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活不過三十歲吧。”孫耀德的話帶着淡淡地失落,如果找不到解藥,如果任由他毒發,那他真的熬不過幾次毒發了,他現在已經二十九歲,最多也過不了三十歲了。
不過想想那樣痛楚的毒發他都能一次次熬過來,在失落的同時孫耀德的臉上多出了幾分崇拜,心底更是想着能熬過那樣痛楚的人絕非凡人,他肯定能創造奇迹。
聽了孫耀德的話,郁青蔥隻覺得心一沉,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是那心頭的痛楚還是密密麻麻地裹挾了她的理智,讓她神思變得混亂,糾纏在心頭的全是關于蕭安瀾的片段。
“師傅,如果你對這毒感興趣,等他毒發的時候咱們去看看,然後咱們想辦法弄出解藥。”孫耀德見郁青蔥神色不再如剛才一樣死灰一般,以爲郁青蔥是被這奇怪的毒所吸引,所以悄聲說道。
“好。”郁青蔥答應的很幹脆,卻忘了就在不久之前她剛剛準備制造一場死亡,從此與蕭安瀾再無關系。
郁青蔥和孫耀德說着話,精力就漸漸不支,終于還是昏睡了過去,孫耀德又給郁青蔥把脈,知道她是因爲失血過多身體虛弱,才終于放下心來。
等郁青蔥再次醒來的時候大街小巷已經在傳她死了的消息,見她醒來可心趕緊将外面的事情告訴她,說這大街小巷的留言都是林遙遠的意思,想必此時齊天王府也知道了消息。
“大公子的意思是既然你想假死逃脫,那就鬧得大一些,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死了,那樣就不會有人因爲血玉镯找你的麻煩。”可心見郁青蔥聽了她的話皺了眉頭,趕緊說道。
郁青蔥怎麽能不知道大表哥的良苦用心,她現在心裏想的卻是昏睡前孫耀德的話,也許死了是一了百了,可是沒了郁青蔥的身份,她要怎樣接近齊天王府,她要怎樣找到那毒的解藥?
郁青蔥都有些搞不明白自己了,理智上最應該做的事情,感情上卻在極力地阻止,隻是現在,事情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即使她不願意繼續下去,好像也沒有辦法了。
那就這樣吧。
先逃脫血玉镯給自己帶來的麻煩,然後再說以後的事情。
因爲郁青蔥死訊的傳出,街上也沒有了搜查的士兵,郁青蔥的日子竟然也過得舒服起來,有孫耀德和蕭焰在她可謂吃喝不愁,安廈從那天跟她來了怡紅院後就再也沒出去,郁青蔥想送他離開,他卻堅持要守着郁青蔥,好像已經感覺到郁青蔥會遠離他的生命一樣。
與怡紅院這座小屋裏的閑适不同,此時的齊天王府卻是疾風苦雨,蕭安瀾已經幾天沒去上朝了,從得知郁青蔥死了的消息他就沒有再出過書房,書房裏也隻有蕭華守在他的身邊,因爲他周身的殺氣讓人不敢靠近。
不吃,不喝,沒有任何的動靜,不知情的人肯定會認爲他不在府中,可是他分明呆在這裏,隻是變成了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一天的時間,蕭安瀾好像老了很多一般,着急的蕭其沒有了辦法,隻能闖進書房,告訴蕭安瀾,安廈王沒了。
郁青蔥的事情固然讓人傷心,但是安廈王才是蕭安瀾最在乎的,蕭其想着,安廈的事情總是能讓蕭安瀾關注的。
一直沉默着的蕭安瀾眼睛看向蕭其,此時的蕭其一臉慌亂,這幾日他一直忙着讓人尋找郁青蔥的事情,卻忘了自己被孫耀德算計的時候安廈和他是在一起的,而郁青蔥消失的時候他們也一起消失了。
所以安廈王沒了,和郁青蔥一起消失了。
“去查一下安廈有沒有在安國将軍府。”蕭安瀾猛地一驚,心底有無數的喜悅綻放開來,依照他對安廈的了解,受點委屈都會找自己算賬的,如果郁青蔥真的死了,那安廈肯定會哭着鼻子來找自己算賬,怎麽可能不回來。
蕭安瀾說完話之後嘴角多了一抹笑意,隻是那笑意太過短暫微不可查。等蕭其領命離去之後他才伸手翻了一下桌子上的書,然後注意力全落到了書的内容上,嘴角的笑意也緩緩四散開來。
視力超好,一直守在不遠處的蕭華卻因爲蕭安瀾的笑容内心崩潰至極,因爲蕭安瀾手中的那本畫冊,是送聘禮那日郁青蔥不小心扔到他手上的,那天回來的時侯他随手将書扔到了桌上,卻不想今天拿起來的正好是那一本,而那一本上面的圖畫真的是……,當然,按照郁青蔥的說法是粗劣。
“王爺,這樣粗劣的東西您……”蕭華終于沒忍住,他實在是理解不了自己家王爺的口味,之前好像從未對這樣的東西感興趣過,現在卻這樣一副癡迷的樣子。
“那就給本王拿點精細的來,本王還想看那島國愛情什麽片的,一并給本王弄來。”蕭華的話讓蕭安瀾有些難堪,之前他曾有機會接觸比這更精美許多的東西,不過當時他心底更多的是屈辱,而後來他一直在等死,更不想和任何女子發生點什麽,他總覺得那樣很是麻煩,在仔細看這畫本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要找一個女子攜手一生,但是看着畫本,他的心思都有些控制不住,他莫名地希望能有一個人陪着,直到終老。
雖然能活到老是那麽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可是他還是控制不住地想。
“王爺,您……”蕭華已經是徹底搞不清蕭安瀾了,剛才的沉悶,現在的話語,這都不像是自己家王爺的風格,不過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王爺的心情應該是好多了,因爲他的臉色要比剛才正常許多。
“王爺,屬下派去的人回報說沒在安國将軍府見到安廈王。”又過了很久才有人進來禀報,這答複早已經在蕭安瀾的預測之中,之前安廈不見了會着急的蕭安瀾此時卻一臉的淡然,嘴角甚至帶着淡淡地笑意,他對面前禀報的侍衛說:“去找安廈和孫耀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