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都安眠的長夜中,齊天王府的屬下暗自出動,在天還未明的時候就将北倉韓王拿下,投進了重淩執掌的暗牢之中。
和此時惶恐不安不知道得罪了誰,滿臉擔憂的韓王不同,此刻的齊天王府則完全被喜悅淹沒,蕭華看着順利完成任務的兄弟,高聲喊着:“兄弟們,找家酒家,把門叫開,今天我請客,不醉不歸。”
沒有人能理解蕭華他們的喜悅,今天參加行動的,都是十年前跟着王爺在蒼瀾之戰中走過來的,他們共同經曆過生死,在死過一次之後,蕭安瀾就成了他們的信仰,他們活着唯一的動力也變成了守衛蕭安瀾。
而蕭安瀾的毒,是在那一戰之前,卻查不出任何的端倪,當時他們也曾懷疑是北倉所爲,可是北倉皇指天對地發誓他沒有做,因爲當時攝政王的雷霆手段,人們都相信了被倉皇的話,可是還是找不到害蕭安瀾的兇手,因爲查不出毒所以就沒辦法解毒,那毒侵蝕了蕭安瀾的意氣風發,幾乎斷了齊天王府的生機,他們怎麽都不會想到,在他們絕望地等着齊天王病逝的消息時,他們竟然得知了這毒的情況。
他們相信隻要知道毒的任何一點的信息,他們就能找到下毒之人,就能找到解藥,他們的齊天王就會再次成爲在戰場上殺伐無敵的将軍,而不是齊天王府那個陰郁地殘疾人。
“首領,咱們叫着王爺一起吧,今天王爺肯定會答應。”在興奮地叫嚷的人群中,一個聲音突然傳來,這話音還未落就有無數這樣的請求聲傳出。
蕭華很理解他們的請求,在别人眼中蕭安瀾是高高在上的齊天王,可是在他們心中,蕭安瀾永遠都是在戰場上帶領他們奮勇沖殺的将軍,是他們不倒的王旗。
“好,我去找王爺,你們等着。”蕭華痛快地答應,然後笑着進了蕭安瀾的書房,蕭安瀾依然安靜地坐在那裏,沉默的樣子像個沒有生命的雕塑。
“王爺,兄弟們想請您出去,咱們一起慶祝一下。”蕭華在蕭安瀾的耳邊說道,蕭安瀾一愣,看向蕭華,蕭華低聲說了句:“重淩那邊已經傳過話來,北倉那個王爺好像真的知道點内情,現在雖然沒說,但是看樣子不會熬太久。”
蕭華是個穩重的人,當然不會做空歡喜的事情,他的話音落下,蕭安瀾猛地長舒一口氣,輕聲說了句:“好。”
“那王爺咱們走。”蕭華上前推着蕭安瀾的輪椅,臉上的喜悅卻再也控制不住,而蕭安瀾那冰冷的臉上也終于多了幾分暖陽般的笑意,曾經浸滿寒光的眸子裏也多了幾分溫和的水光。
“王爺千歲,王爺千歲。”蕭安瀾被蕭華推着走出書房,那些許久沒見過蕭安瀾的王騎護衛,那些每月月圓之夜都在煎熬等待的暗衛,那些将蕭安瀾當做心中神祇的屬下忍不住高聲呼喊,在聲聲振聾發聩的聲響中,這些七尺高的漢子,這些在面對北倉的殺戮都不曾動容的男人們竟然忍不住熱淚盈眶。
“好了,咱們今日不醉不歸。”蕭安瀾輕聲說話,話語是前所未有的溫軟,這些都是深愛着他也讓他挂懷的将士,聽着他們壓抑的低泣,蕭安瀾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感動填滿。
“好,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很多人在重複着蕭安瀾的話,很多人在擦自己眼角的淚水,很多人看着身邊的兄弟,忍不住笑出聲來。
就在他們準備出發去喝酒已經走到門口的時候,齊天王府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白色的身影哭着跑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頭發已經灰白,有幾分仙風道骨,隻是神色很是難看,好像誰欠了他幾百兩銀子。
“你們都給本王出去找人,我姐姐沒了,姐姐不要我了。”安廈一進齊天王府就見到一群人圍在門口要出去,趕緊拿出自己王爺的架子吩咐,可是帶着幾分王爺威嚴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忍不住像個孩子一樣委屈地哭了。
蕭安瀾見安廈委屈的樣子,趕緊開口喊道:“安廈。”
安廈看着蕭安瀾,突然瘋了一樣地沖向蕭安瀾不管不顧地捶打起來,蕭華等人都知道蕭安瀾對安廈一貫縱容,所以也不上前,任由安廈在蕭安瀾身上留下輕重不一的拳頭。
“蕭安瀾,如果我師傅有個好歹,你等着,我下藥把你們齊天王府全給滅了。”孫耀德沒有上前揍蕭安瀾一頓的膽量,卻還是忍不住威脅,他說話的時候看向蕭安瀾的時候都帶着敵視,好像蕭安瀾是他的仇敵一般。
“安廈,到底怎麽了?”任由安廈打了一會兒,安廈沒了力氣,就倚在蕭安瀾的懷中低聲哭泣,蕭安瀾抱住安廈,輕聲地問。
“是青蔥姐姐,青蔥姐姐走了。”安廈哭着說出郁青蔥的名字,他沒有感覺到,在他說出青蔥這兩個字的時候蕭安瀾拍打在他後背上的手突然僵住,而當她說青蔥姐姐走了的時候,蕭安瀾整個人都僵住了。
心好像突然被人掏空了一般,刀鋒入體般銳利的疼痛切割着心底最柔軟的角落,他的腦海中泛起的卻是郁青蔥笑着看向自己的樣子,一臉挑釁的和自己說話的樣子,淡淡笑着将所有事情都看的分明的樣子,他從來都不知道郁青蔥已經在自己的腦海中紮根……
等蕭安瀾的意識恢複,安廈還在他的懷裏哭,蕭安瀾想仔細問問具體的情況都沒辦法開口,他隻能轉頭看向孫耀德,孫耀德眼中的敵視太過明顯,好像針一樣紮進了蕭安瀾的心裏,讓他心底愈發煩悶。
“到底怎麽回事?”蕭安瀾問孫耀德,孫耀德看了他一眼,很是不屑地說了一句:“不想和你這樣的人一起玩耍了,所以走了。”
孫耀德說的隻是他心裏的話,他現在雖然着急,但是卻也清楚自己再見郁青蔥也是有機會的,所以他表現的不像安廈那樣的悲傷,但是蕭安瀾讓人用箭傷了郁青蔥,他就不能善罷甘休,不管是在醫術上颠三倒四還是在語言上不遺餘力地侮辱。
“孫耀德,你……”
“蕭安瀾你不用威脅我,我現在就離開你這齊天王府,你以爲我稀罕你這裏。”孫耀德怒氣沖沖轉身就走,這樣離開是孫耀德之前沒想過的,但是見蕭安瀾對自己态度并不恭敬,他突然決定,就以這樣的理由離開,然後叫上穆錦寒,去藥王谷等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