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相大人,恕青蔥無能,無法爲母親診治。”郁青蔥笑眯眯的從安廈身邊站起身,認真說道。
“你……”郁相惱火的看這郁青蔥,衆目睽睽之下,郁青蔥竟然敢忤逆自己的意思,讓自己顔面掃地。
“父親,我母親已經下葬十六年了,怕是屍身都腐爛了,我怎麽給她診治?”郁青蔥挑釁的看着郁相,看着郁相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于氏,也是你的母親。”郁相瞪了郁青蔥一眼,心底隻後悔前幾天沒要了她的性命。
“我記得母親臨死的時候,父親曾經說過此生再不娶妻。”郁青蔥臉上的笑意更重,看像郁相的時候,一臉的認真。
記憶深處,郁青蔥還記得那個清冷的女子躺在病榻上哀婉的祈求,還有當年郁相铿锵有力的承諾,隻是多少年過去,那承諾還在,隻是物是人非。
如果按照郁相當年的承諾,于如霜就不能成爲他的妻子,郁青蔥自然也不用喊于氏母親。
“青蔥,去給她看看。”郁相臉色更加難堪,如果不是憂心于氏,不是在大堂之上,他給郁青蔥的絕對不是這句話,而是一巴掌。
“剛才是您不讓我去的,現在去,您得求我。”郁青蔥臉上的笑意更重,她看得出郁相已經惱羞成怒,可是她從來都不善良,最喜歡看的就是郁相現在的樣子。
對自己不好的人,她沒義務讓他們歡天喜地,反正經過剛才的拒絕,醫療系統對自己已經沒有強求了,她可以随意折騰。
郁相臉色徹底的變了,他看着郁青蔥,很認真的說了一句:“去給你母親看一下。”
郁青蔥依然笑眯眯的,隻是她蹲下身看向安廈,問了句:“你說我要不要去?”
“姑姑不去,他們是壞人,是壞人。”安廈見郁青蔥問他,很是着急的喊道。
“父親,安廈王的王命,不讓我去。”郁青蔥故作無奈,心底卻歡喜異常。
安廈王王命,和太子的谕旨同等分量,除了聖旨無人能左右。
“郁青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沽名釣譽。”郁相看向郁青蔥的時候,臉上已經有了怒意更重。
“不是我沽名釣譽,于氏是您的妻子,您都不在乎她的生死了,我在乎什麽?我說了,隻要你求我,我就醫治。”郁青蔥臉上笑意更重,她故意将語速放慢,一字一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她說的話。
求人,金尊玉貴的郁相大人已經許多年沒有過了。
求自己都不待見的女兒,心高氣傲的郁相大人更是從來都沒有過。
更何況現在是在大理寺的大堂之上,在百姓們的灼灼目光之下。
求,那自己尊嚴掃地,不求,那他就會得一個對妻子冷心的罵名,當然,于氏的娘家也斷然不會饒了他。
“郁相大人,做決斷要趁早,如果晚了,就是我有通天之能,也救不了于氏了。”郁青蔥臉上的笑意始終沒有散去,她特别喜歡看郁相被架在火上烤的狼狽樣子。
“姐姐,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不等郁相說話,郁青玉已經跪到了郁青蔥面前不住的磕頭,眼中淚水盈盈,說不出的可憐。
“郁青蔥,你還要拿喬到什麽時候,快點去救郁夫人。”匆匆趕來的太子剛到大堂就見到了郁青玉梨花帶雨的樣子,心疼得不得了,對陪在安廈身邊的郁青蔥更是沒了好氣。
郁青蔥對着一身明黃的太子淡淡一笑,就轉頭繼續看向安廈,安廈隻反反複複說一句話,她是壞人,不救,不救。
别人對安廈王不熟,太子卻是熟悉的,安夏王除了是攝政王的兒子,還是齊天王的侄子。他們這群王子皇孫早就有了共識,就是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這個傻子。
“郁青蔥。”太子忌憚的是安廈王,卻毫不猶豫的用威脅的口氣和郁青蔥說話,隻是喊出了郁青蔥的名字後,他才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借口能威脅到郁青蔥,而郁青蔥好像從沒将他這一身明黃放到眼中。
“您是?”郁青蔥故作不知他是太子,緩聲問道。
“你别裝了,我是當今太子。”太子顧傾天見郁青蔥一副茫然的樣子,心中怒火更勝。
前幾天還追在自己身後盼着自己的垂青,現在卻裝出一副不熟的樣子,果真如郁青玉所說,是個下賤的女人。
“哦,您就是太子殿下呀,怎麽了,要我救人呀?我又不是大夫。”郁青蔥神色坦然的回話,神色中沒有絲毫畏懼。
“郁青蔥,救人爲重。”太子終于還是收起了恨不得掐死郁青蔥的怒意,換了請求的語氣。
“太子殿下,咱倆不熟,我做事,不用你插嘴。”郁青蔥看出了太子心底隐忍的怒意,說話的聲音更加的心平氣和。
“郁青蔥……”顧傾天看着郁青蔥,身體已經控制不住的發抖,他終于明白,書中說的幾句話氣死人,郁青蔥是能做到的。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勞太子一遍遍的念叨。”郁青蔥轉過頭去對着安廈笑,安廈也看着郁青蔥,嘴角的笑意濃重如化不開的蜜糖。
“娘,娘……”郁青玉見太子都沒辦法讓郁青蔥動手救人,隻能絕望地看向已經奄奄一息的于氏,哭的愈發的肝腸寸斷。
“父親考慮的差不多了吧?”郁青玉的哭聲嚴重影響了郁青蔥的心情,她終于還是忍不住提醒郁相,如果再晚一些,她可能真的就回天無力了。
郁相看着郁青蔥,她的神色依然堅定,他确定,如果自己不求,那于氏可能真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好吧,本相求你。”郁相歎一口氣,無奈說道。
“父親,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知道的是您在求我,不知道的還以爲您是在命令女兒呢。”郁青蔥站直了身子,正視着郁相的眼。
郁相不住的躲閃,他不敢正視郁青蔥的眼,那雙眼睛,好像帶着毒針,随時都能攝入自己心底。
郁相爲難的看了一眼郁青蔥,他的身後,議論紛紛,坐在大堂之上的大理寺卿徐大人神色中也全是鄙夷鄙夷的,他猶豫片刻,終于還是俯身行禮,求郁青蔥救救于氏。