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看那些形容粗陋的男子可以用将四小姐扔進湖水中免于處罰的時候,跪在地上的他們心底更多的是豔羨,就在他們絕望地以爲他們不可能被蕭安瀾饒恕的時候,蕭安瀾突然開口。
現在的他們心底已經是一片模糊,他們唯一想的就是免于處罰,所以他們再也不顧尊卑,不顧男女就向着老夫人的方向奔去。
老夫人年紀大了,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看着遠處瑟瑟發抖的郁如妍她心底很是清楚,自己被扔下去有沒有命再爬出來都是問題,畢竟她已經七十多歲了,身體和郁如妍沒法比,因爲求生的本能,她掙紮地要比郁如妍都拼命。
但是不管怎樣,他終究不是面前這些身強力壯的家丁們的對手,所以她隻能認命地任由他們将自己扔進水中,任由那冰冷徹骨的涼水穿透自己的身體。
她沒辦法像郁如妍一樣掙紮着走到岸邊,她覺得和寒水作戰已經耗盡了自己的心力,她不願意走出去,因爲她清楚隻要自己上去,肯定有人會将自己扔回來,所以就這樣呆在這裏,最起碼不用被降落時候的恐懼襲擾。
“去将老夫人扶上來,讓老夫人再嘗嘗這落水的滋味。”蕭安瀾看和瑟縮在水中不敢動彈的老夫人,心情漸漸地好了起來,看向周圍人的時候眼中的冷冽也已經不見,眸色中的歡喜倒像是他隻是這件事的一個看客。
不得不說蕭安瀾的态度決定了老夫人和郁如妍的命運,在自身的生死安危面前,他們哪裏還會在乎主子的命運,更何況老夫人和郁如妍隻是才來不久的主子,老夫人爲人喜歡頤指氣使,所以現在有很多人趁着這個機會洩私憤,所以兩人被反複的在水中拖出來再被反複扔進去,寒冬裏幾乎要結冰的涼水一次次侵擾着他們的身體,不長的時間兩個人就已經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因爲沒有蕭安瀾的話所以面對昏迷過去的老夫人和郁如妍,剛才還仿若狂歡的人們漸漸沒了聲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蕭安瀾的身上。
“本王有話要對他們說。”蕭安瀾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周圍的人就七手八腳的把老夫人和郁如妍給弄醒了,郁如妍睜眼看着站在不遠處俊逸挺拔的身影,身體裏發出又一陣的戰栗。
現在她心底對蕭安瀾依然是仰慕的,可是看到他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害怕,她覺得自己矛盾的厲害,自己不敢看還是忍不住看向他,眼中依然帶着癡情,隻是伴随癡情的更多的是哀傷。
蕭安瀾顯然已經懶得看郁如妍的狼狽模樣,他隻是掃了一臉戰戰兢兢地老夫人一眼,輕聲問道:“老夫人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了?還需要我找人幫您搞清楚嗎?”
老夫人知道蕭安瀾話語的意思,他的話音剛落她就忍不住搖頭,她現在隻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哪裏還想知道真相,在他心裏一個孫女的聲譽遠比不過自己的性命。
“四小姐不知道想起那天發生了什麽沒有?如果還記不清,我不介意找人幫四小姐驗一下,看你是不是還是處女。”蕭安瀾的話語中帶着威脅,但是他的話說出口,所有人看向郁如妍的時候就全是鄙夷了,蕭安瀾不介意找人檢驗,那就說明他說的是真的,那郁如妍豁出自己的清白去誣陷蕭安瀾,也真的是夠得上恬不知恥了。
郁成仁臉色鐵青,他知道蕭安瀾的話意味着什麽,所以他見郁如妍還沒有說話,就忍不住上前打了郁如妍一個耳光,高聲喊道:“你這個孽女,我們郁相府的臉都讓你給丢光了,你還不跟齊天王認錯,難道要等着他殺了你了事?”
郁成仁心底是恨郁如妍的,自己的二弟的女兒進了郁相府卻爲了自己的私欲将郁府女兒的名聲都毀了,他怎麽可能不恨,但是他畢竟是二弟的骨血,即使他和二弟感情不好,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郁如妍被蕭安瀾毀了,所以他高聲地喊着,希望提醒郁如妍不要在惹蕭安瀾生氣。
郁如妍是個很聰明的姑娘,雖然被心底認爲的感情眯了眼,但是被郁成仁打了一巴掌,她還是緩過神來,她清楚這個時候沒有什麽比保住自己的性命和清白更重要,所以她艱難地坐起身來,然後挪動身體成跪着的姿态,臉都貼在了地上,跪得恭敬又虔誠。
“本王看在你是郁青蔥妹妹的份上饒了你的性命,以後安分點,你這樣的姿色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本王真的是看不上。”蕭安瀾最後的話語很傷人,但是對于他不喜歡的女子,他顯然不會顧忌她的心思,再說隻有話說得狠了她才會死心不是。
蕭安瀾說完話就離開了,對于剛才那些亂說話的人他并沒有處罰,所以等蕭安瀾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的時候,他們忍不住狂歡,爲自己終于保住了的舌頭,而郁成仁呆呆地看着蕭安瀾的背影,心底卻閃過無數個慶幸,因爲這一次蕭安瀾沒有讓他也像母親和郁如妍一樣難堪。
老夫人畢竟年齡大了,經不起太多的折騰,她強忍着看着蕭安瀾消失,整個人再次昏了過去。
而郁如妍在蕭安瀾走了很久之後都還是以最謙卑的姿勢跪在那裏,她的耳邊想的卻全是蕭安瀾的話,看在郁青蔥妹妹的面子上饒了的性命,她沒想到自己一腔柔情,竟然靠郁青蔥的面子才僥幸保住了性命,她沒想到蕭安瀾會這樣的心狠,也沒想到郁青蔥在他的心裏會是這樣的重要。
衆人因爲蕭安瀾的離去歡呼,卻很快就沉靜下來,因爲郁成仁還冷着臉站在那裏,剛才他們都是爲了保住自己的舌頭,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可是現在,蕭安瀾走了,他們的舌頭保住了,他們又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郁成仁這個主子了。
有膽小的率先跪了下來,接着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來,因爲他們不知道郁成仁的心思,雖然蕭安瀾剛才決定了他們的舌頭,但是郁成仁此刻卻決定着他們的飯碗。
郁成仁看看他們,看看昏倒在地上的老夫人,終究是歎了口氣,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所有心懷擔憂的人都不由得舒了口氣,然後紛紛起身忙自己的事情,老夫人和郁如妍也被自己身邊的人帶回了自己的小院。
一場幾乎涉及到郁府上下所有人的風波終于緩緩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