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蔥不相信安廈會撒謊,但是看蕭安瀾冷漠的樣子,她又不覺得蕭安瀾會對自己有任何的柔情,她的腦海中全是煩亂,而蕭安瀾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不屑。
“還是說安廈說我對你溫柔,你就想用這個拙劣的借口賴在我齊天王府,或者想讓我娶你?想做我齊天王的女人,你不夠格。”鄙視的話語就那樣在蕭安瀾的薄唇中吐出,幾乎要擊垮郁青蔥的理智,他看着蕭安瀾,輕聲笑笑,然後說道:“我做了這麽多年大夫,救過無數的人,我從未後悔,但是今天你破例了。”
“救我?你這話說的未免……,我的毒是無藥可解的。”蕭安瀾的嘴角仍然帶着鄙薄的笑意,說到最後話語幾乎肯定,但是那話,卻紮疼了郁青蔥的心。
明明被他的話語所傷,明明心裏很難受,但是聽他說出自己的毒無藥可解,郁青蔥的心還是軟了,還是控制不住的心疼這個男人。
但是郁青蔥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心,她緩緩走近蕭安瀾,輕聲說道:“無藥可解最好,那才是對你這冷心冷肺人最好的報應。”
郁青蔥知道自己這話也是淬了毒的刀,雖然不至于傷到蕭安瀾,但是他肯定不會特别舒服。
蕭安瀾絲毫不爲郁青蔥的話所動,隻是笑笑,然後擡手示意郁青蔥離開。
郁青蔥詫異于他的沒有反應,心底好像丢失了什麽,她轉身就走,不想讓蕭安瀾知道說出這話之後她的悔意,更不想讓蕭安瀾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失魂落魄的。
“郁青蔥,你怎麽會盼着我死?”郁青蔥離開後,安廈也瞪了一眼蕭安瀾就離開了,房間裏隻剩下了蕭安瀾和躲在暗處的蕭華,蕭安瀾說話時候神色寥落,話語中好像帶着濃重的歎息,讓人心底不由的生出幾分荒涼之感。
“王爺,您如果不喜歡,不用将他在溫泉池抱到您的床上吧,何必呢……”蕭華看着失落的蕭安瀾,不由得歎道。
蕭安瀾沒有回答,他是有潔癖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他怎麽可能讓郁青蔥上自己的床,他怎麽可能在她睡着的時候抱着她,但是他們隻能到這一步了,不是麽?
他什麽都給不了她,就不能拖累她不是嗎?
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保障不了,怎麽能給她愛,又怎麽保證他的以後?
既然愛不成,那就放手,用最狠戾的方式,割傷她的心,隔斷和自己的感情,從此之後他們再無關系,她再也不用爲自己的毒憂心,再也不用想着曾經有這樣一個人,她曾在心底愛過。
王爺的心思蕭華一直都很明白,包括上次王爺拒絕郁青蔥嫁入王府,都是因爲他身上的毒,他的仇敵太多,活着的時候他能保證保護好郁青蔥,可是他怕自己不一定哪一天就死了,在沒有自己的那漫長的洪荒一般的日子裏他不知道作爲他的妻子她要多承擔多少,他不舍得,也不願意,所以隻能守住自己的心,隻能用利刃一樣的話語将她擊退。
“王爺,剛才在遇到安廈王之前,我好像感覺到郁大小姐哭了。”蕭華如實說道。
蕭安瀾本來就平靜的臉僵住一般,他緩緩回頭看向郁青蔥離開的方向,眼神久久都收不回來。
沒有人知道,此刻蕭安瀾的心已經被一雙莫名的手緊緊揪住,如果剛才郁青蔥有眼淚的話,那眼淚不僅流到了她的臉上,也流進了他的心裏。
“昨天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很久之後,蕭華覺得自己應該等了一個漫長的夜,蕭安瀾才輕聲說道。
蕭華看向蕭安瀾沒有說話,他清楚蕭安瀾的話語有幾層意思,一是毒發的事情不能對外說,一是郁青蔥救他的事情,一是他在醒了發現身邊脫力的郁青蔥後,竟然不顧自己身體的虛弱将郁青蔥抱回到自己的床上,并且整整抱了一宿。
一句話,兩層意思都是爲了郁青蔥,蕭華有些心疼王爺的苦心。
“蕭華,如果有時間去看看各國的王孫公子,有适合的,介紹給郁青蔥。”就在蕭華準備領命離開的時候,蕭安瀾突然開口說道,蕭焰不由得轉身看向蕭安瀾,他的面色平靜,好像在囑咐一件無所謂的公事,隻是蕭華不清楚,在他失望地轉身之後,蕭安瀾那狹長的眸子裏突然填滿了漫漫星河,細碎的水晶樣的光芒讓他看起來特别的失落又深情。
蕭華的動作很快,郁青蔥還沒到家的功夫,他就将各國王孫公子的基本資料都放到了蕭安瀾的書桌上。
蕭安瀾看着書桌上厚厚的一摞資料,臉上卻前所未有的陰沉。
“王爺,這是您吩咐我做的,我……”蕭華有些委屈,自己做事向來如此,但是卻是第一次因爲行動速度過快惹得蕭安瀾不悅。
“要不,王爺您可以晚點再看。”蕭華小聲給蕭安瀾出着主意,雖然他自己都清楚這主意太……
“總是要選的,就不用自欺欺人了。”蕭安瀾歎了口氣,臉色漸漸緩和,隻是在說話的時候他話語中的悲涼和無耐還是落到了蕭華耳中,莫名地讓人心痛。
可是在選擇的時候蕭華才知道自己王爺是多麽的挑剔,年齡太大,年齡太小,長得不夠英俊,性情不夠溫和,北倉的太冷,南鄭的太熱,西魏太偏,東楚的皇室子弟有沒有幾個能拿出門的。
最後蕭安瀾的書桌上隻剩下了一張紙,蕭華知道,那是顧傾安。因爲各國王室貴族,蕭安瀾沒品評過的隻剩顧傾安了。
“他呀……”蕭安瀾看着桌子上的資料,臉色愈發地陰沉。
“王爺,其實安王還不錯……”蕭華不由得提醒蕭安瀾,他已經将各國王室子弟的資料都送過來了,顧傾安如果再不合格的話,他真的沒辦法再找出一個合适的了。
“心思太重了。”蕭安瀾輕歎一口氣說道,他的話語清淺,說完之後他繼續若有所思的看着資料,蕭華不敢再說話,蕭安瀾在沉默了很久之後開口道:“這些年我一直沒管外面的事情,先去查一下顧傾安吧,如果真的沒問題,本王不介意做他們的媒人。”
蕭安瀾說話的時候緊緊地盯着桌子上的資料,好像要将那紙上的信息都刻進心裏,隻是他說話的時候那堅決地樣子還是讓蕭華有些難過。
蕭華看着蕭安瀾的樣子,突然覺得這世間最殘忍的事情不過是将自己喜歡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懷中。
“王爺,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你……”蕭華想說,你就當一個陌生人,當一個郁青蔥生命中的過客也是可以的,那樣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失落這樣難過。
蕭安瀾終于笑了,那張白皙的曾經風華動人的臉此刻的笑意卻沁着苦澀,他淡淡地對蕭華說:“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