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廈沒有回答,他的神情還很是低落,一看就是還是沉浸在郁青蔥不能嫁給自己的悲哀中。
郁青蔥有些爲難地看着安廈,她雖然想利用安廈爲自己求聖旨,但是卻也舍不得安廈難受,尤其是看到安廈現在憋悶的樣子,郁青蔥覺得自己悔得腸子都青了。
“安廈,如果你不願意,我就不嫁給他,好不好?”郁青蔥終于不忍心再看安廈委屈的樣子,他坐在安廈的身邊慢聲細語的說話,希望此刻傷心地安廈能感覺到自己的溫暖。
“安廈,是姐姐不對,姐姐不該提讓你傷心的事情,以後姐姐再也不說了,好不好,姐姐帶你去吃糖好不好?”郁青蔥低聲安慰着安廈,像個大姐姐在安慰自己受了委屈的弟弟。
安廈突然擡起臉看向郁青蔥,眼眶中全是淚水,他認真地看着郁青蔥,很鄭重地問:“你真的想嫁給安瀾哥哥嗎?”
郁青蔥愣住,其實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回答,她現在的處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蕭安瀾造成的,所以她覺得讓蕭安瀾來解決這個問題沒什麽不對,隻是她真的想嫁給蕭安瀾嗎?她對蕭安瀾的了解太少,對于一個莫測的男人,郁青蔥覺得選擇嫁是需要勇氣的,最起碼她現在還不具有這樣的勇氣,或者說是蕭安瀾沒有讓她豁出去的勇氣。
“是不是你嫁給了安瀾哥哥,就可以每天都陪我玩了,安廈要姐姐每天都陪我玩。”安廈的話語依然是之前的語氣,認真地不帶任何雜質的真誠,讓郁青蔥愈發的自慚形穢,她幾乎要站起身來告訴安廈,她不嫁了,可是她終究沒有反駁,隻是認真的對安廈點頭。
後來的很多年,郁青蔥想到安廈問自己的這個問題,她是真的想嫁給蕭安瀾嗎?其實被說現在,就是在以後很長的時間裏,郁青蔥都無法應答這個問題,她現在還搞不明白自己和蕭安瀾是什麽關系,當然蕭安瀾也同樣不清楚此刻對郁青蔥的關注是爲了什麽。
他們都是感情上比較遲鈍的人,好像隻有疼痛生死才能讓他們覺得痛楚,讓他們不舍别離,隻是這樣的真理往往都是在經曆過血淚之後才能夠被總結出來。
“安廈,謝謝你。”看到郁青蔥點頭的安廈,眼中的悲傷收斂了很多,他急切的站起身就往府們外跑。
“安廈,你慢點。”郁青蔥沒想到安廈竟然這樣的迫不及待,他抓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出府們,然後喊了車馬進了宮。
皇上對安廈确實是特殊的,安廈進宮連令牌都不用,隻要見到安廈的臉守門的兵士就會讓開,所以安廈帶着她一路暢行無阻的到了龍寝殿。
正準備午休的顧舜民有些詫異的看着安廈,然後又掃了一眼去而複返的郁青蔥,他很是河山地看着安廈,問道:“安廈來找皇伯父有什麽事情?”
安廈看着顧舜民,眼中閃着淚光,然後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輕聲說道:“皇伯父,侄兒想要嫂嫂。”
顧舜民呆愣地看向安廈,他沒明白安廈所求的意思,隻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郁青蔥,郁青蔥想解釋卻又不敢說,畢竟安廈背後指使的人是自己,她可不想被皇上看出來,如果皇上覺得自己是個心機深沉的,想要自己的小命都是分分鍾的事。
“皇伯父,安廈給自己選了個嫂嫂,求您給哥哥賜婚。”安廈跪在地上說完話後就不住地磕頭,他磕頭和郁青蔥對皇上磕頭不同,安廈的磕頭用的是小孩子的磕法,是用額頭硬生生的撞到地面上發出聲響,隻是幾聲郁青蔥就看出了安廈額頭已經變成了青色。
“安廈,别磕了會疼的。”郁青蔥忍不住攔住安廈,心底卻爲他的傻心疼不已,安廈摸了摸自己磕疼的額頭,炫耀一般地對顧舜民說:“伯父,有嫂嫂好,知道疼安廈,求皇伯父賜婚。”
說完話安廈就要接着磕頭,即使有自己的思量和打算,但是面對安廈不顧自己身體的請求,顧舜民趕緊攔住,可是安廈一身蠻力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被人攔住,最後顧舜民無奈,隻能一邊攔住安廈的胳膊,一邊說:“安廈,皇伯父答應你,你看好的皇嫂我會讓你的哥哥娶回家,不用磕頭了。”顧舜民說這話的時候心底卻郁悶地厲害,他猶豫徘徊了這麽多天無疑是想争取一個利益的最大化,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安廈就看中了郁青蔥想讓她做自己的嫂子。
想想安廈一直以來對郁青蔥的維護,顧舜民忍不住再次看向郁青蔥,研究了很久都沒發現她有什麽特别的過人之處。
因爲顧舜民的話,安廈也老實下來,他像一個聽話的孩子一般站在郁青蔥的身邊,輕聲說:“君無戲言,皇伯父你要寫聖旨。”
顧舜民剛才還想找這個有頭來拖延時間,等蕭安瀾來了再說,可是自己還沒開始拖延時間,安廈就開始催促,那時機的把握要比一個智商超群的人都要準。
見顧舜民還在猶豫,安廈的眼中突然蓄滿了淚水,她委屈地看着郁青蔥,哀哀戚戚地說:“嫂嫂,皇伯父言而無信,是昏君。”
安廈的話語讓郁青蔥不由得一震,剛才還懷疑安廈是假傻的她不得不承認安廈就是個傻子,誰都沒見過正常人在皇上面前罵皇上是昏君。
“皇伯父,你不是昏君就要寫聖旨的,賜婚給嫂嫂和哥哥,安廈謝主隆恩。”安廈一邊說着,一邊像模像樣地再次跪在地上一副謝恩的樣子。
安廈的動作都很嚴整,一看就是受過專門的訓練,如果郁青蔥沒猜錯學習宮中禮儀應該是他在上戰場之前的事情,所以他才記得這麽清楚,隻是看着他一副孩童的樣子煞有其事的行禮作揖,讓郁青蔥覺得好笑又心疼。
顧舜民見安廈一副不下聖旨就誓不罷休的樣子,還有倔強的跪在那裏謝主隆恩的樣子,分明就是在威脅自己寫下聖旨,想着很多年前的安廈也是這樣在自己面前求恩典,顧舜民的心突然就軟得厲害,他終于歎了口氣,說道:“既然是你選的嫂嫂,那朕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