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憤怒的孫耀德,郁青蔥有些歉意,她曾答應孫耀德和他一起去藥王谷,但是在知道蕭安瀾中了奇毒的那一瞬間她對孫耀德的承諾已經廢棄了,隻是她當時不知道要找什麽樣的理由和借口留下來。
所以,留在怡紅院,和蕭安瀾糾纏不休,這才是她最大的目的,她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騙了所有人,但是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見郁青蔥臉色陰郁,孫耀德也沒再繼續說話,隻是看着郁青蔥一臉幽怨,郁青蔥不知道怎樣安慰孫耀德,她清楚一個醫生遇到了旗鼓相當的好友是什麽樣的感覺,她更知道孫耀德不想參與這世間紛擾,隻想鑽研他的醫術,隻要自己不去藥王谷,他便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離開她,離開京城,所以孫耀德的失落更多的是因爲他終究不能逃離京城的紛紛擾擾。
“對不起,我……”郁青蔥道歉然後想解釋,可是卻沒有解釋的理由,好在孫耀德沒有看出她神色的尴尬,不等她将話說完,就很痛快地說了句:“不去藥王谷就不去,但是你得補償我,送我點好東西。”
這段時間孫耀德最震驚的就是郁青蔥的好東西,假死的藥,瞬間鎮痛的藥,甚至于給錦寒公子幫助他緩解發病症狀的藥,還有很多工具,實用性都超出了他的想象,有時候看着郁青蔥擺弄,他心底就羨慕地厲害,現在好不容易見郁青蔥有些愧疚,他當然要趁火打劫。
“我送你套手術的刀具,你先玩玩,等有機會你幫我醫治錦寒公子。”郁青蔥知道孫耀德想要的是什麽,看樣子他已經決定陪自己留下了,他願意陪着自己,自己還有什麽不舍得割舍的?
“錦寒公子的病,師傅你真的有辦法?”和郁青蔥承諾的那套手術道具一比,治療錦寒公子的病顯然更能讓孫耀德興奮,郁青蔥看着他得意地漸漸忘形的樣子,心底再次确定,其實孫耀德就是個瘋子,對醫術執着的瘋子。
不過郁青蔥很感激他的執着,如果不是如此,他不可能會如此堅定地站在自己的身後。
“那師傅你準備給他用什麽藥醫治?”孫耀德輕聲問郁青蔥,一臉地好奇坦承無疑。
“他的病有特效藥,但是那根本治不了根本,也隻能讓他發病的時候不那麽難受罷了,所以我想給他做手術。”郁青蔥清楚,這個時代沒有手術,所以她要漸漸先鋪墊給孫耀德,隻有他認可了,那她做什麽事情在别人眼中才不算驚世駭俗。
郁青蔥耐心地對孫耀德講着手術的經過和遠離,他們都通醫術,對人體的了解是差不多的,所以即使郁青蔥會說一些難以理解的名字,孫耀德隻需稍微思考就可以,到後來他甚至能觸類旁通,郁青蔥看着不管自己說什麽都興緻勃勃聽着的孫耀德,心底終于理解了天才二字的含義。
孫耀德就是天生的醫生,即使隔着很多理念的不同,她說的每一個對他而言新穎的論點他都能很快的理解。
“師傅,手術的時候一定要帶着我,不然……”孫耀德想威脅郁青蔥,可是開口之後才發現其實自己真的沒有什麽可以威脅郁青蔥的,他想在郁青蔥身上學東西,郁青蔥卻對自己知道的并不感興趣,這一點讓他很挫敗,也讓他們倆人之間的關系上他永遠的落在了下風。
“沒有你給我打下手,我自己是忙不過來的。”郁青蔥對着面前這個滿臉寫着哀求的男人無奈說道。
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孫耀德在自己面前好像永遠都是一個對醫術癡迷的孩童。
“那我守在師傅身邊,以後你有手術都要帶着我。”孫耀德有些得寸進尺,郁青蔥沒有藏私的心思,所以很痛快的點頭答應,這讓孫耀德感動不已。
和孫耀德相比,房間裏另一個小朋友就有些難以搞定了,用慣了齊天王府的錦衣玉食,安廈有些不習慣怡紅院的粗糙飲食,更不習慣怡紅院的氣味,所以在郁青蔥能起身之後,他一直壓在心頭的不悅就澎湃泛濫起來,不時地發脾氣,不時地損壞一些東西,就在郁青蔥和孫耀德說話的時候,孫麗娘就領着安廈找了過來。
“青蔥,這孩子把我們的姑娘都給打了,我問他爲什麽他還不高興,看架勢都要打我,沒辦法我才領到你這裏來,你幫着問問。”孫麗娘帶着歉意地對郁青蔥說。
安廈用了易容丸,所以臉型有些改變讓孫麗娘沒能認出來,所以在向她說話的時候孫麗娘還用手牽着安廈的耳朵,而安廈一副不情願受了委屈的樣子,哀哀戚戚地看着郁青蔥。
“安廈雖然長的大,但是是小孩子脾性,如果真的欺負了院中的姑娘們肯定是他們招惹他了,你去問問就清楚了。”安廈雖然調皮,但是和自己性子特别相似,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但是人若不犯我,我絕對不會惹事。
“他是……”孫麗娘再次驚住。她仔細盯了安廈很久才終于點頭,說了句:“竟然是安廈王。”
“所以孫麗娘你厲害,整個東楚也就你敢拎着安廈王的耳朵在怡紅院裏跑。”郁青蔥對着孫麗娘笑道,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孫麗娘的手就在安廈的耳朵邊離開,然後跪到了安廈的面前,低聲請求安廈饒命。
安廈有些不知所以地看了眼郁青蔥,就向着她抛棄,郁青蔥伸手抱住的安廈,然後對孫麗娘說:“沒事的,安廈不會計較。”
孫麗娘驚魂未定,聽了消息正要站起身來,安廈卻突然問了一句:“姐姐他爲什麽要擰我耳朵?”
孫麗娘重新跪到了地上,吓得不敢擡頭,誰不知道齊天王最在乎的就是安廈王,如果安廈将自己被擰耳朵的事情告訴齊天王,那自己隻有死路一條。
“疼嗎?”郁青蔥沒有回答安廈,隻是輕聲問道。
“不疼。”安廈誠實作答。
“姐姐喜歡你,怕你不知道,所以才擰你的耳朵,這是表達善意的,你喜歡嗎?”郁青蔥地聲音溫柔和緩,聽起來好像春天的暖風。
“喜歡。”安廈純淨的嗓音好像天籁之聲,讓孫麗娘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緩緩起身,對着郁青蔥點頭道謝,郁青蔥也隻是笑笑,然後示意她離開。
和郁青蔥成功收複了在齊天王府帶出的兩人不同,現在素來平靜的齊天王府卻沉悶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