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習俗,嶽父和女婿在成親這一天是不用見面的,而顧傾安到了府門口,點名要見自己,這讓郁成仁心底突然生出了幾分不安,尤其是看到蕭五那一臉的笑意,郁成仁心底的不安更重,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是自己忽略了。
但是不管他記不記得起來,他都必須去迎接顧傾安了,雖然今天開始他已經是自己的女婿,見了自己要叫一聲嶽父大人,但是他更是安王,是他見了面需要跪拜的對象,而安王在成親當日違背習俗要見自己,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郁成仁匆匆地走到府們口,見到的不是一身紅裝迎親的顧傾安,今天的顧傾安穿了一身黑衣,沒有了白衣的襯托,那平日溫潤的臉上竟然多出了幾分怒意和嗜殺,這是郁成仁從未在顧傾安身上看到過的情緒,他心底不由得擔憂,卻也不敢說什麽,隻是恭敬地走到顧傾安的面前,行禮。
顧傾安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阻攔他行禮,而是任由他卑微地跪在自己的面前。
“不知王爺此時駕臨寒舍,有何……”郁成仁心底是惶恐地,卻不敢問下去,他隻是試探地開口,然後看向顧傾安。
“我隻是來給自己的妻子讨個公道,如果本王沒說錯,昨天您應該在我妻子那裏拿走了一樣東西?”顧傾安當着衆人的面輕聲說話,隻是在看向與成人的時候眼中閃着銳利的光。
郁成仁緩緩擡頭,在觸及到顧傾安的目光之後趕緊低頭,因爲他在顧傾安的眼中看到了殺意,這是自己從來都沒見過的,顧傾安從來對自己都是溫和有禮,可是今天卻這樣的冷漠。
郁成仁低頭,想着顧傾安的話,心底已經清楚,他要的是傳國将軍印,因爲郁府上下,郁青蔥那裏的東西,除了傳國将軍印,應該沒有什麽能讓顧傾安這樣的憤怒。
郁成仁不敢說話,因爲顧傾安的怒火,更因爲現在他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他怕開了口,可能就永遠失去了傳國将軍印,他現在心底還有些期待,希望顧傾安不要提起,畢竟那東西如果現世,就會引來太多人的觊觎,就是安王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據爲己有。
“本王來這裏隻是爲了娶王妃的嫁妝,那嫁妝是王妃母親臨終的遺物,點名了要給王妃的,可是您作爲父親,不說給女兒添妝,竟然連嶽母大人留給王妃的東西都想據爲己有,你這樣自私自利的人,真是枉爲人父,如果你不願意交出來也沒關系,今天我和王妃成親,明日我們兩人一起去大理寺狀告您的不慈,還望嶽父大人不要怪小婿無禮。”顧傾安看着郁成仁,臉上依然是那溫潤的笑意,隻是說出的話語卻如這寒冬的風,能讓人心底生出陣陣的寒意。
“郁成仁,我的王妃寫信告訴我,今天之後,她與您恩斷義絕,但是她母親的遺物,她勢必會讨回來,隻是不知道你的意思是想交回來,還是讓我向皇上請旨要回來了。”顧傾安見郁成仁并沒有因爲自己的話語有所動作,不由得加重了語氣,剛才隻是大理寺,現在連皇上都搬了出來。
他來這裏目的非常的明确,就是傳國将軍印,郁青蔥在信裏說了,那是自己母親給的嫁妝之前就有半塊被祖母偷去,現在又有半塊被父親搶走,她礙于父女情分不好發作,卻沒想到連成親父親都敷衍了事,所以才請夫君出手,郁青蔥的信寫的極爲可憐,那委婉的态度是顧傾安從來沒見過的,但是他感覺得到郁青蔥字裏行間的委屈,當然不會故作不知,所以他才帶人來找郁成仁,要郁成仁将應該給郁青蔥的東西交還。
他知道郁青蔥如果想拿回來肯定會有自己的辦法,但是他找到自己肯定是因爲自己是最好的辦法,所以他願意爲郁青蔥所用。
郁成仁之前還能依靠沉默來裝作不懂,可是顧傾安的話越說越厲害,說到皇上的時候,郁成仁的心底已經全是恐懼,雖然他覺得顧傾安不會告訴皇上,因爲他不想讓皇上知道自己的野心,但是如果自己真的不給顧傾安這傳國将軍印的時候,顧傾安有可能會找别的借口來告訴皇上,到時候他的野心就暴露了,到時候皇上會怎麽懲罰自己,郁成仁最是清楚,皇上對敢于觊觎皇權的人一直厭惡,上一個試圖尋找傳國将軍印的人墳上的草已經很高了。
所以他心底的不确定越來越重,他甚至不敢想如果真的惹惱了顧傾安自己會有什麽後果,畢竟安王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存在。
“王爺,那東西是在我的手上,我是擔心那孽女不把東西給您,我準備明天回門的時候我親手交給您的,沒有您想的那回事,我隻是爲了慎重起見才替她保管,明天肯定會給您。”郁成仁終于還是屈服在顧傾安的威懾之下,他和顧傾安不同,他現在不敢賭,因爲自己賭不赢,而輸了的結果就是自己會丢掉了性命。
顧傾安笑着看神色卑微的郁成仁,顯然他的話他是不相信的,顧傾安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在,那結果肯定不會像是現在這樣。
郁成仁依然不敢擡頭,隻是低頭跪在那裏,砰砰磕了兩個響頭之後着急地說道:“王爺您相信我,我對您的忠心日月可鑒,隻要王爺有需要,我萬死不辭。”
郁成仁自己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心底都是清楚的,顧傾安肯定不會相信自己的話,而自己早先準備投靠安王的打算也隻能泡湯了,因爲他不會再相信自己。
郁成仁有些後悔,如果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要郁青蔥那傳國将軍印,那樣自己手上可能還會有半塊傳國将軍印,到時候給顧傾安可以表示自己的忠心,給皇上那也是忠心一片,可是現在他兩塊玉佩都有了,卻誰都不敢給了,因爲在自己手裏呆過,所以即使給了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那也都是曾經别有企圖。
而他的話說完之後,顧傾安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愉悅的笑容,他一如往常一般溫和地說道:“那就把我妻子的嫁妝拿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