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安的臉上終究還是恢複了之前風輕雲淡的笑意,他看着郁青蔥,很誠懇地說:“對不起,你說的這幾件事我都做不到,不過除了這幾件,别的我應該是可以的。”
說到最後的時候,顧傾安明顯地有些心虛,他甚至能感覺到,如果郁青蔥存心讓他難堪的話,肯定能找出讓自己爲難的事情,但是他還是這樣說了,他甚至在心底暗暗地告訴自己,如果郁青蔥說出讓他爲難的事情,他也要傾力爲她完成,即使她并不在乎。
郁青蔥笑着看向顧傾安,卻并沒說話,她知道顧傾安是在轉移話題,他甚至期待着自己再次開口,以讓他心安。
可是顧傾安料錯了,郁青蔥不是什麽好人,她不願意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安心,所以她什麽都沒說,隻是以嘲諷的目光對着顧傾安,那樣的盯視,讓顧傾安無所遁形。
“安王如果沒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你做的事情我都清楚了。”郁青蔥好像很疲累的樣子,之前和顧傾安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郁青蔥,我……”顧傾安還想解釋,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沒有什麽可解釋的,事實就擺在那裏,郁青蔥想要的他都給不了。
“勞煩安王告訴祖母大人一聲,有些面子的事情我懶得做,也就不用存心找我的麻煩了,她想毀我的名聲盡管去做,反正我也沒有什麽名聲可言,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們清楚,我郁青蔥不是誰想欺侮就能欺侮的,隻要她承擔得起得罪我的下場,那就盡管來吧。”郁青蔥說話的聲音很慢,但是顧傾安聽得出她話語中的威脅,郁青蔥從來沒這樣對他說話,現在的話雖然是轉告給姑奶奶,但是顧傾安也清楚,這是郁青蔥要對自己說的話。
郁青蔥的話刺痛了顧傾安的心,他從未想過要對郁青蔥怎樣,所以當郁青蔥将他當成敵人說出這樣生分的話的時候,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心痛了,但是隻是片刻,他的心就恢複了之前的鎮定,他轉過頭,輕聲對郁青蔥說:“青蔥,你放心,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對你做出過分的事情,永遠都不會。”
好像保證一般的話語說的很是深情,尤其是和着顧傾安那低沉的嗓音,讓郁青蔥有幾分恍惚,但是隻是偏科,她就笑了,她很誠實地提醒顧傾安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昨天還上線疏通關系,今天把我的祖母從監獄裏帶了出來。”
郁青蔥隻是提醒顧傾安,但是卻戳痛了顧傾安一般,他有些受傷的看着郁青蔥,很認真的保證道:“除了這件事情,以後我顧傾安絕對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看着郁青蔥這幅樣子,顧傾安的心就低沉地很,他想讓郁青蔥恢複之前在自己面前的樣子,那樣的生動活潑,是他心底最美的場景,隻是他沒想到現在這樣的美景就不存在了,他曾經很多次以爲,那樣的生活是自己觸手可及的。
郁青蔥笑笑,說道:“你不必如此,做你自己做的事情就好,我們之間沒有多深的關系,反倒是你和祖母有着割不斷的血緣,所以剛才是我有點過分了,還請你見諒。”
郁青蔥的話,字字誅心,讓顧傾安心底的不安更重,他一直在努力和郁青蔥保持親密,但是現在的結果卻是她将自己當成了外人。
“郁青蔥,你何必如此,你明知道我……”顧傾安再次沒将想說的話說完,因爲郁青蔥已經轉身離開了,好像連等他離開都不願意。
看着郁青蔥的背影,顧傾安有些失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讓姑奶奶從監獄出來,是因爲她年老體弱,更因爲自己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之前他沒想過要對郁青蔥解釋,因爲即使心裏他覺得郁青蔥和其他女人不同。
但是當他面對郁青蔥冷遇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好像做錯了,如果之前自己過來,郁青蔥可能真的會因爲自己的爲難就饒過了老夫人,可是當自己将一切事情都做完了再以通知的形式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這還不算,姑奶奶竟然還要郁青蔥過去伺候,顧傾安不由得苦笑,姑奶奶終究是在徽州呆的時間太長,或者說年紀太大了,對于一些事情也過于異想天開了一些。
想着郁青蔥要他轉告的話,本來準備離開郁府的他又去了榮福堂,聽到他的到來,老夫人高興地趕了出來,然後親昵地握住了顧傾安的手,慈愛的看着他,滿臉都是暖意。
郁青蔥有些尴尬的看着這個和自己見面次數并不多的老人,輕聲說道:“姑奶奶,您之前答應我的事情,總該要告訴我吧。”
“這件事情肯定是要告訴你的,隻是現在不行,而且姑奶奶還有件事你得幫我做了。”老夫人這段時間雖然呆在監獄,但是因爲有顧傾安和郁相多方的打點所以并沒有吃太多的苦,所以面色依然紅潤,說話的時候神采飛揚。
隻是看着她得意的樣子,顧傾安控制不住地想起青蔥小築中那個懶洋洋的女人,他們兩人的神采天差地别,顧傾安甚至覺得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是自己,所以他的心沒緣由的憋悶。
“姑奶奶有什麽需要我做的說就是了,隻要我能做的,我肯定做到。”顧傾安輕聲地答應着,但是話語中已經帶出了幾分不耐煩,當時在監獄裏的時候她找人帶話給他,說隻要他将她弄出去,她就将那件事情告訴自己,可是出來了,她卻什麽都不說了,現在竟然說還要答應她事情。
“這件事情你肯定能做到。”老夫人聽顧傾安這樣說話,眼中的喜悅已經遮擋不住,她握緊了顧傾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有兩個兒子,但是成仁和我不親,所以我疼你二舅舅,可是你二舅舅去世的早,也沒留下什麽子嗣繼承家業,隻有兩個女兒,如妍你也是見過的,心智和容貌一點都不比郁青蔥差……”
老夫人在不停地誇着郁如妍,而顧傾安在聽到老夫人說到郁青蔥三個字的時候,神思已經飄遠,腦海中也隻有郁青蔥,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他明明想好了自己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讓郁青蔥成爲自己的助力,可是爲什麽他現在竟然關心起了她的喜怒,甚至她的喜怒都已經開始影響自己的心情。
老夫人以爲顧傾安在聽着,郁如妍已經将他的注意力吸引,所以臉上的笑容愈發得燦爛,繼續說起郁如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