地将手撫上蓋頭,輕聲說道:“青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麽期待今天,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我覺得你嫁給我,我之前受過的所有的苦楚都值得了,真的。”
顧傾安的話說完之後他感覺到了自己手下的顫抖,他沒想到自己的肺腑之言能得到郁青蔥的回複,這讓他心底更多了幾分驚喜,他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他小心翼翼的将紅蓋頭揭下來,心底全是軟意,心在這一刻也軟得一塌糊塗。
隻是顧傾安做夢都想不到面前的人竟然是陌生的,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郁青蔥,不是他想娶的那個人,面前的女子他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他一時間緩不過神來,覺得是自己看錯了,他閉上眼睛後就沒有勇氣繼續睜開了,因爲他不知道自己再次睜開眼睛後看到的會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